第十六章、被迫轉型

“轟隆隆……”

伴隨著巨響，宮殿應聲而塌。

“啊！”

後知後覺的瑪德萊娜公主發出一陣驚叫聲，眼前的一幕完全出乎了意料。什麼時候她的隨手一擊，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公主殿下，您沒事吧！”

侍女顫顫巍巍的詢問道。

“厄運天女”的傳聞，她們可是聽了無數次。不過以往的時候，眼前這位主子都只是禍害特殊人群，只要不和她定親、不去追求她，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現在的情況，厄運明顯有擴散的傾向。

就連大名鼎鼎的哈德遜元帥，因為和瑪德萊娜公主接近，剛才離開時就發生了意外，直接導致兩名侍衛遭受無妄之災。

現在宮殿又突然塌了，如果不是她們運氣好，湊巧出去辦事，還不知道能不能站在這裡。

“沒事！”

說話間，看著自己的雙手，瑪德萊娜公主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隱約之間，她感受到了體內有一股隱藏力量，正在不斷膨脹。

試圖進行操控，可惜那股力量根本就不理她。就彷彿只有憤怒的時候，才能夠調動起來。

不等她搞清楚來龍去脈，王宮中的侍衛已經趕了過來。僅僅只是看了一眼現場，青年侍衛就急忙高呼道：“抓刺客！”

“公主殿下，我們護駕來遲……”

很明顯，這是被誤會了。瑪德萊娜公主正想開口說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只是看了一眼現場的廢墟，又把嘴邊的話嚥了回來。

她可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魔法師，現場沒有任何魔法波動，體內的力量又不受控制，根本就證明不了是自己乾的。

萬一被誤會是她在掩飾真相，那可就麻煩大了。在宮廷之中生活，必須要多長几個心眼兒。

突然間靈機一動。

“不用小題大做，這裡沒有刺客。剛才哈德遜元帥離開的時候，巨龍晃動了一下尾巴，估摸著那條調皮龍乾的好事。”

天才式的甩鍋，直接將侍衛滿肚子的話堵了回去。

這種事情，根本就沒辦法去核實。就算證明了巨龍乾的，也不可能為了這麼點兒小事過去問責。

當然，“小事”只是針對巨龍而言的，其他人要是敢損壞宮殿，一樣是要掉腦袋的。

成功糊弄了過去，瑪德萊娜公主暗自鬆了一口氣。

宮殿垮塌一角，這麼點兒小事，報到宮相那邊安排人修繕就完事了。

要是王宮中出現刺客，那就就要鬧的滿城風雨。王國的一眾強者過來檢視，瑪德萊娜公主可不敢保證不會查到自己頭上。

為了減少麻煩，最好的選擇就是找一個能扛事的背鍋。恰好巨龍惹禍的能力，和他們的實力一樣被全大陸所熟知。

相對於時常搞出亂子另外幾條巨龍，馬克西姆都算是一個另類。這也是外界認為哈德遜實力強大的原因之一。

畢竟，龍騎士的話語權是和自身實力成正比的。想要令人巨龍聽話，要麼砸下重金收買，要麼靠拳頭講道理。

……

世界上最敏感的就是利益，針對金融業的稅收政策，還沒有正式落地，就已經在王都鬧的沸沸揚揚。

然後，里納雷斯伯爵苦逼了。平常連門都不敢出，為了能夠順利上班，還特意借來一隊城衛軍保護。

不小心不行，這年頭敢放貸的，就沒有一個簡單貨色。觸及到了人家的核心利益，誰知道會不會有人鋌而走險？

刺殺王國重臣後果非常嚴重，一旦被查了出來，那就是平叛。但是國王都有人敢刺殺，何況是一名大臣。

坦率的說，里納雷斯伯爵也挺冤枉的。

對金融業徵收重稅是他提出來的，但畢竟沒有真的採用高稅率。後面那些坑人政策，可和他沒有一銅板的關係。

理論上來說，王國對金融業徵稅，大家完全可以把這部分成本轉嫁在債務人頭上，該掙的還是一分不少。

真正坑死人的，還是最高利率限制。年息十二就算高利貸，這不是開玩笑麼？

在近東開發銀行出現前，民間借款就沒有出現過這麼低的利率，現在居然變成了“高利貸”。

如果僅僅只是一個名頭，大家還無所謂。高利貸就高利貸，只要能夠賺錢，挨點兒罵也不是啥大事。

可問題是王國政府對高利貸的立場，分明就是要斬盡殺絕。僅僅只是舉報，就可以收穫他們一半的家產。

可以想象，這個訊息傳了出去。那些因為還不上錢，被逼到賣兒賣女的人會有多興奮。

……

郊外菲特莊園內，王都一眾金融從業者齊聚一堂，共同商議應對之策。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還沒有過來的，和我們也不是一路人，犯不著硬往一起湊。

今天邀請大家過來，主要是討論關於我們生死存亡的大事。

從各方收集的情報來看，前些日子的流言，並不是空穴來風。

王國的新政策，不光要徵收金融稅，還要把我們往絕路上逼！

如果有的選擇，誰願意頂著罵名放高利貸啊？

可是沒有辦法，那幫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需要高收益。要是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我們這些人也就沒了存在的價值！”

菲特霍恩子爵一臉委屈的說道。

同樣是貴族，也分為了三六九等。他們看似頭上也頂著爵位，但這是從一些小國買的，只能用來裝點門面。

在王國內部，真正的權貴們從來都不會拿正眼看他們。即便是那些窮的叮噹響的鄉下騎士，也能夠在精神上鄙視他們。

封建農耕時代，能夠來錢的路子不多。除了農業生產外，向自由民放貸、小貴族放貸，也是一筆重要的收益。

大貴族愛惜羽毛，自己親自去幹的話，利率自然不能太高，否則會有損貴族聲譽。

為了賺取更多的利益，地下錢莊就誕生了。權貴們在裡面存入一筆錢，交給他們這些專業人士放貸，每年提取固定收益就行了。

作為回報，官面上的麻煩，這些幕後操控者會負責搞定，他們只需要安心搞錢就行了。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伴隨著新政策的出臺，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按照新規定，開展貸款業務利潤還是有的。但是經營了這麼多年，幕後大佬們的胃口早就喂大了。

要是直說今後沒錢分了，估摸著人家分分鐘就能夠殺人滅口，然後吞併他們苦心積攢下來的家業。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不光在政治上適用，私底下的運用更為廣泛。從被定義為“幹髒活”的那一天開始，他們就很難洗白上岸。

“子爵閣下，大家都是圈內人，沒必要藏著掖著了。今天邀請我們過來，具體想要幹什麼吧？”

一名絡腮鬍子的大漢率先開口詢問道。

大家都是同行，平日裡因為業務的關係，就沒有少發生摩擦。相互之間熟的不能再熟了，一眼就看出了菲特霍恩子爵想要搞事情。

“蠻鬍子，你還是那麼急性子。罷了，我們直接開始正題吧！

王國即將出臺的政策內容，想來你們都聽說過。真要是按照上面的規定執行，我們的生意都別做了。

現在留給我們的路一共兩條：要麼倚仗各自身後的關係，死扛著不理會王國的政策；要麼順勢而為，改變我們的經營模式。

近東開發銀行的出現，證明了規模性放貸，才是行業的未來。

單打獨鬥，我們根本就競爭不過那些大銀行。不想有一天橫屍街頭，最好的選擇就是聯合起來。

不光是我們，分佈在王國各地的同行們，都是可以聯合的物件！”

菲特霍恩的話，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王國的新政之下，他們根本就生存不下去。想要對抗新政，明顯是雞蛋碰石頭。

沒有近東開發銀行那種大銀行牽頭，他們這些放高利貸的，哪有那麼強的力量啊！

哪怕身後有王國的權貴支援，但人家只是為了利益，相互之間的合作關係隨時都可以終止。

想要人家冒著家破人亡的風險力挺他們，和王國政府正面進行較量，明顯是在做夢。

轉型，成為了眼下唯一靠譜的選擇。一旦邁出這一步，就可以開闢利潤更豐厚的貴族市場，不用天天盯著窮鬼自由民薅羊毛。

具體利潤怎麼樣不清楚，反正現在大家都知道近東開發銀行賺的盆滿缽滿。

一家新冒出來的金融機構，都能夠賺到這麼多錢，沒道理他們這些深耕多年的老玩家們做不到。

“哼！”

“都怪里納雷斯那蠢貨，要不是他沒事找事，大家按部就班的開展業務就行了，哪有今天的麻煩？

要是有機會的話，定要給他點兒顏色瞧瞧！”

黑袍老者的叫囂，眾人沒有表示異議。雖然針對他們的政策，並不是里納雷斯伯爵主導制定的，但誰讓他是軟柿子呢？

無論是拍板做決定的國王凱撒四世，細化具體方案的哈德遜，他們都不敢惹。

他們唯一敢動，且有能力動的，就只剩下里納雷斯伯爵了。這些仇恨，他不背也得背。

“報復的事情，暫時先不著急。

法案還沒有經議會批准，我們若是採取過激手段，很容易引發王國政府的不滿，從而制定更嚴苛的政策。

當務之急，還是先學習銀行的運營，儘快完成業務上的改革。

這是一次危機，同樣也是一個機會。相比人人喊打的高利貸，銀行的聲譽還是要好的多。

若是經營的好，我們都能夠洗白上岸，甚至成為真正的王國貴族！”

菲特霍恩賣力的鼓吹道。

這個餅必須畫，還要儘可能的往大里畫。要是沒有一個共同的奮鬥目標，接下來還怎麼團結一心。

菲特霍恩可不認為自己的人格魅力，就能夠讓大家心悅誠服！

粗放成長的年代，沒有任何手續限制，想要組建一家銀行，實在是太簡單了。

大陸上的很多中小銀行，都是大人物們頭腦一熱之下的產物，純粹的草臺班子。

然而，即便是草臺班子人家一樣活了下來。不是因為銀行多暴利，而是後面的股東們能量足夠大！

他們這幫放高利貸的，一個個名聲早就臭大街了，光他們出來牽頭，怕是嫌死的不夠快！

菲特霍恩的真正目的，還是要拉上眾人身後的王國權貴。不奢望像近東開發銀行股東遍佈小半個大陸，最起碼也要在王國中可以說上話。

就比如說這次，要是他們在朝堂上的力量足夠大，這些針對他們的提案，絕對不可能毫無波瀾的透過。

很遺憾，雖然大家的背後都有人，但這些力量是分散的。讓他們噴噴里納雷斯伯爵，估摸著還可以勉強一試。

要是遇上哈德遜這種王國頂尖權貴，能夠上去分辯幾句，那都是妥妥的有責任擔當。正面發生衝突對抗，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家人考慮。在阿爾法王國這種全民皆兵的國度，要是家裡沒幾個人去軍中服役，那就別說自己是貴族。

若是提前把主帥給得罪死了，等到新一輪的戰爭爆發，後續會發生些什麼，誰也不清楚。

“子爵閣下，不得不承認你的提議非常有誘惑力。

我們這些人，單獨一家放出去都不起眼。要是能夠聯合起來，立即就能夠跨入銀行界的第二梯隊。

我們這些人的經驗，絕對不是那些草臺班子銀行能夠比。最起碼在篩選客戶、風險評估、逾期債務收取上，我們擁有非常的優勢！

追趕近東開發銀行，或許無法奢望，但是超過其他商業銀行，成功的機率還是非常高的。

涉及到的利益如此之大，那麼股權該怎麼分呢？”

紫袍老者話，一下子把眾人從幻想中拉回了現實。

他們要分一杯羹，身後的權貴們也要分，參與分蛋糕的人多了，如何分好蛋糕就成了一個難題。

“自然是看誰拿出的真金白銀多了！

別忘了近東開發銀行在發展過程中，可是一路不斷的融資，才有了今天的巨無霸。

我們要力爭成為王國第二大銀行，中間不燒錢是不可能的，甚至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看不見利潤！”

這話不光是說給在場眾人聽的，也是說給他們身後人聽的。要是想要一開始就大賺特賺，這筆生意也就沒必要合作了。

作為半個同行，菲特霍恩可沒少研究近東開發銀行的盈利模式，最終得出了結論——規模化！

無論是銀行規模大小，服務客戶的多少，增設一個網點的成本，其實都差不多。

想要攤薄成本，那就只能先把規模做起來，然後用更低的成本去和同行競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