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新世界

衝在最前方的一群羊頭怪，直接被掉落的巨石砸成了爛泥。血腥的一幕，不僅沒有嚇倒一眾地心種族，反而激發了他們內心的狂熱。

第一次“見到太陽光！”，這種奇妙的感覺，不是從小生活在陽光下的種族，能夠體會到的。

祖輩的古老相傳，一代代美化下來，陽光下的土地早就變成了人間天堂。

通往畢生追求的路上，豈能因為一點兒犧牲，就放慢腳步。

無數地心種族，瘋狂的湧向外界。負責督戰的黑暗精靈長老無奈發現，自己原來是多餘的。

眼前這副狂熱的畫面，哪裡需要督戰隊。“陽光下土地的誘惑”，可比任何威逼利誘都有效。

那些傳說中“盡情的吃喝，各種美食不斷的美好生活”，都是無數地心種族畢生的追求。

即便是強大的黑暗精靈一族，在地心世界同樣要為食物發愁。稱霸一方也就能夠保證族人不會大量餓死，可吃好嘛，那就純屬扯淡。

論起生活品質，黑暗精靈女王的日常生活，都趕不上一些富裕的小貴族。

各種香料、各具特色的山珍海味，通通不是地心世界能夠生產出來。

為了種植出蔬菜，地心世界的一眾大族，都是靠模擬人造太陽，才完成的。

因為成本的關係，這些通通都是奢侈品，只有少數的高層權貴，才有資格享用，並且還是限量供應！

底層的種族，莫說是品嚐上一口，哪怕遠遠看上一眼，都有可能捱上一頓鞭子。

越是接觸不到，越容易腦補其美味。馬上就可以輪到自己享用了，要是在關鍵時刻掉了隊，大量的強勢種族從地心世界殺出來，還有他們什麼事啊！

“快回來，你們這些笨蛋！”

黑暗精靈長老怒斥道。

這話明顯不是對附庸種族說的，雖然在她眼中，一眾附庸種族都是“蠢貨、笨蛋”，但這些傢伙的死活，不值得她掛念。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一瞬間，一起跟隨過來的督戰隊，居然也受氛圍的影響，混雜在了隊伍中衝了出去。

因為實力的關係，這些年輕的精靈們很快衝到了隊伍最前方，飛奔向“光明的世界”。

黑暗精靈一族需要別的種族給自己家當炮灰，可不意味著，他們也願意讓自己的族人給別人當炮灰。

按照現在這種衝鋒法，跑到最前面的黑暗精靈勇士們，反倒成了炮灰們的炮灰。

千軍萬馬一起衝鋒，從來都是一往無前，講究的就是不走回頭路。

即便是聽到了黑暗精靈長老的呼喚，身後也有無數杆長槍頂著。勇往直前是九死一生，轉身逆行則是十死無生。

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衝鋒過程中，隊伍中間計程車兵的行為已經不受自己支配，只能本能的跟著大部隊前進。

除了實力到了八階，能夠從天上飛回來，否則現在只能跟著炮灰部隊共命運。

事情也有積極的一面，有了黑暗精靈的帶頭衝鋒，一眾附庸種族的戰鬥熱情空前高漲。

……

天空之中，收到訊息的哈德遜，早早就趕了過來，隱入雲端靜靜的觀察入侵者。

俯視著下方密密麻麻挪動的身影，哈德遜是既感到興奮，又覺得頭疼。

經驗告訴他，多種族聯合構成的敵人，要遠比單一種族好對付的多。

正常情況下的合作，參與進來的合作伙伴越多，成功的機率就越低。

不過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團隊有了領頭的老大！

從氣勢上就能夠看出來，衝在前方的精靈是隊伍中的核心，後方各族都在跟著他們行動。

只是哈德遜搞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支脈的精靈，居然如此的“勇猛”。

精靈騎士，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只不過這個種族太過得天獨厚，即便主職業是騎士，通常也會兼修一下弓箭和魔法。

全大陸能夠以弓箭手對抗魔法弩的，估摸著也就這獨此一族，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毫無疑問，這只是理論上的對照。實際戰場上，很難出現這種對抗。人家精靈一族也沒有原地踏步，時常被大陸各族硬拽著“科技進步”。

弓箭造詣高，魔法修為同樣也不會差。坐擁這麼多優勢，即便是精靈騎士，那也是最擅長玩兒遠端攻擊的騎士。

將自身的優勢棄之不用，傻愣愣的帶著隊伍衝鋒，完全不是精靈一族的作風。

一切的不正常，全部被哈德遜歸結為地心世界的影響。從小就生活在暗無天日的世界，想要養出精靈那種優雅從容，明顯是不可能的。

“火系魔法師準備，先下一場火雨，歡迎他們重回地面世界！”

哈德遜冷漠的下令道。

雙方從未正式接觸過，更談不上仇恨。一見面就要痛下殺手，完全是源於利益。

眼前這些地心種族，想要離開地心世界那個鬼地方，到地面上來生活，勢必要從既得利益者手中奪取生存空間。

不是把矛頭指向阿爾法王國，就是用大刀砍向獸人帝國。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哈德遜只能按照“大陸規矩辦”！

甭管這些地心種族想要幹什麼，先把他們狠揍一頓，把人給打痛了，再談其他問題。

一般來說，用拳頭講道理，九成以上的問題都能夠把道理講通，剩下的一成問題在於拳頭不夠硬。

現在雙方都是兩眼一抹黑，在不確定對方的虛實前，很難痛下決心決一死戰。

剩下的就是試探了！

哈德遜要做的就是：利用第一印象，把阿爾法王國很強大的概念，灌入到一眾地心種族的內心深處。

可惜法師塔沒有施工完成，要不然十幾座法師塔連成一條線，等敵人主力出來後，直接來一輪遠端火力戰略打擊，絕對能夠打消地心種族西侵的念頭。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敵人運氣太差。指揮部不幸被多座魔法塔的攻擊一起命中，高層直接被一窩帶走，只能再次龜縮回地心世界。

可惜，這一切僅僅只是假設。缺乏法師塔那個大號的炮臺，哈德遜手中可找不到第二種戰略性“恐嚇”武器。

包括眼前的禁咒，看起來威力確實不小，怎奈持續性低的可憐。

對捱揍的一方來說，禁咒連發和單發的區別，往往是生與死的區別。

強如聖域強者，也不敢長期待在禁咒籠罩區。真要是不幸中招，直接被帶走也是有可能的。

“天上在冒火花！”

“好漂亮啊！”

“陽光下的土地，就是不一樣！”

……

滿天的“流星”閃爍，沒有反應過來的地心種族士兵，還在感慨這場火雨的美，完全沒有想到危機已經逼近。

“不好！”

“這是敵人的禁……”

“咒”字還沒有吐出來，火雨就先一步散落到了人群之中。凡是被火星沾上的，頃刻間就化作熊熊烈火，連潑水都澆滅不了。

“啊！”

“快跑！”

……

少數躲過了流星火雨的幸運兒，看著滿世界奔跑慘叫的火焰，情緒一下子繃不住了。

再怎麼心大，也不能這樣折騰啊！

不是大家沒見識，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主要是這道禁咒被改造過了，同幾萬年前相比，早就已經面目全非。

當然，地心世界各族一樣沒有白過。在過去的歲月裡，他們也搞出了許多新魔法。

只不過受環境的影響，地心世界元素中黑暗元素佔據了七成，強者基本上都是修煉黑暗系的。

以至於地心世界各族在魔法領域的深耕，基本上都集中在黑暗系這個大框架裡。

相應的在其他魔法領域的進步，就非常緩慢了。因為參與研究的人數太少，取得到的成果也非常可憐。

很多魔法，甚至還停留在幾萬年前。用是可以用，但具體效果麼，明顯是落後於時代。

吃了一次大虧，參與的地心種族先頭部隊，果斷選擇了後撤。

這次試探成功了，同樣失敗了！

果不其然，敵人真在外面有埋伏。要不是前面早有準備，搞不好現在損失慘重的就變成自己了。

收到訊息的督戰隊精靈長老，已經從失態中緩了過來。損失了數百名隊員，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這種損失回頭可不好交代。

“傳令下去，凡後撤者一律殺無赦！

給各族族長下死命令，立即組織第二波進攻，我不相信敵人的禁咒是無限的。

一次一次的試探，不管敵人有多少禁咒，終歸都有被耗完的時候！”

精靈長老殺氣騰騰的說道。

督戰隊的損失成了定局，但上面交代的任務，還是要完成的。

沒有好辦法，就用笨辦法。直接拿人命去填，源源不斷的往裡面填，終歸有把坑填平的時候。

轉瞬的功夫，又有一群倒黴蛋附庸種族，在督戰隊的皮鞭下，踏上了征途。

只是這次不一樣的是：原本衝鋒在前的督戰隊，被自家帶隊的長老警告了一個遍，再也沒有了先前的作死舉動。

事實上，這種警告純屬是多餘的。前車之鑑擺在眼前，擱誰身上都要先考慮一下後果。

那些狂熱的附庸種族，在經歷一次慘痛損失後，都能夠恢復理智，何況是這群精靈。

吸取教訓是好事，同樣也是一件麻煩事。剛才一窩蜂的往外面衝，現在卻要用鞭子趕人。

一路磨磨蹭蹭，慢吞吞的踏上地面。外界慘烈燃燒的畫面，還在持續中。

慘烈的一幕，哪怕是見慣了生死的地心種族，也被震撼到了。

這種級別的攻擊，在地心世界同樣是鳳毛麟角。正常情況下都是：雙方的高手湊在一起拼殺，雙方計程車兵穿插在整個戰場搏命。

眼前這種高手打小兵的玩法，明顯是不講規矩。按理來說，這種時候黑暗精靈一族的強者該出手干涉的。

怎奈時間太短！

哪怕收到訊息，第一時間就傳遞回去，等上面做出決策，派出的援兵抵達時，搞不好問題都不存在了。

高坐雲端，哈德遜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幾分俯視蒼生之感。或許這是獨屬於強者的寂寞，只有到了這個高度的人，才能夠體會。

看著下方亂七八糟的地心種族隊伍，像極了掙扎在生存與生活之間的芸芸眾生，他都有些下不了手。

略微思索了一下，哈德遜決定讓他們再多活一會兒。

畢竟，要收拾這種質量渣渣，後續手段多得去了，犯不著浪費一次禁咒。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明明哈德遜沒有讓人繼續出手，下方的地心種族還是被嚇得瑟瑟發抖。

如果不是沒有回頭路，估摸著一個個都會忍不住跑回老巢。

邁著顫抖的步伐，一眾地心種族憑藉自己的本能挑選方向，漸漸遠離了入口。

行動比預想中順利的多，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都不見動靜，原本忐忑不安的地心種族探路隊，也漸漸恢復正常。

不過這沒有任何意義，詛咒之地屬於九死一生的絕地，最少對他們而言是這樣的。

即便是哈德遜暫時放過了他們，前路還是曲折艱辛。

向北是雪月湖，上方有王國軍隊把守，還有蓄積的大水等著他們。

向南是汪洋大海，沒有任何大軍駐紮，頂多也就幽靈船時常出來晃悠，偶爾捕捕獵。

向西是重兵把守的雪月領，現在過去就是給新兵練手。作為地心種族中是最拉垮的一波，就只有這份待遇。

向東出發加盟獸人帝國，算是最好的出路，最少短時間內安全有保障。

可惜他們這些傢伙什麼都有，就是沒實力。一群散兵遊勇，哪裡有資格被獸人帝國重視。搞不好半路上，就被沿途某個部落給滅了。

遲遲不見動靜，黑暗精靈長老漸漸按耐不住了。當即衝小弟們吩咐道：“看來他們已經發生了意外，傳令下來讓各族立即派出第二批探索大隊！”

附庸種族，本來就是幹髒活累活的。尤其是在地心世界，弱肉強食體現的更為明顯。

老大一句話，小弟們就得去拼命，否則連生存的資格都沒了。

喪失了強族庇護的小族，在地心世界是沒有資格生存的，捨得拼命是他們能夠生存下去的最大價值。

一隊雜牌軍再次拼湊出來，邁著比剛才還要小心的步伐，緩緩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