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風和日麗,葉臣泡在清涼的河水中閉目養神,不遠處,鐵蛋兒只將鼻子露出河面,游來游去活像一條鱷魚。

河岸邊,二春和三春正在激烈爭吵,一個要去找好哥們,一個要去找小母熊,從遠離山洞至此用了半個多時辰,再到眼下又吵了兩刻鐘,以至於紫衣這名監督者都要昏昏欲睡。

“嘩啦啦”,一陣出水聲響起,葉臣赤條條的走上河岸,拋開左肩毒傷不論,也可謂精壯少年一名,將衣物穿戴整齊便喊回鐵蛋兒,抬手指著二春說道:“你來帶路,先去找好哥們。”

經過一番熟慮,葉臣決定先搞定剩餘的六頭公熊,待鐵蛋兒樹立好威信,再收服餘下三頭母熊,畢竟狼多肉少,若是掌控不住,必出亂子。

命令一經下達,二春立即行動,晃盪著大屁股在前領路,大約行出三刻鐘,前方出現一片密林,二春指指林中示意到地方了。

不待葉臣吩咐,鐵蛋兒一馬當先衝進林中,二春和三春緊忙跟上,很快,憤怒的咆哮與興奮的低吼同時響起,一場毫不公平的戰鬥就此展開。

葉臣沒有進入密林,認為戰鬥很快就會結束,可萬萬沒想到,二春這個好哥們竟是塊硬骨頭,一點不給面子,即便被揍得半死也不投降,終將三春激怒,抄起一塊大石頭直接削在其腦袋上。

大石頭當即碎成八瓣,痛嚎聲也戛然而止,正當葉臣疑惑之際,二春和三春各抓一條後退,拖著昏迷的好哥們走出密林,其腦袋上腫起超大的一個包,舌頭耷拉出嘴外,如抹布般摩擦地面。

鐵蛋兒來到近前比出勝利手勢,葉臣目瞪口呆豎起拇指回應,心裡不禁嘀咕:“我去,這不會變成傻子吧,沒事,沒事,不死就算萬幸,傻了也好糊弄。”

就這麼安慰著自己,足足等待半個時辰,好哥們一經醒來就摸著大包傻笑不止,葉臣剛要放棄治療,好哥們突然嚎啕大哭,最終用一罈蜂蜜將之搞定,賜名鐵頭。

也皆因如此,鐵頭最服從葉臣指揮,與二春兄弟更是形同水火,而葉臣熟知大春三兄弟的德行,當即決定,由鐵頭帶路去找它的好弟兄,絕不能讓鐵頭孤立無援。

如此這般,在接下來的兩日裡,葉臣一夥相繼收服,石頭和木頭兩隻愣貨,真不虧是鐵頭的好弟兄,骨頭和脾氣都硬的一般無二,先被二春兄弟揍個半死,再由葉臣與鐵頭出面勸降,石頭還撈到半壇蜂蜜的好處,木頭卻連個空罈子都沒有見到。

自打石頭和木頭被收服以後,二春兩兄弟就收斂行徑緊跟鐵蛋兒身邊,但凡遇到小摩擦,葉臣必定口頭助陣,把鐵頭三弟兄鼓動的嗷嗷直叫,總之是大仗幹不起來,小仗沒少打,既針鋒相對,又不破壞團隊和諧。

然而,到了第三日清晨,紫衣突然拉起警報,一路鳴叫著從高空俯衝下來,落到葉臣肩頭猛揮翅膀比劃,葉臣秒懂其意大喊出聲:“集合,返程,大旗不見了。”

隨即,在紫衣的指引下,葉臣一眾片刻不歇急奔緊趕,只用大半天時間就回到大花的山洞附近,遙遙望去並未發現異常,再接近觀察卻看到熟悉身影,竟然是郭明。

不再遲疑,葉臣緊皺眉頭快步走出,見郭明看到自己忙大聲問道:“郭大哥,你怎麼找來了,酒館那邊出了什麼大事?”

“穆老弟別急,你回來就好,是出了些許意外,但也不算大事。”

郭明怕葉臣著急趕忙說明。

葉臣的眉頭舒展不少,來到近前繼續問道:“出了什麼意外?”

郭明點點頭,稍作整理徐徐道來。

原來,在葉臣和丁珊珊走後,胖子開始挨家挨戶的洽談購買,有之前的慷慨解囊做鋪墊,事情進展的非常順利,第一日就買下整條巷子三分之一的房產,第二日便買下大半。

可是,到了第三日卻形式驟變,不僅剩餘的少半街坊不肯洽談,連已經賣出房產的很多街坊也找上酒館,哭求撒潑各顯神通,即便加上兩成價錢都要買回房產。

胖子見狀立時察覺異常,先將哭鬧之人暫時哄走,再重金撬開一家街坊的嘴,方才得知,這些出狀況的街坊通通在一夜間丟失子女,神不知鬼不覺,天亮時分只見一張紙條。

上書:子女由我們代為照顧,不許公開此事,不許賣出房產,賣出者自行辦法買回來。

至此,胖子一口斷定,肯定是鴻途酒家暗中搞鬼,當即就讓郭明出發尋回葉臣,臨行前還特意囑咐,此事只算個開頭而已。

郭明講的事無鉅細,葉臣聽的後悔不已,一聽就明白,肯定是那對偷狗的男女出手所為,不由得暗恨自己心軟誤事。

“對了,還有一件事。”

就在葉臣悔恨之際,郭明又忽然說道:“在尋來的路上,我曾到過裂縫處,那裡遭受過大肆搜查,連焚燒屍體之處也是如此。”

眼皮猛的一跳,葉臣頓感不妥,稍作思慮便想到關竅所在,立即跑進山洞與丁珊珊商議,很快就決定留下丁珊珊和大春三兄弟,隨即帶領鐵頭三弟兄同郭明趕回酒館。

就此,葉臣一行馬不停蹄連夜趕路,餓了便讓鐵頭三弟兄輪番馱負,終於在翌日傍晚前趕到外圍林地,郭明適時提出建議,不如暫且停留休整一番,待到黑天再潛回酒館,收服眾多魔熊之事最好遮掩起來,可作為奇兵,有備無患。

夜晚,酒館大堂內燈火通明,胖子愁眉不展來回踱步,沈懷忠和徐大亮靜靜等待,不多時,張一帆和李風順推門而入,不待詢問直接說道:“許依明和許母都不在家,屋裡被翻的亂七八糟。”

“唉!”

胖子嘆息一聲自責道:“都怪我疏忽,這下又多出兩個人質。”

“疏忽個屁,人質再多搶回來就好。”

隨著話音響起,葉臣和郭明步入大堂,葉臣繼續道:“胖子,我帶回來三頭大傢伙,可有哪家院落即寬敞又隱秘?”

見葉臣回來,眾人頓時來了精神,胖子眨動兩下小眼睛立馬答道:“酒館東臨第二家有個大地窖,院寬牆高,再適合不過。”

葉臣點點頭,囑咐鐵蛋兒兩句就讓張一帆陪著去安頓,見沈懷忠氣色不錯便來到桌子邊坐下,寒暄幾句切入正題。

“之前狀況我已瞭解,除了許依明和許母被擄走,可還有其他狀況?”

葉臣看向胖子開口問道。

“沒有其他狀況,許依明也是下午才失蹤,應該是銷贓之事暴露了。”

胖子坐到對面仔細回道。

沒有壞訊息,就是好訊息,葉臣如是想到不免鬆口氣,隨即說道:“山嶺內的落腳處和焚屍處都被搜查過,胖子的推斷八九不離十,至於丟失的小孩,肯定是一對男女馭獸師出手所為,找出他們必有線索。”

話音剛落,沈懷忠微微皺眉,回憶片刻說道:“少爺,在你外出的第二日,我曾在巷子裡見過一對放蕩男女,二人談吐間提到過鴻途酒家,暫住於酒樓貴賓區。”

葉臣聞言面露喜色,略加回憶便對二人相貌形容一番,沈懷忠當即確定就是此二人,隨後,眾人圍繞這點線索開始商議,最終決定一探鴻途酒家。

參與者被劃分為兩組,由於鐵蛋兒的特殊性,葉臣直接本色出場,帶領郭明和張一帆公然上門,胖子則帶領徐大亮和李風順喬裝查探,一明一暗互相策應。

隨後,鐵頭三弟兄被轉移到柴房,在葉臣的命令下,暫時聽從沈懷忠指揮,連素蘭和來福也被囑咐一番,如此安排下來,可保酒館無憂。

夜色漸濃,鎮子南邊最寬敞的街道上,葉臣身著華服手託紫衣,鐵蛋兒走在身前耀武揚威,身後兩側,郭明手拿大劍抱著臂膀,昂著腦袋似在用鼻孔看人,張一帆雙手交叉被衣袖遮住,微微頷首掃視周圍。

“嘖,嘖,嘖,以前沒發現,葉臣兄弟還真有幾分大少風範。”

距離葉臣一夥不遠處,服用過變身藥劑的胖子不禁感慨,同樣變換樣貌的徐大亮隨之笑道:“嗯,葉師弟潛力巨大,將來必會一飛沖天,到時候,我們也跟著沾光。”

一語出口,胖子和徐大亮同時輕笑出聲,箇中共識不言而喻,而跟在後面的李風順卻暗自腹誹,不沾光也無所謂,別丟了性命就好。

輕笑片刻,胖子和徐大亮齊齊收斂,都盯向酒樓門口處一名小廝,只見此人打量葉臣許久,又和身旁護衛耳語,然後就小跑著進入酒樓。

“看來鴻途酒家早有防備,咱們的擔子可不輕,徐師哥,這回全看你嘍。”

胖子收回目光打趣道,徐大亮聞言嚴肅的點點頭。

說話間,葉臣一夥已來到酒樓門前,抬眼看去,三層的酒樓燈火通明,其內人聲鼎沸,連二樓外臺之上也人頭攢動,三樓每扇窗子都映出人影,顯然座無虛席。

收回視線,門前的兩尊大石獅子便映入眼簾,一人多高的個頭十分氣派,再觀門頭匾額,上書“鴻途酒家”四個漆金大字,筆風蒼勁有力,即便不懂筆墨也能瞧出不凡。

葉臣可是在清水城中生活多年,憑心來講,這鴻途酒家完全不輸分毫,不知何等勢力掌控此處,真讓人壓力倍增。

事到臨頭豈能後退,再兇也兇不過馮平庸,葉臣想及此處便邁出腳步,剛踩上青石臺階,一道洪亮的聲音適時響起。

“這位想必就是鋼蛋兒小友,還未登門拜訪倒是讓小友搶先了,在下鴻途酒家大掌櫃,張富貴,特此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