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整條右臂恢復如初,葉臣都沒眨過眼,活動兩下確認無誤,才想起來問道:“你給我吃的什麼?”

“不知道,是從那流苦水縫裡摳出來的,那冥泉說能肉白骨,肯定幫得到你。”

骨兄只差沒拍胸脯,顯得自信滿滿,而葉臣一聽就意識到關鍵,忙驚訝追問:“啊?金汁太歲根?你還有沒有了?”

“沒了,本來有塊兒和我那破刀一樣的鐵片卡住整條根,我就碰了一下而已,那條根一縮只扯掉這麼多。”

“啊!那不是說,它跑了,你造孽呀。”

“誒呀老弟,跑就跑了唄,這叫……失之我命得之我幸。”

“哼,這也是冥泉教的?”

“誒,你怎麼知道。”

“得,去那邊山峰看看,見誰給我錘誰。”

“行行行,這就去。”

骨兄撈起破爛短刃一躍而起,再踩踏殿頂兩下即臨山峰,期間不見動用任何能量,依舊純憑肉身施為,身影一經沒入林間呼喝聲頓起。

“我說葉二哥,鐵蛋兒老大吃啥了,嘴裡咋一個勁的冒煙兒。”

猴老弟的傳訊湧入腦海,葉臣一扯嘴角忙收回視線,轉身檢視情況屬實,且雙爪直摳嗓子,兩眼還不住翻白,看樣子應該是被卡住了,不容多想掄拳頭就往脖子上錘,直到嗆咳聲入耳方才停手。

“誒呀我去,活爹你太夠意思了,等你卡到的,兒保準孝順死你。”

“這個,有孝心就成,我還是儘量避免吧。”

“別,請一定給兒個機會。”

“等吧,老子沒活夠呢,我……。”

“葉臣,你可嚇死我了。”

話未說完,蘇月柔緊隨言語落地,收起雷翼展臂直撲過來,要放在別處,葉臣肯定伸雙手歡迎,劫後餘生心思豁然很多。

可是,人家老子和外公正在前邊拼命,萬一來個失手啥的,那真怨不上別人,所以,此地不宜久留,側身避過擁抱順勢撈住柔夷,招呼一聲“跟上”,便直奔密室,期間示意大家各回各洞躲好,直到順利進入目的地,用力一扯就欲抱個滿懷,結果,一指伸來死死點住額頭,嬌嗔隨即入耳:“不是有事未定嘛,先給本公主去操控水晶球,等你定好了再說。”

葉臣聞言訕笑鬆手,轉過身真想自賞兩記,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索性默默走到床邊落座,伸手搭上水晶球立馬選擇賽場,魂識抽離飄飛到競技場上空,剛能行動自如,就見一道兇悍雷霆貼面飈過,但凡膽子小點準嚇個半死。

“外面戰況如何?”

“院長大人已穩佔上風,蘇淵老前輩不會魔法略有吃虧,梗犬真不賴,越戰越勇,至於陛下和秦老,眼下還成。”

“什麼叫還成?你能用點心嘛?”

“秦老看起來好像力不從心,那無情老二挺猛的。”

“你這叫用心?什麼好像,什麼挺,偌大競技場就沒有防禦手段?”

“真沒有,總共就三個選項,誒等等,咋把他給忘了。”

“誰?”

“骨兄唄,你別吵吵,一邊等著去。”

“你……,哼。”

耳根子總算清淨,葉臣專心操控魂識,眨眨眼的功夫就找到骨兄,原來呼喝賊歡,全在原地捱打,試著溝通還真有效果。

“骨兄。”

“誒老弟,你在哪兒呢。”

“別問了,聽我說,這競技場你覺不覺得眼熟?”

“不覺得。”

“啊?”

“但是。”

“靠,你別大喘氣。”

“哦,但是來到這,好像有種回家的感覺。”

“什麼叫好像,說準確點。”

“那就是回到家了,嗯。”

“話說你這麼捱打,不疼嘛?”

“沒事,跟撓癢癢似的,還挺舒服。”

“得,你家裡有沒有對敵手段。”

“不知道。”

“我……,這樣,你試著想象,你剛回到家,就發現一幫子人在你家裡搶劫,該咋辦?”

“靠,搶老子,你等等,我想想。”

“你可快點吧。”

“有了,那九個圈臺能困人,可具體怎麼弄,不知道。”

“行,我服了,你低點頭用腦袋接招吧,也許能炸聰明點。”

“是嘛,好嘞。”

就信任來說,骨兄可謂言聽計從,葉臣卻看都懶得看,說完操控魂力直奔一號擂臺,上下左右檢視個遍,連個屁都沒發現,再到二號,三號,直至六號擂臺,皆是一般無二,正一籌莫展,蘇月柔又忍不住問道:“怎麼樣了?”

“沒樣,說是九個擂臺能困人,但檢視個遍,找不到怎麼觸發。”

“裡面看過嘛?”

“裡面?怎麼看?”

“你那是魂識,能穿牆的。”

“額,你咋不早說?”

“我看你是皮癢找雷。”

“等等,真有東西。”

魂識沒入檯面,在中心位置還真尋見一處閉死的小空間,其內忽閃忽閃,一枚符文若隱若現,試著接觸,居然無視掉擂臺實體直接看到外面,但見此時的秦老已經頹勢明顯,心頭一顫,視野馬上恢復如初,再接觸符文毫無反應,衝出檯面一看,差點魂識不穩。

入眼處,秦老居然被困在六號擂臺上,無情老二試著攻擊防護光罩,竟連點震顫都沒能激起,葉臣見狀又突然來了精神,一頭扎進五號擂臺內,找到符文接觸上去,視野一開闊就看向依舊頑強的血魔宗二祖,心念一動視野恢復,再冒出檯面一瞅,老棺材瓤子果然被困了進來,滿場宗師已然各自停戰觀望。

“哈哈,這回好,看我不把你們都給留下。”

“是不是有用?”

“對對對,大有用,誒?”

“又咋了?”

“符文暗淡,應該是沒能量了。”

“啊?那外面是什麼狀況?”

“第一次沒弄明白,錯把秦老給困住了,不過也算救了他,第二次則困的那老棺材瓤子,現在滿場高手都在觀望,你看,咋辦?”

“呼!倒也不算太糟,只要悄無聲息的通知大伯即可。”

“有道理,這好辦,你等著。”

說做就做,魂識一閃來到院長大人面前,剛要調整位置對視,只見一雙深邃眼眸竟主動看過來,片刻後又若無其事轉開,但聽:“就讓我們的公爵大人歇歇吧,接下來等能量充盈繼續留人,無情老二,來戰。”

院長大人無愧人精二字,手中鏈子錘一抖,背後雷鷹虛影鮮活浮現,剛要踏地出手,大殿後方山峰上突然傳來話語:“無情就此告辭,擇日再來拜訪。”

“哼,想走,當我雷鳴帝國是什麼,看招。”

“你們仨儘管離開,我來殿後,玉火琉璃杵。”

“原來是無情老大,堂堂半聖只敢藏頭縮尾,看來無情也難成大器,此擊本院接了,待邁入半聖,必找爾等清算。”

“閣下敢來,我等弟兄定恭候大駕。”

“滾!”

爆喝出口,滿場一顫,院長大人威風凜凜甩手擲出鏈子錘,背後巨大雷鷹展翅,後發先至,雙雙迎上射來的魔法琉璃大杵,一抓一撞,烈焰轟鳴宣洩吞噬周遭。

“追風,蘇淵,拿下趙家蠢豬,等本院回來,再滅了這不人不鬼的廢物。”

吩咐完,院長大人拂袖而去,徑自來到魔法結界處,蘇月柔早已等候迎接,剛要開口卻被抬手製止,進到密室內,咳嗽聲與鮮血並出。

“大伯,您沒事吧?”

“月柔別問了,快扶院長大人坐下,是真意演化的雷鷹被傷牽扯到身子,儘快運功復原便無大礙。”

“哦,好,大伯您坐。”

蘇月柔聽完毫無疑問,院長大人投來嘉許的目光便就地盤坐,密室內頓時陷入沉寂,葉臣莫名感到拘謹,只能悄悄靠近,小聲道:“擂臺上具體能困多久不清楚,我先去看看骨兄,以免出現誤會。”

“嗯,小心點。”

“好嘞。”

如蒙大赦,趕緊走人,來外面正趕上骨兄歸來,葉臣張開雙臂上前歡迎,哪成想竟被一把扒拉到旁邊。

“誒,誒,捱揍挨傻了吧。”

“嘿,你倒說句話啊。”

“發什麼直吶?我……。”

葉臣快步跟上連發牢騷,順其視線看去才算醒悟住嘴,所及處正是殘缺雕像,瞥見禁衛軍欲要阻攔臉色頓黑,好在蘇覺陛下及時開口:“放行,無需阻攔。”

“是,謹遵聖喻。”

禁衛軍行完禮立即退開,葉臣恢復臉色連忙施禮,見蘇覺陛下頭也不回的擺擺手,又繼續陪著前行,直至來到雕像右腳旁相繼止步,那鞋幫處的一行小字清晰入目,骨兄凝視片刻身形一矮,雙膝重重著地,手掌按上“臭顯擺啥”四字,雙眼緩緩閉合,腦袋一沉,生機斷絕。

“這,大哥,骨兄,你,你搞哪樣啊?”

一切來的太突然,葉臣當場傻眼,即便半聖出手都跟撓癢癢一般,卻好端端就死了,難以接受的伸手確認,結果鼻息全無血流停滯,體溫迅速轉冷,一萬個為什麼幾乎頃刻撐爆腦袋,禁不住抱頭嚎叫:“這是為什麼?”

“有時間鬼叫,不如去求求仁慈的陛下,這位前輩肯定與此淵源頗深,以致一時陷入迷惘自鎖心脈,憑他的體魄想死都難,拿魂力當擺設非用手摸,豬腦子。”

院長大人的傳訊湧進腦海,堪比定海神針一瞬平息紛亂,葉臣卡巴卡巴眼睛頓覺羞愧,只能故作靈光乍現探手輸出魂力,透入心脈果然尚有微弱起伏,笑臉油然而發,邊跑向蘇覺陛下,邊輕聲唸叨:“院長大人教訓的是,我簡直連豬腦子都不如,嘿嘿。”

“行了,這困人之法必須弄清上報,屆時另有嘉獎。”

“小的明白,等骨兄,啊呸,等這位前輩好轉,一定問清楚。”

“嗯,忙你的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