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空冥古樹

“咻咻！咻咻！”

戰鋒連連猛聳鼻子，順著氣味靠向葫蘆嘴，眼看臨近，葉臣往回一撈仰頭開灌。

“誒，誒，等等，誒，給我留點嚐嚐唄。”

“哈！”

葫蘆離開嘴，酒氣撥出口，在期盼的注視下，葉臣豪爽一遞，大滴酒水盪出，戰鋒邊伸手接過，邊歪頭吸走那滴酒水，砸吧砸吧雙眼迅速放光，堵嘴開灌仿若牛飲。

“哈……！太特麼爽了，熱辣入心侵肺，好酒，好酒啊。”

“他平時都這樣？”

“出了名的酒瘋子，尤其烈酒，見之不要命。”

葉臣和火流雲並肩搭話，戰鋒充耳未聞再次仰頭豪飲，直至喝光才不舍撇掉葫蘆，舔舔嘴角直言道：“再給來一葫蘆，你整死那幫子我都不管。”

“啊？”

這回換葉臣一時沒趕上趟，酒瘋如此，令人瞠目結舌。

“我不喜酒，聽說望來鎮吃食頂棒，有沒有帶上幾樣？”

“額，有帶，你啥意思？”

“死的我都不管，不死的更不管嘍。”

“靠，你倆不會是臥底吧。”

趁取酒擺菜的功夫，葉臣隨口調侃，哪知兩人一聽立時犯起輕咳，再相互大眼瞪小眼，又都一笑置之，接下來該吃吃該喝喝，推杯換盞彷彿多年未見的老友，等酒過七巡菜乾盤淨，火流雲率先出言：“我一放火，那大樹就噴水應對，要知道，我的霞焰魔力又稱西曬火，又毒又烈愣是沒幹過，那水必有蹊蹺。”

“我也衝不進去，藤繁刺密防不勝防，現在想來，對方若沒放水，最次得丟半條命。”

戰鋒越想越不對味，另外兩人越聽越覺有意思，火流雲點點頭分析道：“那只有一種可能，這裡的傳承還有遺留，大樹不過是考驗。”

“那還等啥，吃飽喝足活動活動吧。”

話音落下，人已閃進入口，放眼看去，兩側石壁高聳平滑長滿苔蘚，周遭空氣極為溼潤，地面略顯泥濘不生半根雜草，三十丈外一顆有枝無葉的大樹當中挺立，好一派生人勿近的景象，葉臣瞅的直吸溜冷氣，片刻後資訊浮現腦海。

空冥古樹，木系聖靈獸，古樹死而不腐，幸得元素眷顧重獲新生，沉澱至此，堪稱奇蹟，特性，高感知，高智慧，堅皮韌枝，深層紮根，範圍汲取，殘軀重生，假死沉寂，孤僻冷漠，特技“怒藤狂潮”，“樹刺爆發”，“空冥禁區”。

“你倆真該給樹爺磕一個。”

察覺兩人跟來，葉臣不免逗趣兒。

“你怎麼不磕一個？”

戰鋒撇撇嘴回上一句。

“別不服，這位樹爺靈獸中期，藤繁刺密那純是逗小孩，等把你禁錮起來吸成人幹，那才叫動真格的，至於哪來的蹊蹺之水，還看不出來。”

“呦，合著你是用看的？”

葉臣剛分析完，火流雲就質疑出聲。

“愛信不信，趕緊放個拿手魔法，我好感知一下水的來源。”

懶得廢話，葉臣開口直接吩咐，戰鋒禁不住撿笑，火流雲則一甩火紅秀髮，默默抬手匯聚魔力，當真如霞光萬道，先成繭，再化數百飛蝶湧出，精彩華麗，群襲古樹。

“誒我去。”

本還全神貫注感知，可當眼見水箭突發呲滅群碟，根本憋不住嘴，轉而看向火流雲那一臉無奈，葉臣搖搖頭道：“那是標準的水魔力，且檔次很高，這想必是早有預留的反制手段，且看。”

話音未落，催動護符隨手發出罡風絞殺彈，徑直飛向古樹，並未遭到水箭攔截，剛一臨近，枝條暴起，鞭影重重，抽成霧團，隨風散去。

“看來真是考驗，後面目不可及，應該有寶貝。”

戰鋒給出結論，兩人齊齊看向當間，葉臣難得不推脫，稍作沉吟開口道：“首先，絕對別想飛過去，尤其是你，敢用火魔法試飛，七成可能回不來。”

“嗯嗯！”

兩人聞言雙雙點頭，跟提前約好一般，葉臣依舊不在意，繼續講道：“第二，火魔法徹底雪藏，輔助類也別用，等同引水澆身，不怕死自己去試。”

“嗯嗯！”

“第三嘛，闖過去了，東西怎麼分，就一樣，或兩樣，也許三樣更多，該誰先誰後？”

“好像就咱倆需求犯衝，看在金剛烈的份上，你先選，輪不上算我倒黴。”

誰都不傻，戰鋒自然聽得出話裡話外。

“護符我放棄，藥劑側重一點就好。”

隨後，火流雲也跟著表態。

“好，那你倆同騎殿後，我衝頭，記住，就是闖，別做無為抵抗。”

這次沒人開口回應，點完頭各自準備，火流雲連催三道護符防護，全為三品初級，分屬風水土，戰鋒則披甲提盾手持輕鐧，跨上鐵牛嚴陣以待，見狀，葉臣同樣披上幻風鎧，拿上炎魔盾，右手單持北風刀，收起紫衣與青影，獨留鐵蛋兒充當坐騎。

“跟好，走！”

言罷，鐵蛋兒躬身猛蹬一衝而出，鐵牛四蹄發力緊跟在後，眨眼竄出三丈，當一過第五丈，樹刺來襲如百軍齊射，葉臣與戰鋒幾乎整齊劃一，彈起，蹲下，挺盾前探，緊跟著撞擊聲不絕於耳，盾面震顫不止，力道可想而知

“藤蔓馬上來襲，小心。”

戰鋒提醒完，稍稍探頭緊握輕鐧，處於後面，壓力小上很多，葉臣聞言默默活動右手，撞擊聲一見稀少，乾脆收盾換刀反提倒握，左右開弓掃清餘波，手剛停穩，藤條破土拔高靈動賽蛇，排山倒海般爭先抽來，也幸好如此，方有一線機會化解抵擋，不然，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百分百困成粽子等死。

“鐵蛋兒，靠你了。”

再怎麼精力充沛，也架不住前赴後繼，唯有迅速闖過為上，鐵蛋兒會意雙目熠熠，看準空擋速度不減反增，左鑽右竄毫不拖沓，而跟在後面的鐵牛頓覺吃力，直線加速穩勝，略作轉向也能持平，可這般頻繁變向穿插，沒摔倒已是萬幸，若沒葉臣在前抗下將近六成浪潮，那是想都不要想著過去。

“不行了，開防護硬頂。”

眼瞅闖出大半，卻難撐雙臂痠麻，葉臣大吼出聲連續催護符防護，幻風鎧和黑鱗玄甲也一個不落，雙刀盡褪，任打任挨，當衝過十丈再見古樹身影，最後一道防護恰好崩散，三人一般無二，至此，兩獸同時放緩速度，前方分外寧靜，反而讓人毛骨悚然。

“小心。”

三人異口同聲，說完齊齊一怔，當鐵牛後腳蹄踏過十五丈，只見古樹猛然一抖，綠芒轉瞬輻射開來，人獸通通囊括，似陷入厚泥深潭，行動力十去九成九，翻翻眼皮都成奢望，可迎面抽來的五條枝丫，卻條條勁道十足。

“蛋兒，你應該沒事才對啊？”

“不行啊活爹，裡面摻雜濃郁真諦，不晉升靈獸怕是無能為力。”

“廢話真多，說不行就完了。”

“不行。”

“滾蛋！”

枝丫越發臨近，葉臣哪有心情鬥嘴，強自鎮定下來，逆反心緒油然而生，自是逆之真意慫恿，而如此一來，思緒霍然通達。

“躲不掉，抗不住，那就唯有考驗勇氣，或者說，是否敢直面死亡。”

想到，和做到，妥妥是兩碼事，即便有法子提醒，他們也不一定能做到，自己倒是簡單，激發逆意滿心悍勇，管你生殺予奪，大不了一死而已。

“啪啪！啪啪啪。”

兩重三輕，五道抽響半道不差，綠芒隨即退散，葉臣和鐵蛋兒輕揉胸口回頭看去，鐵牛跪地昏死，火流雲倚牛捂胸奮力喘息，兩道血紅順著嘴角滑落，只有戰鋒挺立如槍，胸口鞭痕略重卻無礙。

“這一抽必然摻雜真諦，就別浪費藥劑了，把牛收起來，人我來揹著，先到前面再說。”

收起鐵蛋兒便上前攙扶，待其勉強起身，搭肩背起來就走，經過古樹身旁駐足行禮，戰鋒有樣學樣，火流雲只能苦笑頷首以代，之後風平浪靜一路深入，盡頭山縫狹窄容許兩人並肩，又前進一段，僅容一人鬆快，最後眼界開闊泉池清澈，等人高石碑立於岸邊。

“靈泉寶池，天然形成，鬼斧神工，百年盈滿，侵皮入骨，洗脈強身，任泡不任取，天物莫糟蹋。”

戰鋒照念一遍，提示簡單明瞭，轉頭看來，葉臣正卡巴卡巴眼睛，資訊所示，池乃聚靈石，用之收納可防精華外溢，卻極難雕琢，泉為地母淚，居然也是大地本源一小角，本來湧出泉眼便迅速消散，卻恰逢靈石在側得以積蓄，鬼斧神工四字再形象不過。

“趕緊脫，完事好幫他寬衣，泡完對晉升宗師大有益處，傻看著我幹嘛。”

把背上人往石碑邊一靠，葉臣揮手脫剩底褲，戰鋒被訓的直噘嘴，揮手間赤條條亮相，等二人看向火流雲，大哥竟已自行搞定，那渾身線條可謂嬌柔賽姐兒，實在抗不住兩道一樣目光，身子一歪滑倒入池，若非搭救及時，保準被澎湃能量撐爆肚皮。

“啊……，得勁兒。”

“嗯，溫度不高，卻能松皮酥骨，真想起回去日日浸泡。”

“任泡不任取，小心古樹下死手。”

葉臣起頭一人一語，最後出聲的火流雲明顯好轉，可等泡上一會兒察覺池水有所下降，沒人再吭半聲，紛紛端坐運功洗經潤脈，以致下降速度清晰加快，而就吸收速度而言，有獸力加持幫襯者當屬第一。

一個時辰後。

“喂喂，見底了，我先走一步。”

好處拿完，自然分道揚鑣，葉臣溜得那叫一個快，趕到古樹前才減速慢行，試著靠近未遭抗拒，伸手撫上樹幹，獸力加持反施，地母淚重新化形滴滴滑落，視線緊跟觀察，直到樹皮輕顫吸收，心中大定，加大輸出，感覺差不多方才收手做禮。

“古樹前輩，請幫晚輩將那二人留此七日，這先謝過。”

待禮數十足，快步離開，至於成不成全憑古樹隨性，哪知僅邁出三步，蒼老之聲灌入腦海：“你，還會，再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