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隆!”

轟響驟起,四方巨顫,穿梭急奔的眾人一時不察跌跌撞撞,領先的張靜初立馬換上苦瓜臉,嘆道:“得,這下甭急了,走吧,我師父你婆婆那兒還能安全點。”

聞言,葉臣皺皺眉,隨之雙眼瞪大不敢置信,忙問道:“兩大公會這就動手了?”

“什麼叫這就,高層已經對峙三日有餘,不然你叔我幹嘛火燎屁股似的。”

“特麼的,一家賽一家雞賊,幸好我先廢掉一個。”

“別瞎詆譭殷老,都是子孫拖累,根本沒他老人家啥事,快走吧。”

“誒,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表現的。”

“你小子,殷老二都宗師中期修為,我幹不過人家肯定走快點,現在傳送被魔法結封禁,難道頂著聖人火拼往外跑?真是瓜娃子。”

“行,你能不能早說,我婆婆在哪兒呢,快帶路。”

“……。”

張靜初被氣的不知該說什麼,腳上倒沒閒著,隨後七拐八繞好半天,才來到公會頂層,隔著透影水晶牆,清晰可見外面正在對峙,齊婆婆當中站立,機靈鬼在身旁躍躍欲試,而己方其他四位皆不認識,反倒是對面熟人不少,高雲松,孟成武,趙家殺神,一旁還有個李恆峰,至於未曾謀面的還有四位,一魔三戰。

“五對七,最低都是宗師中期戰力,就這也只能在下面繼續幹瞪眼,沒必勝把握誰也不會動手。”

“不對呀,對面明明是八個。”

“李恆峰不算,他是來迎殷家人的。”

“聖國皇室居然不落井下石?”

“屁,沒到時候而已,不還沒掉井裡呢。”

“您可拉倒吧,怕是人家皇室一來人,咱這邊正好掉井裡頭。”

一對叔侄剛理出頭緒,唐興忽然從旁插嘴,葉臣前腳意識到不妙,場中形勢後腳鉅變,三隻展翼飛馬一色良駒,拉著華麗馬車凌空飛度而來,明晃晃的聖國皇室印記立於車廂頂端,隨見李恆峰滿面喜色掃塵擔土,眾人紛紛看向烏鴉嘴。

“我勒個去!聖國皇室宗族大長老,新晉半聖戰士李懷真,內廷大總管,魔導師中期李慎,還有內外侍衛長,兩個臨近中期的高階戰士,都老實在這貓著,我得去衝個數。”

隨著四人相繼邁下車駕,張靜初介紹完就快步走向後牆,葉臣遞出眼色閃身跟上,寶兒慢上半拍被沈懷忠攔住,蘇月柔見狀趕緊上前拉手安撫,另一邊,叔侄二人邊疾走邊大眼瞪小眼。

“你小子跟來幹嘛?”

“有倆純魔導師,沒準能偷襲一個半個,快看看我這身能否被認出來?”

“認出來倒不至於,可這模樣肯定惹人關注,還偷襲個鳥。”

“那沒事,又不是我動手。”

“我是說你想清楚沒,一出去危險重重,裝什麼傻。”

“快開門吧,頭回發現張叔你咋婆婆媽媽的,誒對了,我家懷忠老大不小,看上你幹閨女了,完事給個說法。”

“嘿,這什麼跟什麼啊,開就開。”

等叔侄倆來到外面默默站隊,己方已靈獸盡出,反觀對面個個輕鬆有恃無恐,李懷真氣宇軒昂佔據中位,眼神自帶睥睨,開口仿若宣旨:“爾等要麼束手,要麼站過來共事,念及昔日種種,別逼李某人,趕盡,殺絕。”

“放屁,等殷老前來,看……。”

“老三。”

站在第二位的老者話未說完,齊雪妍一語打斷,看來還有人對殷老抱有期望,接著又聽聞:“李大長老,雪妍要多問上一句,這是您的意思?還是皇室宗族商議好的?”

“齊婆子,別做無謂的拖延,還有你們,大長老給好臉要懂得兜著,殷老往後是聖國的供奉,就死了那條心吧。”

李慎接過話茬,好一派盛氣凌人,且句句戳中心窩子,然這還不算完,又一道聲音從側方響起:“念及同門一場,父親已帶領家人低調離開,特命我來像大長老請辭,多多見諒。”

“無妨,殷老為人我等欽佩,況且也是當初約定,恆峰隨殷賢侄一同照應周全,遇到不開眼的奴才,直接辦了就是。”

這種場合,李懷真自不會徒留話柄,李恆峰更是巴不樂得,躬身領命便來到殷老大身邊,二人就那麼堂而皇之的離開,那位為被稱老三的老者本想質問,卻又被齊雪妍提前攔住,這下,李慎豈會閒著,上前直接叫陣:“姚老三,你個死倔,跟我下去一戰。”

兩度憋火,再三必旺,姚老三邪來的力氣,一個鍵步跳上靈虎魂獸,兩腳輕磕的同時,喝道:“老子今天把你屎給打出來,大師姐,我只帶虎蛇兩獸,大熊聽你指揮,走。”

不待齊雪妍說話,巨大靈虎一躍老遠,直接從十來丈高的殿頂跳了下去,見此,李慎輕蔑一笑揮手施加風系魔法,腳下稍有動作馬上平滑出去,邁出房簷背展青翼,飄然滑翔間防護接連加身,葉臣看的兩眼一亮,暗暗背過左手。

“十息,冥頑不靈者,死!”

李懷真氣勢陡然飆升近似言出法隨,周遭氛圍頓時降到冰點,勉勉強強算得上六對十,傻子都知道毫無勝算,可齊婆婆始終淡然,葉臣咬牙憋過三息,到第五不免有些動搖,七息一過,即刻傳訊發問:“叔,是不是要等到最後投降,省著沒面子?”

“我問誰去?說沒說不讓你來?現在知道後悔了?”

張靜初一連三反問,懟的又快又硬,葉臣卡莫卡莫眼睛,被噎的夠嗆,眼看八息將過,乾脆省點魂力,當第九息頭上,一聲雕鳴傳來不輸晴空霹靂,接著狂風大作煙塵四起。

“雪妍勿惱,看我周亞夫,替你出這口惡氣。”

嗓音蒼而不沉,聲不大卻滿場皆聞,下一刻,黑影罩來遮天蔽日,所有人齊齊仰頭斜視西方,一隻巨雕身比戰船凌空懸停,雙翅微扇風力驟減,在其背上,當前一人素衣白髮身挺如筆,手捋白鬚慈眉善目,給人第一感覺就是個教書的老夫子,可背後的一隻只戰獸卻推翻一切,竟毫無例外,全是靈獸。

“哼!”

齊雪妍。

“周老頭?”

張靜初。

“我去,周夫子?”

葉臣。

“這老匹夫。”

李慎。

“哼哼,周亞夫,都稱你為聖賢,可別真把自己當成聖人,今日在此,我不管你是老情人,或是榮譽會長,想白送靈晶,通通收下。”

李懷真邊說邊抬手握拳,周遭空間都似為之一震。

“哈哈,好個井底之蛙,若非返齡還歲重塑過血肉,應該跟個活屍無異,也配妄議老夫,半生教授仁義禮法,桃李滿天下,半生遊歷大陸山川,見天地玄奇,就問你,服不服氣。”

周亞夫緩步邁上雕頭,字字句句鏗鏘有力,抬手一指,氣度絲毫不弱聖賢二字。

“我呸!服你什麼?服你這張老嘴?真當我不敢殺你?”

“唉,孺子不可教也,修煉一途,修在前,煉在後,宗師之下勤煉多得,之上,修心念意境,或千日無寸進,或一日踏千里,亦可說,修為上乘,煉為下乘,你,懂不懂?”

“不懂又能奈我何,倒要問問,現在若捏死齊婆子,你管得了嘛?”

“榆木腦袋,此生無望成聖,鋼蛋兒小友,你來開導開導他可好。”

“呵呵,周夫子,額,見過周老,小子愚笨,只聽懂一點,好像是說,境界達到宗師後,再非比拼勤奮,若心念通達意境昇華,則一日千里,反之難得寸進,再簡單點說,懂就是懂,不懂永遠不懂。”

葉臣聽的難免激動,被問及索性侃侃而談,一眾老前輩聽完,或多或少又有增進,唯獨李懷真充耳不聞,扭頭盯來怒不可遏,眼看出手在即,周亞夫突然斷喝:“爾敢!”

兩字脫口,尚不及犬吠雞鳴聲大,可夾帶的魂音滾滾,使得李懷真如遭五雷轟頂生生定住,扭回頭已滿眼不可置信:“你,你,魂入半聖,怎麼可能。”

“笨,我怎麼就不能是半聖,友人們,隨我走一遭。”

言罷,只見周亞夫一腳踏出凌空虛渡,身後眾獸齊聲嘶吼緊隨躍出,獅虎熊豹,狼鹿蛇蛛,巨蟹巨甲,還有隻眼熟的巨猿,稍事辨認,正是荒猿大媽的靈猿姑姑,待一十一隻靈獸落地,敵我態勢徹底翻轉,葉臣這才有閒心去注意可馱重負的超級巨雕,資訊更為驚人。

巨食獸,空船大雕,難得一見,絕佳的團隊代步,一切不詳。

“張叔,你師公這麼牛批,咋不早說。”

“廢話,我知道會不說,還有,怎麼就成了師公,不給個大幾萬封口費,準告發你小子。”

“婆婆,張叔說他師公真霸氣,以後看誰還敢欺負他。”

開玩笑,大幾萬封口費想都別想,惡人先告狀倒是張口就來,而就在話音剛落之際,下方一聲慘叫傳來,聽起來好像是李慎所發。

“嘿嘿,活爹我得口了,扯掉半條胳膊,可惜戒指戴在左手上,不過有柄法杖。”

“誒我,乖兒子你真太給力,夠本快撤,先躲起來。”

“知道知道,已經打洞貓著了,完事再喊我。”

“好嘞,有吃喝別節省,回頭爹給你報銷,補個午覺也行。”

“嗯,退下吧。”

“好嘞。”

堂堂魔導師中期,豈會拿柄破法杖,況且還是聖國皇室大總管,最次也得是三品高階,沒準是件偽聖器,妥妥的橫財當頭想不發都不行,葉臣呵呵傻笑自顧自暢想。

而在遠處高空之上,五人三獸分立三派,各有輕傷剮蹭,子演聖者,獅聖,狗爺,蝶老,被夾在當中,左側,一中年英俊男子和冷塵並立,右側,戰囂與一魁梧健碩老者為伍,三方人獸沉寂片刻,居然一改前嫌,如嘮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