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交給鐵蛋兒吧。”

“不……用。”

“那讓侯掌座先制住,歇會兒再上總行吧。”

“少,廢,話。”

“路還長著呢,你這樣……。”

“邊去!”

“行,你愛咋咋地,哼!”

穆蘭勸說無果賭氣走開,侯軒看在眼中一笑置之,鐵蛋兒也好,老么也罷,早已解決對手旁觀,唯有葉臣仍在舞動雙刃跟象牙死磕,蟒頭被燒焦啞火,鱷身遭流風獵齒貫穿也行動有限,互成半斤對八兩的態勢。

“繼續,繼續,繼續。”

“我還行,我頂得住。”

“差一點,差一點,還差一點點。”

“啊!”

整整硬拼個吧時辰,此刻狂態竟不衰反盛,還下意識念念叨叨,最後隨著一聲嘶吼黑芒滔天,待氣焰消退,只見長刀短刃分別架住兩根象牙,下一刻龜裂縱橫交錯聲若連珠炮,長牙半段為界前端盡碎,葉臣收起黑脊冰蛟灑然轉身,揮揮手已不屑費力解決,察覺不善目光緊盯,茫然發問:“你不會趕這時候不舒服吧?”

“放屁!滾!”

“我去,侯老大救命。”

“先離開這,尋處隱蔽再休息,走吧。”

侯軒才懶得參合,起身拍拍屁股就走,穆蘭狠瞪一眼快步跟上,葉臣等鐵蛋兒吃幹抹淨才吊在後面,很快找到一處兩片怪石夾角能容落腳,展開小型結界略作遮掩,氣氛一時沉寂,剛好盤坐琢磨之前累積。

“凝,爆,並不算衝突,反而能相輔相成,力,我自認不輸侯軒,能,結合本源黑煞和逆獸異鎧,再借鑑真我的傾數貫注,至於意,凝在前,爆在後,逆則貫通收尾,哈哈,該叫什麼名字好呢?”

越琢磨越覺透徹,要是沒人從旁多嘴就更好了。

“侯掌座,他不會是累傻了吧?”

“有可能。”

“要不給他喂點體力藥劑?”

“並無壞處。”

“那,能不能請您喂他?”

“啊?”

“我沒事,咳咳,你們先休息,我到周圍轉轉以備突發狀況。”

葉臣說著便起身,閃出結界騰挪遠去,繞到沒人處駐足搓手,握住流風獵齒驟然靜立,閉目調息漸入佳境,緩緩抬手一身氣勢節節攀升,待到極致,一陣猛咳。

“咳咳咳咳,大意了,想通是一回事,練成又是另一回事,再試試。”

加勁兒咳嗽兩下徹底痛快,換個姿勢再來一次,百息一過皺眉鬆氣終告失敗。

“再來。”

真意使然絕不服輸,歇夠五十息再來,又失敗,再再來還是不行,依舊來依舊無果,直至心浮氣躁難平,方才一臉失落坐倒在地。

“唉,倒也並非浪費時間,起碼證實設想可行,到底還欠缺點什麼呢?”

一坐良久良久,卻百思無解,又不想去問侯軒,只好不管不顧多坐一會兒,哪知閉上眼睛居然漸漸響起鼾聲,待猛的睜眼驚醒,已是血月配黃天難免出神,聲聲獸吼傳入耳中騰的彈起,魂力擴散竟有拼接怪徑直奔來。

“宗師中期大乘嘛,那又如何,放馬……,對了,是這樣,我以為逆之真意貫通首位,可沒有壓力哪來動力,想練成這招,不涉險豈會如願,好,就會會你。”

突如其來的明悟令人振奮,撈起地上長鋸一步竄出,第三步騰身而起凌空俯視,直衝而來怪物狼首獨角獅爪馬背鷹翼,足有四分形似鐵蛋兒,葉臣一看清楚雙眸轉瞬深邃,往復揮鋸若疾風驟雨,一目幻殺縱橫交錯如網罩去,狼首怪展翼合抱,風元素湧動覆蓋護住前半身,一隻泛著幽光的狼眼從縫隙中盯來。

“噗噗噗……!”

一連九聲輕響,黑線緊密浮現,前四道泯滅風元素,後五道分割羽翼,或許是其原主等級不高,毫無抗力便齊根菸滅,此刻的葉臣開始下落,失翼的狼首怪不見痛楚猛撲上來,巨口大張烈焰繚繞噴湧在即,一對虎爪同時綻放土黃之芒各掏向心肺,正常戰獸絕對做不到,親眼見證過後一震煞翼改變方向,避開前胸要害再施加獸力加持抵禦烈焰,那真是從半空噴到落地,狼首直接轉一圈,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還你。”

烈焰剛歇,葉臣爆喝抬手反射烈焰,更加清晰的察覺到差異,那就是這烈焰中根本沒有真諦加持,噴來噴去皆如此,看來所依並非肉體,或許在靈魂當中,眼下不容多想只知信心倍增,邊與狼口對射邊極速挺進,長鋸與虎爪對拼一記平分秋色,借力斜衝烈焰正好耗盡,踏地旋身搭手橫斬,眼看勢必得手,卻被折斷般彎曲的後爪架住,再旋身反斬,絲毫沒察覺帶頭蛇尾貼腹咬來,上下顎四顆毒牙泛著水冷之芒,大半扎進側腰,寒流迅速注入體內,攻勢吃痛偏移挑斷七寸,抽手扯掉蛇頭砸向狼眼,趁機暴退兩丈難支躬身,以鋸拄地方才撐住。

“火狼土獅風鷹水蛇,這拼的真夠勁,本源黑煞,給我絞絞絞。”

除了強行運轉混沌訣泯滅驅毒別無他法,幸好曾享受過玄冥蟒的寒毒,十成十的有過之無不及,以致尚能抗住寒意侵襲,可半禿的狼首怪豈會等待,四爪齊蹬貼地射來,咬牙躲開,它落地就折身再撲,強自再躲已有不及,另一側腰際被狼牙刮中鮮血迸現,劇痛激發潛力一腳尾隨,蹬中尾巴根致使其打斜飛出,借勢挺直身軀長鋸斜指,忽然茅塞頓開,逆境近在眼前。

“荊棘堡壘!”

許久未用的護符再適合不過,隨即雙目閉合心無旁騖,沉浸到真意當中精心構建,逆之真意終於煥發生機雀躍鋪墊,凝之真意自然而然相疊齊頭並進,漸漸加速凝至巔峰,前腳功成身退,核心處物極必反爆之真意順理成章上位,後腳緊攆無可阻擋,且越阻越勇席捲而出勢必摧毀一切,葉臣猛抬眼皮忘我吶喊字字鏗鏘。

“破!”

第一字脫口,渾身異鎧抽離,暴湧的黑煞抽離,甚至連流風獵齒內的能量一併抽離,通通匯於鋸齒上,鑄成一溜深邃綻放奪目黑芒,即便血月配昏黃,映照百丈不止。

“滅!”

第二字暴出,腳下生根雙腿如柱,腰身帶傷依舊堅挺,脊揹帶動肩胛,頭頸全方位配合,巨力由下至上貫通全身通達雙臂,經腕到掌一氣下劈,縱有泰山當前,也能一分為二。

“斬!”

長鋸帶動一溜深邃閃電劈出,狼首怪衝破荊棘阻礙剛好近身,如長途獻首兩相正中,當頭嵌入即刻閃爆,每挺進一寸就炸散一寸徹底泯滅,從頭一路劃到尾根皆一般無二,最後只剩半截蛇尾倖免,一擊過後,氣壓犁地整十丈,線條筆直寬窄如一。

“噗通。”

毒,傷,失力疲乏,一瞬衝擊,葉臣不支昏死悶頭栽倒,一道身影緊隨閃至,正是持斧以待的侯軒,不做停留撈起人就走,剛返回落腳處進入結界內,周圍奔來的大大小小拼接怪紛紛駐足迷茫,隨後各自散開漫無目的遊蕩,互相撞見形同未見,即使碰到一起,倒地起身繼續前行。

“嗚嗚嗚,他這是怎麼了?”

穆蘭緊摟軟綿綿的葉臣淚水奪眶,摸到腰間一側冰寒一側溢血哭聲漸大,侯軒收起斧子蹲下默默檢查,然後取出藥劑外塗內服,最後丟出一句:“毒和傷都不算事,只要你鬆鬆手就死不了。”

“啊!”

一語止啼不過如此,見穆蘭抹去涕淚開始幫著清理血跡,侯軒微微發笑坐到另一側,被破滅斬勾起的亢奮使得眼皮不願合上,繼而回想起當初種種,但絕不包括丁寧或是高天賜,從入門到晉升內門,逐步升星再被選進力拒峰,恩師的嘮叨和責罰尤為珍貴,倒是種種風光與榮耀形同兒戲。

“誒,往哪兒摸,血跡都在腰上。”

“不能白挨你嚇,收個費怎麼了?

“大姐,你能含蓄點不?”

“含不住。”

“我去!”

葉臣口角不敵勉強掙脫,一個沒站穩直接倒向侯軒,眼瞅落個滿懷,大手一揮哪來送回哪去,穆蘭無私接納摟得更緊,還不忘道:“謝侯老大成全。”

“造孽啊!”

一掙傾盡餘力,這下除了無痛呻吟,只能任人撫摸,乾脆眼一閉徹底認命,索性集中精神回想那一劈始末,箇中細節不容半絲遺漏,反覆加深烙印以待完善,直到不老實的小手漸漸停歇,微鼾入耳再慢慢恢復自由。

“為什麼叫破滅斬,你可是劈出去的。”

“可能是破滅劈不押韻吧。”

“也對,不過我的血屬性兼修爆之真意已算偏門,你的毒屬性怎麼沒兼修滲透或腐化?”

“唉,當初太過隨性,等後悔已經晚了。”

“這才進來多久,以後怕是更難,有什麼看法?”

“估計再深入些,我倆就成累贅了,該你有看法才對吧?”

“不行,就返回來等著,只能如此。”

“既然聖人都會折在這兒,那必定存在超越聖人的大恐怖,只希望是險地,避開即可,若是活物。”

後話根本無需明言,或許明天或許後天,半聖也將淪為螻蟻,真不怪高天賜又是送上路,又是放任自流,只要進來,人家就不信你能活著出去。

“走一步算一步,實在不行就地修煉,直來直去的敵人,總強過在外面時刻防備算計和暗手。”

“原來如此,以退為進,高。”

“就是連累你倆了。”

“不然連請願鼓都見不到。”

“嗯,沒錯。”

“行,有這句話就夠了,此地元素充裕還有拼接怪陪練,肯定不會悶。”

“休息吧,明天不會輕鬆。”

“靠你了。”

“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