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慶方才未見李師師和段譽破局,是以從第七步開始,就以自己的方式在落子,一連二十餘子過後,不僅是他,就連蘇星河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丁春秋不知道蘇星河為何要擺下這珍瓏棋局,是以凝神戒備的同時,也在一旁窺視棋局。

他的棋力雖比不上蘇星河跟範百齡,但也尚可,因此能看得出這棋局上的變化。

就在段延慶苦思冥想,尋求棋局的出路時,丁春秋忽在一旁冷笑道:“所謂珍瓏棋局,不過是老賊佈下機關,用來折磨、殺人的,縱使你神機百算,也無法破解這死局,何苦勞心乏智,自戕性命?”

段延慶心頭一震,眼神發生了一絲變化,但沒有答話。

蘇星河怒道:“混賬,你怎敢如此辱罵恩師?”

丁春秋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道:“你當他是什麼好人嗎?老賊便是老賊,我又何曾罵錯了?”❃

蘇星河頓時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若非還在跟段延慶對弈,只怕已經衝出去跟對方拼命了。

慕容復對幾人的恩怨倒是有些瞭解,不過見丁春秋對無崖子的怨念如此之大,也難怪他敢做出這欺師滅祖的事來。

丁春秋不再理會蘇星河,而是看了眼棋局,繼續說道:“正邪難分,外魔入侵,閣下已有入魔之兆,還是快快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吧!嘿嘿!”

說到後面,他莫名地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之聲。

眾人明知丁春秋不懷好意,似乎在蠱惑段延慶,但想到段延慶那天下第一大惡人的身份,無論是丐幫、少林、大理還是康廣陵等人,都沒有要提醒他的意思。

眼看段延慶越陷越深,已不知身在現實,還是身在棋局當中,鬼使神差地說道:“回頭……我當真還能回頭嗎?”

只聽丁春秋繼續蠱惑道:“既已不能回頭,不妨自我解脫,那也算是英雄好漢的行徑!”

“自我解脫……何以解脫……”

段延慶呢喃道。

就在丁春秋準備最後下一道暗示,讓段延慶自盡之時,忽然一道聲音傳來:“走投無路,何不放下自我,眼前無路,不代表心中無路,自我解脫,而非解脫肉身。”

這道聲音雖顯得極為平淡,但落到段延慶耳中,卻像是當頭棒喝一般,登時讓他清醒了過來。

眾人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見說話之人竟是慕容復時,不由得面露異色。

丁春秋正惱恨何人壞了自己的好事,卻不料說話之人是慕容復,這讓他剛升起的怒火,頓時便偃旗息鼓。

回過神來的段延慶,知道自己被丁春秋陷害,險些釀成大錯,當即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表示此事沒完後,又嚮慕容復感激道:“今日慕容公子的人情,段某記下了!”

慕容復淡淡一笑道:“好說!”

他之所以要出言阻止,並非是為了段延慶,而是以防一旁蠢蠢欲動的虛竹,觸發原著中的機緣事件。

好在經他一點醒,段延慶便果斷選擇了認輸,虛竹也重新退回了人群之後。

丁春秋心中不爽地冷哼一聲:“老賊設下這無用的珍瓏棋局,只怕連他自己也破不了,你將它擺出來讓眾人破解,明顯是要置眾人於死地,又安了什麼好心?”

蘇星河見他一再詆譭恩師,給自己招攬仇恨,不由氣得鬚髮皆張,攥緊了雙拳。

“你破解不了,不代表這世上就無人可破,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又能有什麼獨到見解?”

這時,慕容復緩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面帶輕蔑地看了丁春秋一眼。

如今無論是情緒還是劇情人物都觸發得差不多了,自然也輪到他出場了。

丁春秋雖然畏懼慕容復,但也不至於被對方一句話激得不敢反駁。

“呵呵,難道慕容公子能破得了這珍瓏棋局?若是如此,只怕那老賊的棺材板也壓不住了!”

他自是不信這珍瓏棋局有人能破,慕容復此刻將話說得越滿,待會丟的臉自然也越大,想到這,丁春秋便是毫不客氣地回懟了一句。

“不才,這珍瓏棋局,在下已至少有三種破解的方法,就不勞你這老怪擔心了!”

慕容覆沒有把話說太滿,但也讓蘇星河及函谷八友眼前一亮,不過丁春秋卻是嗤之以鼻道:“大言不慚,慕容公子若能破解得了這珍瓏棋局,我丁春秋便跪下來叫你三聲爺爺!”

“你星宿老怪惡名遠播,也想認我做爺爺?只怕還沒這個資格!不過我全當一隻老狗隨意地叫兩句來聽聽,那也無傷大雅,你就等著叫爺爺吧!”

慕容復不介意戲弄對方,應下賭約後,便銜起一枚白子落下。

蘇星河見丁春秋被慕容復噎得說不出話來,心下也是大為快意,跟著落了一枚黑子,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慕容復落子極快,蘇星河應對的也十分敏捷,眾人只聽落子的聲音清脆,連綿不絕,像是斷線的珠簾落地之聲,連成一片。

頃刻間,二人已是練下了二十餘招。

段譽幾人發現,慕容復所走的路數與李師師所走的一般,不過如他當時所說的一樣,在提前三步,便改換了落子的方位,跟著續接下到了一步死局當中。

見此情形的眾人,臉上多少都露出一絲遺憾的表情。

而丁春秋,更是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慕容復對周遭發生的一切,仿若未聞,銜起一枚白子,落到了一塊已被黑棋圍得密不通風的白棋之中,本來這塊白棋尚有一氣,但現在被慕容復自殺一通,登時便全軍覆沒。

丁春秋嘲笑道:“看來慕容公子已然瘋魔,連這種自毀城牆之事都做的出來,佩服,佩服啊!”

“星宿老怪,觀棋不語真君子,你若再這般胡亂喊叫,休怪本姑娘對你不客氣!”

李師師自知慕容復絕對能破解這珍瓏棋局,因此對丁春秋的嘲笑便不甚在意,但木婉清看不懂棋局,只道自己的情郎當真要輸了,又聽丁春秋在一旁肆意嘲笑,便忍不住嬌喝一聲。

丁春秋見木婉清是與慕容復一道來的,不敢逼得對方向自己出手,唯有冷哼一聲,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