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刺史府到仙鶴樓的路上,販夫走卒們依舊進行著自己的日常,此等盛會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刺史大人!”

“見過許刺史!”

時不時相遇計程車子們、貴族們紛紛與許洞之打著招呼,許洞之微笑回應。

至於陸雲和尹妃娘娘,則直接被他們無視了。

除了荊州府城的中高階官員,其餘人並不知道陸雲的身份和長相,更遑論久居深宮的尹妃娘娘。

倒是尹妃娘娘懷裡的憨貨更加引人注目。

“哇,好可愛的小貓咪啊!”一個貴婦人打扮的女子捂著嘴驚歎道。

眼神中的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喵嗚!

憨貨斜著眼睛看了看她,轉過頭去。

“它在看我!”貴婦驚笑道。

她身旁的男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許洞之,欲言又止。

陸雲嘴角浮現出一縷微笑。

若不是尹妃娘娘是和許洞之一道的,恐怕眼前這名男子就要上來要她強行割愛了吧。

“郎君,我想要!”可是,貴婦人卻依舊不依不饒。

“這……”年輕男子陷入了沉思。

他自己本身家世不菲,酷愛年長熟婦。

眼前這名貴婦人是他好不容易才勾搭上的,現在正是處於培養感情的階段,可得哄好她。

畢竟,他還想著和貴婦人共赴巫山雲雨呢。

咳咳……

想到這裡,男子清了清嗓子,剛準備開口說話,就看見那名俊美少年目光看了過來。

視線接觸的那一剎那,男子怔住了。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

寂滅、冷漠、高傲、視天下人為芻狗……

“你愣著幹什麼呀?人都走了!”貴婦人見男子一動都不動,推了推他。

“啊?”

男子這時才清醒了過來,看著逐漸從拐角處消失的人影,渾然不覺額頭上已經佈滿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真是沒用!”貴婦人恨恨地留下這句話後,就獨自離開了。

“柔娘……”男子欲哭無淚。

書法盛會舉辦地點在仙鶴樓一層。

這裡地方寬敞,能容納很多人。

最前方有一個長方形的實木展臺,通體漆黑,外表光滑無比。

“陸公公,您請看,那裡就是臨時揮墨的地方。”許洞之指著那處漆黑展臺說道。

陸雲抬眸望去。

只見漆黑展臺之後,還有一道空白的畫布,兩側用捲簾纏繞,想來是用來展示之用。

而許洞之接下來的介紹也印證了這一點。

“哎呀呀,許刺史,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啊!”

“許大人今日來這書法盛會,真是令這仙鶴樓蓬蓽生輝啊!”

他們在這裡停留的這一會兒,就已經有好幾撥人前來打招呼了。

這些世家大族、朝廷官員基本上都穿著官服,陸雲也是如此。

一襲雪白金線長袍配上他俊美無雙的面容在這裡尤為亮眼,令無數不同年齡段的豪門千金、貴婦們春眼含波。

“那是哪家的小郎君啊?”

“和許刺史走在一起,莫非是京師來的大族子弟?”

聽到周圍人的議論之聲,許洞之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

他環顧四周,笑道:“諸位肅靜,今日這書法盛會,老夫邀請來兩位貴客,分別是大乾護龍伯陸雲和尹妃娘娘!”

許洞之沒有在這裡提西廠,畢竟在很多清貴人士的眼裡,西廠的名聲實在是算不得好。

雖然,護龍伯就是西廠執事,但是隻要沒放到檯面上來,眾人也不會怎麼樣。

更何況,陸雲身上穿的並不是西廠的執事服,而是大乾的伯爵專屬袍服。

“見過陸伯爵!”

“參見陸伯爵!”

一時間,眾人紛紛來和陸雲套近乎,溢美之詞不絕於耳。

在一旁的尹妃娘娘倒是清淨了許多。

畢竟她是皇妃,而在場眾人多為男子,他們可不敢和皇帝的女人套近乎。

他們可不是太監!

陸雲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只能控制著臉上的肌肉做出機械化的假笑。

還好,他們也沒有糾纏陸雲太久,等到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也就自然而然地去招呼其他人了。

“陳主簿,您老身子骨近來可好啊?”

“王長史,聽說您前些日子又續了一房小妾,真是羨煞我等啊!”

對於這些荊州的本土家族和官吏來說,陸雲雖然權重,但畢竟是在京師,在荊州這一畝三分地,影響力有限。

所以,還是和本土的官員們保持良好的關係,方是王道。

再者來說。

雖然陸雲是以大乾伯爵的身份來參加這書法盛會,但他畢竟是西廠的太監,和他走動多了,可能會影響到自己計程車林清譽。

得不償失!

至於荊州刺史許洞之,則依舊陪在陸雲的身邊,時不時就指著一位官員為他進行介紹。

“真是無聊,是吧憨貨。”尹妃娘娘嘟著一張小嘴抱怨道。

喵嗚!

憨貨適時地給予回應。

尹妃娘娘過了一開始的新鮮勁兒後,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周圍一個人都不認識。

她只好抱著憨貨亦步亦趨地跟在陸雲身後。

仙鶴樓外,大約一百米左右的大街上,一道無形輪廓出現。

正是面具。

此時的他就像一條跟在獵物身後的郊狼,時刻尋找著機會,等待著給獵物致命一擊。

但是,他心裡也明白。

以陸雲這種不能單純以境界來討論戰力的絕世天才,他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

否則,獵人和獵物的角色定位很有可能互換。

一陣微風拂過,帶來了仙鶴樓內的歡聲笑語,觥籌交錯。

面具停在這裡,久久地不曾有任何動作,似乎與周圍的光影交織在了一起,化作了一道沒有任何輪廓的雕塑。

“快點,快點,快來不及了!”

遠處,一個肥胖的中年官吏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離仙鶴樓還有大約一百米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叉著腰不停地喘著粗氣。

“來得及!來得及,鐘聲還沒響呢。”

這名中年官吏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剛準備邁步前往。

突然。

他驚悚地發現自己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動作了。

不僅如此,他感覺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弱,一道無形的屏障將自己與現實世界割裂了開來。

一道無形輪廓包圍了自己。

嗡……

一道鐘聲響起,書法盛會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