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幕布的一剎那間,內外氣息隔絕。

陸雲本能性地全神戒備,肌肉繃緊,防備著可能到來的任何襲擊。

下一刻,隔絕感消失。

他的意識回到自身,只見那拍賣臺上,易川正笑意盈盈地望著自己。

“呵呵,護龍伯,老夫可算是等到你的上場了。”望著陸雲,易川笑眯眯地道。

月歆宮總管太監、西廠執事、大乾巡按、護龍伯……

這一系列的身份加身,令陸雲這個年輕人在如今的大乾官場極為耀眼。

易川看待他的目光,就好比屠夫看著自己刀下的大肥豬。

想著能夠薅多少肥肉。

“呵……”

對於易川那絲毫不加掩飾的目光,陸雲暗自冷笑了一聲,旋即目光灼灼地看向一旁的水晶箱。

望著其中那宛如藍色章魚的粘稠液體,他眼中劃過一抹驚異,喃喃道:“這便是雪王靈涎麼?”

“當然,如假包換!”

易川含笑道:“陸公公,不知道此次,你打算用什麼來交換這雪王靈涎?”

終於來了……

聞言,陸雲收回目光,在對方火熱的注視下,沉吟了片刻,旋即一個卷軸就出現在其手中。

“洗髓境功法《七陽八卦經》。”陸雲語氣平緩地說道。

話音剛落,他屈指一彈,卷軸緩緩地飛過去,彷彿半空中有什麼東西在拖著它似的。

“洗髓境功法?!”

聽到這話,老邁的易川眼中湧現出一抹難以掩飾的驚喜,彷彿一名青年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姑娘。

這種驚喜,就連陸雲剛剛那一手對於真氣的靈活把握都被他忽視了。

洗髓境功法,對於他來說,擁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易川作為先天境闢竅初階的武道強者,一部洗髓境功法對於他的誘惑是相當大的。

儘管不知道此生以他的壽元能否在武道上再次更上一層樓,但這功法無疑給了他一個希望。

眼中的波動之色持續了片刻方才逐漸消散,易川小心翼翼地抓住被陸雲丟過來的卷軸。

他將卷軸攤開,打量了一陣。

片刻後,輕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易川抬起頭,目光有些複雜地望著陸雲,沉聲道:“的確是洗髓境功法,童叟無欺,而且老夫看這功法品階還不低。

陸雲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淡淡地在他身上掃過,微笑道:“不知道易老爺覺得這宗交易是否滿意?”

“不錯,這《七陽八卦經》的確是老夫需要的東西。”易川笑著點了點頭。

旋即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眉頭微微皺了皺,抬頭衝著陸雲笑道:“既然陸公公已經拿出了交換之物,還請回去稍等一會兒,等老夫與幾位長老客卿商談一下,再將結果告知與你。”

說罷,易川將這卷軸合攏,頗有些依依不捨地將它遞給了陸雲。

“好。”

聞言,陸雲也點了點頭。

他順手接過卷軸,旋即手掌縮排袖袍之中。

一層淡淡的真氣悄然湧出,然後將卷軸包裹。

隨後,陸雲對易川拱了拱手,然後便轉身行出幕布。

目送著陸雲離開,易川臉龐上的笑容也微微收斂,緊皺著眉頭,似乎是陷入了什麼為難的處境一般。

就在這時,身後的幕布突然出現了一道道褶皺,宛如水波盪漾一般,三道人影從其中走出。

“你們都來了。”

“老爺。”

“三位,如今有三種東西,令老夫為難,不知該如何抉擇。”

易川說道:“一是黃風老怪拿出來的復生回元丹,二是魯休拿出來的血祭秘法,三便是這陸公公的《七陽八卦經》,你們覺得,哪一個更適合我們?”

說罷,易川雙手緩緩負於身後,看著眼前眾人。

聞言,三人也是一怔,旋即眉頭微皺。

他們明白。

易老爺嘴中的“我們”其實就是指他自己。

意思就是,這三樣東西,哪一樣更適合易老爺他自己。

其中一人沉吟道:“復生回元丹,能夠於危急關頭救人一命,有了它,便相當於有了第二條命,這相當重要。”

易川點了點頭,看向另外兩人,道:“你們呢,怎麼看?”

另一人摩挲了一下下巴,道:“血祭秘法,倒的確是頗為詭異,可以短暫地提升自己的實力,但後遺症不小,而且有傷天和,前置條件的限制太多,作用並不大。”

“也是。”易川不置可否。

最後一人也說道:“陸公公的那部洗髓境功法,雖然品質上佳,但是老爺您能否……”

他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意思是什麼,相信大家都明白。

聽得幾人這一條條地分析,易川也在心中微微思量著。

“唉……”

半柱香的時間之後,易川長嘆一聲,不再猶豫,沉聲道:“既然如此,那便選它了!”

見易川已經做出決定,三位長老也就不再多言,退後了幾步離開幕布。

陸雲從幕布之中走出,面色如常,令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嘩啦!

他掀開黑袍。

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那索性就不遮遮掩掩了。

在陸雲出來後,還有一些人陸陸續續進入幕布之中。

不過大多數都是垂頭喪氣地出來。

他們的結果自然不用多說。

然而,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人進入。

甚至於,連貴賓席之外,都有不少人蠢蠢欲動。

陸雲呢喃道:“咱家還是小看了世人對於更高武道境界的追求啊。”

他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回想著剛剛幕布中的場景。

在他拿出《七陽八卦經》時,易川第一反應是驚喜。

可在後來他逐漸恢復冷靜時,陸雲卻瞧見了其眼中的猶豫與掙扎。

顯然,《七陽八卦經》還不足以在這場競爭中呈現出壓倒性的優勢。

“能成嗎?”

“有多少把握?”

“那個易老爺有沒有給你一個準信兒或者暗示?”

白骨佛教那一排席位上,一眾長老向魯休問道。

“不一定啊。”魯休不是十分地有信心。

他不傻。

在他拿出血祭秘法後也從那易川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許門道。

不過,魯休轉臉一笑,語氣森然。

“如果拍不到,我們就搶,反正這大乾朝廷視我們為邪教餘孽,我們就做符合我們身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