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瑪莎言語冷漠,這位食堂阿姨,一改原本和藹可親的模樣,“別忘了,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在裡面看見的東西。”

分魂踏入幽森的黑暗。

瑪莎望向分魂的目光,多了許多異常的情緒。

羅素坐在食堂某個角落,觀看著直播。

只見黑暗中,似乎有一塊螢幕在發光。

是……電腦?

螢幕的光,將電腦前那碩大、肥胖、醜陋的身軀隱隱照出。

那是一隻好幾米高、巨人般的醜陋怪物,面板呈現出怪異的綠色,比正常人類粗得多的手指,居然極其靈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敲擊著鍵盤。

一邊敲擊著鍵盤,這巨人般的怪物還時不時發出嘶吼。

“這是什麼?”

風鈴好奇地問。

“巨魔。”羅素說。

Troll,中譯名有好幾種。在《魔獸世界》、《英雄無敵》、《龍與地下城》裡叫巨魔,在《哈利波特》裡叫巨怪,臺譯名是食人妖。

羅素回憶起《開心學魔法》中關於巨魔的描述,向風鈴科普道:

“巨魔,是兇殘、邪惡的怪物。它們熱愛紛爭、渴望對立,擅長在湖中捕魚,腦子中沒有任何與和平、善良、仁慈有關的概念。

“巨魔的單體實力堪比二年級學生,具有極強的再生能力,即使被剁成碎片,只要沒有把碎肉全燒掉,最大的一塊碎片也能復原成原來的巨魔。弱點是遇到陽光會被石化。”

瑪莎已然走入幽暗中,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柄菜刀。

她來到巨魔的身旁,相當熟稔地從巨魔小腹上切下一塊肉,然後將肉丟進一旁的桶裡。

巨魔面無表情,依舊專注地敲擊著電腦。

巨魔小腹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再生。

沒過多久,觸目驚心的傷口就徹底癒合了。

瑪莎雙手攤開:“就是這樣,學院利用巨魔無限再生的特性,將它關在後廚一處空間中,我負責每天砍下它的肉。”

羅素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一臉無語。

難怪學院的葷菜那麼便宜!

原來是靠巨魔再生能力生產的。

說著,瑪莎阿姨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小本本,照本宣科講解巨魔的好處:

“巨魔肉質鮮美,烹飪方法多樣,可以提供高質量蛋白質,含有全部種類氨基酸,對生長發育人群特別適宜,常吃有利於提高免疫力、糾正貧血、促進血液迴圈。

“東方傳統醫學認為,巨魔肉性溫味甘,具有補氣血、助元陽、增溫禦寒的功效。”

羅素還是不太放心,透過分魂質疑道:

“巨魔肉這麼好,為什麼不要告訴其他學生真相?”

瑪莎阿姨頓時變得愁眉苦臉:

“它們長得太醜了。萬一學生們看見,肯定會有人食慾全無。”

就像鮟鱇魚一樣?羅素產生了聯想。

“而且啊,要是學生們知道,咱們食堂的肉源這麼廉價,估計又有無聊的學生要求降價。所以上面的要求是,不能將這個秘密透露給學生。小夥子啊,今天告訴你,已經算是違反規則了。哎呀,大家都不容易,互退一步吧。”

瑪莎阿姨邊說著,邊無奈地揮手。

這……羅素很是無語。

就這啊?

“不是吧,羅素,你怎麼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啊?”風鈴不悅地吐槽道。

“伱們割肉,巨魔為什麼不反抗?”

羅素用分魂的視覺看見,巨魔的雙腳被鐵鏈固定,鐵鏈上刻著發光的血色符文。但實際上,剛才割肉時,巨魔連一點反抗的跡象都沒有,完全專注於眼前狹窄的電腦。

瑪莎雙眼放光,向羅素炫耀起學院先進的養殖手段:

“以前咱後廚是靠鐵鏈束縛巨魔的。不過這幾年更容易了。

“上一個負責我工作的大叔,教會了巨魔用電腦。巨魔現在對自己的工作很滿意,只要我們允許它一直上網衝浪,它就願意把肉提供給我們。巨魔再生能力很強,肉被切掉時,也沒啥痛感。”

分魂湊了過去,想看看巨魔到底在網上幹什麼。

從螢幕上的內容可以看到,巨魔正在和網際網路另一頭的人進行激烈對線。

雙方用的語言汙穢不堪,表達陰陽怪氣,表情一看就讓人火大上頭、血壓暴漲,對治療低血壓卓有成效。但巨魔自己對此樂此不疲,以更快的速度敲擊著鍵盤,看起來是它自己在網上釣魚,主動引發爭端的。

上述內容,放在網路裡都會讓讀者明顯不適,羅素只是隨便掃了兩眼,就覺得哪怕以自己的精神抗性,心臟都加速了不少,產生了想要回復對線的衝動。

他不敢多看,趕忙收回了視線。

“看來哪怕在網際網路上,巨魔還是保有天性,喜歡釣魚、引戰和紛爭啊。”羅素感嘆道。

他控制分魂謝過瑪莎阿姨,離開了關押巨魔的房間。

瑪莎阿姨目送著這位同學的離去,關上陳舊的木門,望向飛速敲擊著鍵盤的巨魔,臉上綻放出陰森的笑意。

……

“對了,我想起了一件事。”在回宿舍的路上,風鈴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食堂圈養了巨魔,那麼食堂工作人員給巨魔投餵的食物是什麼呢?”

“肯定是巨魔肉啊。”羅素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

“哦對。”風鈴撓著自己的腦袋。

“說起來,在發現通靈無法召喚來死者的鬼魂時,除了原本提出的兩個猜想外,我還往另一個更恐怖的方向想了。這個想法很荒唐,但對於一個戲中人來說,確實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羅素邊走邊說,表情淡然如斯。

“什麼更恐怖的方向?”風鈴剛問出口時,就有點後悔了,覺得自己不應該給羅素機會嚇自己。

“我想,我無法召喚來死者的靈魂,會不會是因為,屍體對應的靈魂,已經在我的身旁了呢……”羅素語調愈發低沉,音調中帶了幾分讓人不寒而慄的意味。

在風鈴疑惑的目光中,羅素扭頭看向這位一頭白髮的幽靈,徐徐說道:

“風鈴啊,倘若你是死於學院之內,那你的屍骸,現在還會不會藏在學院的某個地方呢?”

風鈴愣了好幾秒,終於理解了羅素的意思,汗毛林立,刺骨寒意直衝脊髓。

……

宿舍裡。

羅素在和賽百味講笑話。

羅素講的是一個巨魔上網的笑話,故事背景是一個圈養巨魔提供肉食的城鎮。他為了保密,隱去了食堂相關的內容,假裝故事是自己瞎編的。

“所以說,你在網上激烈塔塔開時,螢幕後面和你對線的網路巨魔,可能是真正的巨魔。怎麼樣,這個笑話好笑嗎?”羅素講完了。

賽百味眉頭一皺,努力嘗試理解羅素的笑點。

羅素開始解釋笑話:

“這個笑話好笑的地方在於,巨魔(troll)一詞,既是一種傳說中的怪物,在網際網路社群,尤其是英文網際網路社群中,又是一種網路俚語,代表到處釣魚、引戰、塔塔開的網路暴民魔怔人。

“這將奇幻設定和網路俚語相結合,產生一種滑稽的效果,讓人忍俊不禁。”

賽百味哈哈大笑。

他捧著肚子,氣都喘不過來。

“你居然理解到笑點了!”羅素頗為欣慰。

這個黑稱在中文網際網路使用頻率不高,只應用於一些小圈子。缺乏前置資訊很難讓人理解到笑點。

賽百味停止了大笑,表情淡漠:“沒有,我壓根不知道這個網路俚語。本來可能還有那麼一點點好笑的地方吧,但是你一解釋笑話後,這個笑話就不好笑了。”

“那你笑什麼。”

“但是,羅素你一本正經解釋笑話的樣子很好笑啊哈哈哈哈哈。”

羅素表情淡漠,沒理會大笑的賽百味,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腦子裡想著另一件事。

他現在基本熟悉風鈴的能力了,打算趁著這段時間,拍點恐怖短片,儘可能吸收恐懼情緒強化風鈴。

之後,再去參加夜曲說的聚會,加入夜曲背後的那個學院結社,完成黑琥珀教授交代的臥底任務!

……

(1.羅素對風鈴說的話,暗含的意思是,以為自己吃的是風鈴的肉。)

(2.除了本章需要羅素解釋笑話外,以後會避免玩“巨魔”這種很多人不知道的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