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對仙俠世界已經幻滅了

這個世界修煉的第一個境界，是聚氣境。

透過吸收天地間遊離的靈氣，匯聚成本源真氣，進而打通周身三百六十個穴竅，以達到強身健體的功效，為之後的修煉打下堅實的基礎。

道宗將這一過程稱為“築基”，佛門儒家喊“修身”，世俗武家喚“通脈”。

而“聚氣”的說法，則是古時沿襲下來的稱呼方式。

《黑鐵鍛神錄》的開篇，與尋常的功法開篇沒什麼區別，都是簡單介紹“聚氣境”的奧妙。不過有一點不同的，則是《黑鐵鍛神錄》明確的指出，《鍛神錄》更注重神識方面的開發與運用，在聚氣境的時候這門功法與尋常功法沒什麼兩樣，它真正發揮作用的地方，則是在開闢神海之後。

蘇安然簡單的理解為，段位起碼得打到青銅以上才行。

修煉的方式，就是透過入定冥想，然後去感悟天地間的靈氣，這個狀態稱為尋氣，也是修煉的入門。

沒有天賦的人，哪怕就算是擁有這類功法秘籍，也永遠無法入門，這類人就永遠只能當凡人。而那些有天賦能夠感悟到靈氣的人，則可以透過秘籍記載的功法來調整自身的呼吸節奏，與靈氣產生共鳴，從而納入自身，轉為一口先天真氣。

要開闢穴竅，則需要在體內積攢數口真氣，然後借用這些積攢起來的真氣去衝擊閉塞的穴竅，直到將其打通。

功法的品質高低，決定了這些真氣的凝聚度強弱、轉化速度以及可以積攢的真氣多寡。

像下品功法，一般也就只能積攢兩到三口真氣，中品四至五口，上品六至八口，絕品九口。

口，即是量詞，也是形容詞。

一口真氣的轉化速度，按照功法品階的高低，大概需要三到九次呼吸，越高階的功法所需要的次數則越少。像《黑鐵鍛神錄》的呼吸節奏，大概每吸入三口靈氣的量，就足以轉化為一口真氣。

蘇安然按照功法所記載的，開始閉目沉思，將身心徹底放空。

十秒鐘過去了。

蘇安然咂了咂嘴。

一分鐘過去了。

蘇安然覺得渾身開始癢了。

五分鐘過去了。

蘇安然開始胡思亂想了。

半小時過去了。

蘇安然終於不胡思亂想了。

因為他睡著了。

“靠！”蘇安然將《黑鐵鍛神錄》狠狠的甩在地上，臉色顯得非常難看，“這特麼沒法練啊。”

他還記得，剛才跟妙言妙心套話的時候，這兩人都明確表示自己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就感悟到氣機，從而可以開始進行第二步：調整呼吸頻率，納靈入體聚氣。

那會蘇安然還沒有多想，以為這是正常的，但現在看來他很有可能會被卡死在感悟氣機這一步。

突然間他就明白，為什麼黃梓會說穿越的都是廢柴了。

在經歷了現代社會的花花世界和資訊爆炸後，想要入定冥思實在太困難了。

想到這裡，蘇安然覺得，自己還是得去找黃梓問問情況，畢竟他的五師姐和六師姐也是穿越眾，現在兩人都能出谷遊歷，顯然是修為上去了。

不過不等蘇安然出門，黃梓倒是先一步來了蘇安然的小院。

“師父。”蘇安然急忙出門相迎。

對於自己這位老鄉，蘇安然的心情很是複雜，不過該有的禮儀還是少不了。

“行了，沒什麼人的話你也不用太拘謹了，想怎麼喊就怎麼喊，都是新時代年輕人，我還不知道你想什麼嗎。”黃梓似乎非常喜歡撇嘴，蘇安然都在想他的嘴角沒下垂肯定是修煉有道的因素。

蘇安然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如果面對的是一個古人，他或許可以心安理得的喊師父。

可面對一個年紀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的人，蘇安然內心確實有一點小尷尬：“那，老黃？”

“老你個大頭鬼，我看起來很老嗎！”黃梓一巴掌就拍了過去。

“那……小黃？”

又是一巴掌拍過來：“怎麼說我也是你名義上的師父，而且我看起來比你小嗎？”

“那你說喊你什麼吧。”

“還是喊我黃梓吧。”

“我乾脆喊你陛下得了。”

“你要這麼喊，我也不介意啊。”黃梓一臉淡定的說道。

蘇安然無語了。

見過臉皮厚的，但是真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他甚至懷疑，這個黃梓肯定就是想拍自己兩巴掌，他決定無視稱呼這個問題：“對了，我正好有問題想請教你。”

“無法入定是吧。”黃梓一副早就預料到的模樣，“像你我這樣從地球過來的，無法入定是正常的。”

“那五師姐和六師姐呢？她們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

“她們的情況比較特殊，與我們不同。”黃梓搖了搖頭，“老五的世界，秦朝沒有滅亡，一直延續下去，而且文明發展方向也徹底偏了，沒有工業革命之類的事，是一個純粹的低武世界，所以她只花了十來天的時間就入定了。”

“老六的世界複雜了一點，前面的時間線都差不多，不過兩極格局形成的十年後，第三次世界大戰就爆發了，然後整個世界就亂成一鍋粥了。”黃梓一臉唏噓的說道，“她的世界社會雖然是科技文明，但是都是往戰爭器械方面發展，沒什麼花花世界的騷擾，所以差不多一、兩個月後吧，她也能夠入定了。”

說到這裡，黃梓微微搖頭，“正常情況下，以你目前的狀態，在這裡住上四、五個月，也差不多就能夠入定了。”

“四五個月？那豈不是黃花菜都要涼了？”

“我說的是，正常情況。”

蘇安然眼前一亮，立即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黃哥，黃爺，陛下，您看……”

黃梓望著蘇安然半晌，然後才吐出一口氣：“就衝你這不要臉的勁，說不是和我同一個地方來的，我打死都不信。”如此說著的同時，右手一翻，一道華光閃耀：“說好的大禮包，可以助你快速入定。”

說是大禮包，還真的是一個大禮包。

四四方方的一個白色紙盒，上面綁著一條紅色的緞帶，還打了一個蝴蝶結。

“這是儲物戒？”蘇安然第一眼不是去看這個大禮包，而是看著黃梓手上戴著的小戒指。

“你又想多了。”黃梓毫不留情的施展了“夢想破滅法”，一臉淡定的說道，“系統出品的徒弟大禮包。”

“我對仙俠世界的美好幻想都快被你毀乾淨了。”蘇安然一臉的蛋疼，然後伸手接過大禮包。

不過很快，他就又反應過來：“等等！我成了你的徒弟後，這是你的掌門系統必給的獎勵，那你之前說給我大禮包特麼不就是在忽悠我嘛！臥槽！”

“這個大禮包是我加料的。”黃梓一臉淡定的看著蘇安然，“一般的大禮包都只是普通的白裝，我給你這個是特別加料的金裝。金色！傳說！懂不懂！”

“有什麼區別？”蘇安然看了一眼手上這個紙盒，也沒看出有什麼特殊之處。

“一般的徒弟禮包，也就是大概十五顆凡品聚氣丸和兩支安神香。”黃梓指了指蘇安然手上的紙盒，然後開口說道，“不過你這個不一樣，裡面是九十顆極品聚氣丸和八支安神香。……聚氣丸那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安神香，點燃這個可以助你快速入定，每一支可以燃燒七天，這裡面八支大概夠你用兩個月。”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在兩個月內掌握快速入定的方法？”

“和聰明人交流就是簡單。”黃梓點了點頭，“你只有三個月的時間，有這八支安神香在，你最開始的兩個月內就不用煩惱入定的問題。而像這樣的極品聚氣丸，一顆大概就相當於九口真氣的量，這方面你不用省，如果不夠用就去找你大師姐，她煉製這玩意就跟喝水一樣簡單。”

“大師姐這麼牛逼？”

“廢話。”黃梓翻了個白眼，“你大師姐好歹隨身帶著一個藥神老奶奶，煉製這種一階丹藥她閉著眼睛都不會出錯。”

“大師姐隨身帶著一個老奶奶！？”

“你五師姐和六師姐都有系統，你也有系統，你大師姐隨身帶著一個老奶奶怎麼了？”黃梓一臉鄙夷的說道，“不過聚氣丸短時間內服用太多的話，會產生抗藥****術語就是相當於懲罰CD，效果全無。所以每天服用最多不能超過十顆。而且最開始入定的時候，你不要服用聚氣丸，等到你自己能夠真正打通第一個穴竅後，再開始藉助聚氣丸修行。”

黃梓的意思，是讓蘇安然不要太過依賴外物，至少要自己體會過一次打通穴竅的感覺再開始藉助藥物快速修行。

如果不是為了趕時間，蘇安然覺得黃梓肯定連大禮包都不會給自己準備。

至少從剛才黃梓說的話來看，同樣是廢柴穿越眾出身的五師姐和六師姐，當初黃梓就沒給她們準備大禮包，完全是由她們自己摸索著入定的。

從這一點上看，蘇安然覺得，黃梓這個師父還是稱職的。

“對了，說起來，陛下你是12年穿過來的，但是看樣子在這個世界應該不止呆了六年吧。”叫個諢名或者綽號，蘇安然覺得要容易許多，反正皇子登基後就是陛下，他倒沒覺得有什麼難為情的。

“嗯，來這邊有段時間了。”黃梓點了點頭，“不過我感覺其實也沒多久，似乎昨天才穿越過來一樣。”

“有想過家嗎？”

“風帶著蒲公英飛遍世界，在哪落地哪就是家。”

“行了，我們就別打機鋒了，正常點說話吧，累。”蘇安然搖頭，他聽得出來黃梓的弦外音，無非就是說自己是個孤兒。

“我是在這個世界裡跟那些大和尚打交道多了才懂這些，但是看你今天和那個小和尚的對話，不簡單啊。”

“我是奶奶帶大的，她信佛。”

黃梓點了點頭，知道蘇安然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那你來這邊……”

“奶奶一生虔誠，能夠在佛祖面前聆聽經文，她老人家很高興。”

“沒事，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黃梓拍了拍蘇安然的肩，“英雄聯盟版本升級的事，就等你從秘境回來後再弄吧。”

蘇安然滿頭黑線，感情這傢伙對這一樁事還真的是成執念了啊。

“你到底在這個世界呆了多少年啊？”

正準備離去的黃梓，背對著蘇安然伸出了左手的拇指和尾指，做了一個六的姿勢。

“六十年？”

黃梓搖頭。

“六百年！？”

“六千年。”

“我去！你個老不死的！我喊你老黃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了，我看起來就比你大不了幾歲。而且，我到現在還想著娛樂，我心態年輕著呢。趕緊把修為練上去，我還等著你畫漫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