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誣賴人可不是這樣的呀,這水缸是我讓你借出去的嗎?”

時衿轉頭,又看向大娘,漂亮明媚的臉上,帶著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大娘呀,你自己說這水缸是我借給你的嗎?”

這大娘眼珠子一轉,只想把這事混淆過去,巴不得時衿和秦霜降多吵吵幾句,好讓她趁機帶走杯子,反正她下一站就下車了。

大娘含含糊糊的:“我也記不清了,只是我一開始好像借的是你的。”

時衿冷笑一聲,看著瞬間有了精神,像是找到自己破綻的秦霜降更覺可笑。

“啊?記不清了,大娘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要不然你下車去找醫生看看呢。這借水缸才十多分鐘,您就記不清了?別是腦子不好吧。”

“我家有個親戚和您一樣的症狀,不過他可是有精神病,忘性才這麼大的。大娘,你該不會也有精神病吧,這精神病可不能獨自坐車呀!”

精神病?

這年頭的精神病,沒什麼管控,有不少可是會當街砍人的。

瞬間車內氣氛變得格外喧鬧、驚恐。

“那有精神病呀?”

“對呀,這精神病可嚇人的很,有些時候看著正常,但突然就會打人的。”

看著時衿三言兩語,就把這大娘擋回去,還給她扣了一個精神病的帽子。

秦霜降心裡煩躁,瞧不上時衿這樣的做法,隨意誣賴人,真是下作!

“女同志,你胡說什麼呢?這大娘哪裡是精神病,看著很正常呀!”

如果不是時衿真正穿到書中,她還真的以為秦霜降是一個有想法原則的姑娘,事實上就是一個蠢貨,看不得別人好。

還喜歡賣慘、裝可憐。

就比如現在,時衿也算是為她討要杯子,沒想到卻被她倒打一耙。

偏偏還要做出一副正義的模樣,讓人誤會自己,順便博取大家的同情和可憐。

“啊?我可沒說呀,是大娘自己記不清這杯子誰借給她的,我覺得有些奇怪,正常人誰會記不住前二十分鐘的事呀。”時衿眨著清洌洌的眸子,白皙無暇的臉上滿是疑惑迷茫。

秦霜降眼皮一跳,更加厭惡時衿。真噁心,現在又在裝無辜了。

“大娘年紀大了,記不清不是很正常嗎?那杯子是我借給她的,我記得清就行。”

沒有想到這鄉下丫頭,會裝作這樣一副無辜模樣。

還三言兩語就扭轉了局面。

“啊,原來是這樣呀,剛剛你說是我借給大娘的,我還以為自己記性也不好呢!”

“各位叔叔嬸嬸,是我說錯了,記不清的,原來是我身邊這位女同志。”

時衿笑得眉眼彎彎,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坐下把自己的揹包抱好。

秦霜降更氣了,鬧了一通,讓所有人覺得她記性不好,那她鬧還有什麼意義!

難怪她家會讓她來打秋風,果然是沒臉沒皮,還會裝模作樣!

秦霜降也不是蠢貨,當機立斷,就朝著大娘走過去。

仗著這點火氣,不在和大娘說,一把奪過水缸。

轉而對時衿說。

“坐了一天火車了,我現在暈頭轉向的,連這點事都能記錯。實在抱歉,同志你別記恨我呀。”

說完,又對著顧承安吐了吐舌頭,帶著撒嬌的意味:“顧哥哥,坐火車太久了,我都迷糊了,你看我真是丟死人了。”

一直沉浸在思緒裡,沒回神的顧承安冷著臉點點頭,沒在說話。

“好了,同志,我不計較的,沒想到你看起來年紀挺大,卻還像十多歲小姑娘一樣迷迷糊糊的。”

時衿彎唇微笑,露出兩頰清淺的梨渦,聲音輕輕柔柔的,聽不出絲毫的敵意。

溫溫柔柔語調,帶著一絲拖長的尾調,像剛滿月的小貓,嗓音奶兇奶兇的。

聽到她的聲音,顧承安轉動了一下眼珠,看向時衿目光有些凌厲,像是在審視著什麼。

時衿還是老樣子,不理不睬,假裝沒看到。

至於感謝就算了吧,不是她不知道報恩。

而是顧承安對她防備太重,她要是多感謝幾句,可能這顧承安還覺得她是故意勾搭他。

顧承安冷著臉,奇怪為什麼這時衿與那傳聞中,不講道理、任性妄為、愛慕虛榮的形象有些不同,到底是那邊出了問題。

還是說,因為她格外的會裝?

思及此,顧承安眉頭再度迅速皺起,滿是反感與威壓。

是了,聽她的老師同學說,時衿表面上看著乖巧,實際上最會裝模作樣!

尤其是男女問題上,思想行為十分不端。

……

顧家。

張淑蘭對自己有這樣的兒子和丈夫,一直引以為傲。

人品正直,善良,在戰場也剛勇不畏。

可唯獨太重感情了。

丈夫是孤兒,她頭上已經沒了公公婆婆,可丈夫每年都能給她找事。

總是不停接濟鄉下親戚,可這好歹是親戚,還算說得過去。

這時家就不一樣了。

年輕時候老顧受了時家的恩,在最要命的年代,也拼著顧家所有把時家保了下來。

可這老了,又像是鬼迷心竅了,再一再二的去幫。

老顧心軟她能理解,可這時家也太過分了些,年年寫信,次次有事求。

老顧又習慣做一個甩手掌櫃,樣樣事都交給她操辦。

她自己工作還忙呢,憑什麼家裡的事只有她在做?

“老顧,這次你可給我聽好了,我知道時家對你有恩。但不能在這樣下去了,你想想你幫了時家多少了。”

“這一樁一件的數起來,也不少了,年年他家都有事,年年你都幫,難道以後你能幫一輩子?”

顧國棟抬眸看她,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這些年難為你了。”

他也知曉妻子的不快,妻子是個嘴硬心軟的,年年抱怨,但事也都是她在做。

“反正你記著了,以後時家在有事,先和我說。”

“嗯,行。”

得到丈夫的回答,張淑蘭心裡總算舒服了些:“對了,我把承安屋旁邊的房間收拾出來了。那屋子採光好,又在走廊最裡面,安靜沒人打擾,這孩子肯定喜歡。”

顧國棟點頭:“也行,承安在家住的時間少,肯定不會打擾到時衿。以後就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