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不忍心

眼前所看到的讓各國兵士也不禁露出絕望，他們用盡全力拼殺為的是什麼？

可如今古炎國的光景讓他們是大吃一驚，和他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瘟疫比他們國家還要厲害。

入侵古炎為的就是搶奪糧食讓自己的國家，家人能夠有活下去。

別說糧食，連黍米杆子都沒看一棵，入目之處全是屍體，他們都不敢靠的太久，更是將口鼻緊緊的捂住，而此刻已經沒有退路，想要找到糧食只能尋找活人的軌跡朝前走，也只有往前走他們剩下的糧食已經不足以維持他們往回走。

從戰爭開始短短時間裡古炎東南西北四座來抵禦外敵的邊關之城全部告破，瘋狂中的敵軍蜂擁而至。

提前得到訊息的百姓們驚慌之餘本能的跟著報信的殘兵敗將們向就近的城池或者權利的最中心的方位逃去，

此刻大批的難民們哪怕被病痛被飢餓折磨為了活著仍是用盡全身的力氣逃出邊城，然後又像無頭的蒼蠅般四散開來。

只要是有路就走，反正就是不能待在原地，而結局只有死路一條。

北韃子北倉國所破的翼城距離花錦所在凌雲州中間只有一州之隔，哪怕按照曲線距離也不足兩千裡。

此刻的凌雲州倖存下來的人們絲毫不知用不了多久便會有大批的難民蜂擁而至。

此刻活下來的人正在慶幸他們不僅熬過了瘟疫躲過一關還收穫了糧食，正在暢想著未來可期還是擁有盼頭的。

一月後，新月城。

本來以為還要一個多月才能成熟的糧食，許是因為天氣給力全都成熟了，讓大劉狗子這些孩子們樂的簡直想要長在地裡。

收穫的時候雖然很累，但還是從早樂到晚，用著恩人大哥哥留給他們的農具五天時間將院內院外近三畝地的糧食全部收穫，又花了兩天時間晾曬。

看著黃燦燦的黍米，金黃的麥粒，還有香甜的紅薯，以及軟糯的土豆，接下來幾日是他們這幾年以來少有能夠吃飽的日子，滿足的夜裡做夢都笑出聲了。

隨著糧食曬乾儲藏起來，正當孩子們想要接著種下一茬糧食時睜開眼的那一天就感覺到燥熱無比，即便是待在房間裡不動也是一身的汗，外面待在陰涼地裡還能堅持會。

陽光下半個時辰都不用就會熱的頭暈眼花，還沒等到下種就堅持不住，最終還是回了屋，如此熾熱的溫度也讓大劉狗子他們暫時歇了白日播種念頭。

曾在鬼門關徘徊過的他們最怕的就是疾病纏身，不敢賭。

而正遭受著北韃子的猛烈進攻的運州更是因為突然而至的高溫，讓耐性本就不多性子暴躁的北韃軍手段更是兇殘，攻擊更加的兇猛，頭頂有如猛火般炙烤的高溫讓他們無法忍耐，只想趕緊攻下運州。

衝車不停撞擊著城門，在箭雨掩護下雲梯上爬滿了士兵發狠進攻著。

運州本就不多的兵力護城半月已是極限，守城將領看著拼死護城的將士苦笑著。

不管怎樣，給翼城一起逃來的百姓們爭取了半月的時間，足以，他們對得起運州翼城的百姓。

看著不斷有人倒下，又不斷有人補上去的將士們，他們曬得滿臉通紅，汗水汗溼衣衫，甚至有些已經搖搖欲墜但仍咬牙堅持替補上位，哪怕下一瞬就是死亡也不怕，將領不忍心了。

城……他們守不住了，而糧食也不足以支援三日了。

看到已經跟他浴血奮戰半月的將士，有些還是護著百姓一路至此的翼城兵，明知道是必死之局，仍然跟著他們一起死守運城，而他們全都是好樣的。

可……真的忍心讓兄弟們陪著他一起死嗎？

孫譚不忍心，砍翻幾個試圖爬上城牆的韃軍，被鮮血染紅的他眸中一道堅定的光閃過，旋即喊聲：“將士們挺住，一定要挺住，想想我們身後的家人們，他們只有我們了，以我們之血肉築他們生存之希望，無論如何今日不能讓他們攻進來。”

一邊做戰孫譚一邊用著嘶啞的聲音大聲的吶喊著，這就是逆鱗，一想到他們的堅持是為了家人能夠活下去本來搖搖欲墜的將士們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股神力，一塊塊的石頭，一根根的圓木砸向雲梯上北韃子們，手中的兵器揮舞著，一次次的用生命護住了城牆，倒下一人其他人立刻補上，總之就是，死也要守住。

就這樣從凌晨戰到了晌午，連續作戰了幾個時辰北韃軍雖然很想攻破運城，可屬實是太熱了，天空中像是掛著一個碩大的火球，將人不停的炙烤著，就連汗水都快要流盡，還沒等攻破運城怕是就要被烤成人幹了，儘管心中非常不甘，最終還是選擇退兵避暑。

不退不行，有很多士兵並不是死於運城兵的抵抗，而是被烈日曬暈的。

隨著敵軍退兵的號角響起來，也已經是強弩之末的運城士兵們終於鬆了口氣，留下警戒計程車兵所有人在孫譚等的命令下下城牆。

在下城樓的第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奔向了放在牆角的幾十口大缸，一碗涼水下肚，才覺得重新活下來，接著又是一人一碗野菜粥，精疲力盡的他們才找到陰涼處靠坐在地上就地休息。

看著這些精疲力盡傷痕累累的將士們，孫譚默默的喝著屬於他的那一碗野菜粥。

再過兩日，怕野菜粥也喝不上了，一旦沒有吃的就意味著他們沒有力氣，又如何能夠抵抗住野蠻的北韃子。

隨著一碗野菜粥下肚，孫譚眸光變得愈加堅定。

雖當兵那一日就已經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保衛國家，保護百姓也是他一生的信念，但而今運城也是一座空城，且兩方兵力懸殊太大，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極限，結局是早已預料到的。

想到派出去一封封求援信猶如石沉大海般，再想到如今古炎的光景孫譚又有什麼不明白，怕如今古炎當今聖人也是自身難保了，已然是顧不上他們這些以命護國的將士們了。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為了一座空城，丟掉數千將士們的生命，他……做不到。

還不如留著性命繼續為活著的人守護，總能為逃出去的翼城運州百姓擋上一擋。

旋即孫譚站了起來，“趙高”喊了一聲。

“吩咐下去，休息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大軍由南門全部撤離。”

先前一場大戰雙方消耗極大，他們有一個晚上的緩衝時間。

“將軍……您的意思是？”

“對，就是如你所想，城破已是既定事實，我不能看著諸位將士就這麼丟掉性命，按我說的吩咐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