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街旁,元盛酒樓。

四位身穿紅衣官服的男子倚窗而坐,目光望向遠處的總舵。

坐在此處,可以清晰的看見遠處的六扇門總舵,一覽無餘。

桌上擺著豐盛的酒菜。

“呵!”

坐在窗邊的周文良輕笑一聲,嘴角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淡淡道:“那沈獨從下縣調來,在此地毫無根基,看著吧,很快他就會派人求我們回去的。”

他們自然也聽到了新任捕頭來到州府總舵一事。

正因如此,才刻意來了此處。

誰都知道,如今六扇門來有不少人對沈獨不滿。

就是他們,同樣不滿!

若是換一個有身份有背景的人做上官,那他們什麼都不會說,定然盡心為其效力。

可一個下縣之人,沒身份,沒人脈,跟著他混能有什麼前途。

官場之上,誰不想升官發財?

四人也是故意藉此事,想讓沈獨認清形勢,明白以後他想要在這南十二坊站穩腳跟,還是得依靠他們。

四人都不覺得沈獨一個下縣之人能在州府掀起什麼風浪。

或許他在廣業縣很厲害,可這裡是青州府城,不知匯聚了多少勢力。

就是六扇門內部也是勢力錯綜複雜。

何況他們得了貴人的命令,務必要給這新捕快一個下馬威。

簡而言之,就是要讓這沈獨成為一個聽話的傀儡。

四人正舉杯暢飲,一位黑衣捕快突然匆匆來到周文良身邊,臉色難看。

“大人,剛剛那位新來的大人命人傳話了。”

“嗯?”周文良此時已有幾分醉意,並未察覺到手下臉上的異樣,反而笑問道:“他是不是讓人來請我們了?”

來人面色一僵,低聲道將沈獨的話複述了一遍。

“嘭!”

周文良將酒杯砸在桌上,勃然大怒:“他真這麼說?”

其餘三人皆是面有怒色。

“好啊!”

周文良冷聲道:“這是反倒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啊!”

若是平時,聽了這話周文良也會冷靜思考一二,但此刻酒勁上頭,已有了幾分醉意,又仗著有人撐腰,心中膽氣頓生。

“周兄,現在該怎麼辦?”

“此人畢竟是我們名義上的上司,鬧的太過,就怕上面追查。”

“怕什麼!”

周文良冷笑道:“鬧的太大,他也丟面子。”

“上司和手下人不和,那就是他無能,以後還如何掌管南十二坊?”

“別忘了,我們可是有李總捕大人撐腰。”

周文良忽然冷笑一聲,道:“他不是讓我們兩個時辰內趕回去嗎?”

“等兩個時辰到了我們再進去,問起來就說正在執行任務。”

“他就算上報,上面那邊大機率也會草草了事,如此一來,他今日的話也就成了一句空話,最後丟面子的也是他。”

周文良饒有興趣道:“只要將此事宣傳一二,看他以後還如何在六扇門立足。”

“有理!”

另外三人面露笑容,紛紛出聲附和。

跟在身後的下屬欲言又止,他其實想說,今日那新來的捕頭一來便廢了江奇,不過聽幾人所言,也覺得頗有道理,不想壞了幾人興致,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此事。

……

此刻,

院落中一片寂靜。

先前在院中的十數人也不練功了,而是聚在不遠處,目光時不時暼向坐在內堂上那道閉眼假寐的身影。

時間一點點流逝。

天邊浮現一抹晚霞,雲彩彷彿都泛著淡淡的紅色,宛如鮮血般。

“我看他們是不會來了。”

一人看了眼內堂,小聲道:“你們說,這位大人真的會上報此事嗎?”

他們其實內心還是覺得沈獨也只是放幾句狠話。

畢竟是四位紅衣捕快,還涉及到了許多黑衣捕快,真要是除名了,那豈不是直接成了光桿司令。

何況此事傳出去好說不好聽,估計上面也不會同意。

“時間到了。”

一人看著遠處燃進的香,無奈一嘆。

話音剛落,院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略顯雜亂。

緊接著,周文良幾人故作焦急的快步走了進來。

看著“形色匆匆”的周文良幾人,眾人眼神怪異。

這酒味……

單獨一兩個人或許還不太明顯,但幾人聚在一起,這酒味就有點大了。

沈獨眼斂微抬,眼神淡漠的看著闖進來的幾人,面無表情。

周文良微微一笑,拱手道:“參見大人。”

“不必!”

沈獨淡淡道:“從哪來的回哪去吧,本官可不是你們的大人。”

周文良面色一僵,笑道:“大人說笑了。”

“下官等人先前任務繁忙,也是剛剛才抽出身。”

沈獨似笑非笑道:“任務繁忙?”

“你所說的任務就是喝酒?”

平靜的語氣卻令在場眾人感受到了一絲莫名的寒意。

周文良臉色微變,很快笑道:“這只是應酬。”

沈獨緩緩起身,一瞬間散發出一股沉重如山般的恐怖氣勢,彷彿有屍山血海般的煞氣撲面而至。

沈獨入江湖雖短,但這一路走來,殺的人絲毫不比那些沙場宿將少。

煞氣匯聚,不怒自威!

周文良心中頓時一驚,隱隱心悸。

“來人!”

沈獨暴喝一聲,冷聲道:“將這些人轟出去!”

“堂堂六扇門,什麼時候有一群酒鬼了!”

周文良等人臉色大變。

“沈大人,你這是何意?”

周文良忍不住開口道。

他萬萬沒想到,這傢伙竟然將事會做的這麼絕。

“何意?”

“真當本官的話只是說說?”

沈獨冷冷道:“故作聰明的蠢貨!”

沈獨目光緩緩掃過院中幾人,厲喝道:“都還在等什麼?”

“難道你們也想一起離開嗎?”

眾人知道這戲是看不下去,雖然心中不願,但他們也只是普通捕快,沈獨這位上司他們可得罪不起。

眼看眾人就要上前,周文良大吼道:“沈獨,你別太過了!”

“伱真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一介賤民,山野土匪,不過是撞了大運,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實話告訴你,我們乃是李總捕的人,你最後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沈獨神色淡然,看著大吼的周文良,語氣平靜:“你剛喊本官什麼?”

話音一落,沈獨身形一晃,瞬間來到其面前,魁梧的身軀居高臨下俯瞰著他。

抬手一掌擒出,掌心蘊含狂暴勁力,以迅雷之勢按向周文良。

“轟!”

周文良身體前撲在地,砸的地板碎裂,鮮血直流。

沈獨目光冰冷,冷冷道:“我不管你是誰的人,在我的地盤,那就該按我的規矩行事。”

“不聽話……”

沈獨低頭看了眼周文良,緩緩抬腳,爾後……落下!

嘭——

“啊!”

伴隨著一聲滲人的骨碎之聲,周文良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脊柱盡斷。

“這就是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