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突破真意

兩輛馬車停在了賭坊門前。

兩個車伕恭敬跪倒在地，任由馬車上走下的兩人踩在背上。

其中常家馬車上走下的是一位披著黑袍的老者，看起來五十多歲，樣貌粗狂，銅鈴般的眼眸給人一種兇惡的感覺。

此人正是常家的二房主事，也是常家二爺，常雍。

尤家馬車上走下的則是一位瘦瘦高高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色衣袍華貴，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卻隱隱給人一種笑面虎的感覺。

尤家前來之人，乃是尤家三房，尤禮。

兩家的家主都沒有來，因為在他們看來，若是他們親自去了，那性質可就變了，反倒成了他們向沈獨低頭。

何況在他們心中，可並不怎麼瞧得起沈獨這位新總捕。

二人向著沈獨走來，尤禮微笑著拱手道：“在下尤禮，見過沈總捕！”

饒是他早有準備，此刻見到沈獨，心中也是極為吃驚。

不曾想，這位新總捕竟然如此年輕！

跟隨而來的常雍則是一直冷著臉，神色陰沉。

尤禮是個精明的商人，而一個聰明商人必須得學會該如何笑著對待客人。

即使他內心對這個人很討厭。

沈獨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掃而過，呵呵一笑，淡淡道：“是副總捕！”

“總捕這個稱呼我可擔不起。”

尤禮輕聲笑了笑：“沈大人晉升總捕，不是遲早的事嗎。”

雖說是副總捕，但他們又豈會看不出，這台州六扇門今後就是由此人做主。

否則沒道理不派一位總捕，反而派來一位副總捕。

沒有總捕，僅有一位副總捕，明擺著就是大權獨攬。

尤禮招了招手，很快後方便有幾人取來幾個錦盒，恭敬呈上。

尤禮笑道：“沈大人，小小薄禮，還請笑納。”

沈獨暼了眼錦盒，平靜道：“無功不受祿！”

“本官可不想背一個收受賄賂的罪名。”

“東西還是收回去吧！”

“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

“哼！”常雍冷哼一聲，臉色陰沉，冷冷道：“你該收手了。”

“有些事適可而止！”

尤禮微微皺眉，急忙抬手攔下常雍，笑道：“沈大人見諒，常二爺心直口快，一時失言。”

“不過沈大人，你今日殺的人已經夠多了，如今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是見好就收吧。”

“鬧的太大，對誰都沒有好處，不然沈大人在京城那邊怕是也不好交代吧。”

尤禮頓了頓，笑道：“不如沈大人就此收手，此事就權當是一個誤會，沈大人想要在臺州立足，其實我們雙方完全可以合作。”

“今後沈大人若是有什麼事，我們各家也一定會盡力配合的。”

齊升江幾人默默相視一眼，心中驚訝。

這兩家是願意低頭了嗎？

他們太清楚台州城裡，這常尤兩家的分量。

可以說，城中各家對六扇門的態度，有一半是受了這兩家的影響。

尤禮面帶笑容，幽幽道：“難不成沈大人還真打算將這全城的勢力都屠乾淨嗎？”

沈獨眼眸微眯，嘴角揚起一絲笑容，眸光冷冽，緩緩道：“為什麼不呢？”

淡淡的話語中卻是隱藏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尤禮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他也沒想到，沈獨竟然會是這一番回答。

常雍冷笑道：“好大的口氣！”

“台州這麼大，莫非伱以為所有人都是穆寧兩家那種廢物？”

在他看來，這兩家連一個殘廢的六扇門都打不過，不是廢物是什麼。

穆家那老東西好歹也是五氣朝元，竟然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殺了。

廢物一個！

常雍冷笑道：“就靠你們這點人？還是說靠你這個區區外罡境？”

常雍這話可謂是毫不客氣了。

關於沈獨的實力，他們早已派人打探過。

兩家紮根台州如此久，自然有著自己的訊息渠道。

何況寧家那麼多屍體，從屍體的傷口上殘留的氣息，也能大致推算出來。

沒想到，攪的滿城風雲之人，竟然會是區區一個外罡境的毛頭小子。

尤禮轉頭衝著常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過他心中也是有些憤怒。

還真是囂張！

真以為自己是過江猛龍了？

他們已經足夠客氣了，也給足了沈獨面子。

就算是上任總捕，見了他們亦得給幾分面子。

尤禮眼眸微眯，輕聲笑了笑，沉聲道：“沈大人，就算你真有能力辦到此事，但殺這麼多人，理由呢，證據呢？”

“他們又犯了什麼罪，需要抄家滅門？”

“理由？”

沈獨目光在尤禮身上停留片刻，目露譏諷，大笑道：“笑話！”

“我六扇門殺人什麼時候需要過理由！”

“你在跟本官開玩笑嗎？”

“這台州是朝廷的台州，六扇門是朝廷的六扇門，我說你有罪，你就有罪！”

“你處死你家下人的時候，需要理由嗎？需要證據嗎？”

擲地有聲的聲音如驚雷般炸響。

四周的六扇門捕快眼中頓時閃過一絲興奮之色。

陳震與廖淵二人相視一眼，神情震動。

他們在這位新總捕身上，看見了不一樣的東西。

——霸氣！

這是連上任總捕都不曾有過的。

是啊，他們是六扇門，是朝廷的六扇門，說你有罪就有罪，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尤其是台州以前的那些捕快，這段日子他們可謂是活的無比憋屈。

以前臺州六扇門勢大，台州各大勢力好歹還給幾分面子，自從上任總捕反叛後，每天被人嘲笑，一個不入流的小勢力，都想上來踩兩腳。

偏偏他們有氣也無處撒！

這些小勢力背後都與其他勢力有所牽扯，而且總捕不在，更無人做主，群龍無首。

今夜他們雖然很累，更有人陣亡，但卻沒有人有一句抱怨。

富貴功名，當從刀中取！

這是那些從青州來的同僚告訴他們的話。

四周看戲的江湖眾人一陣心悸，心驚膽寒。

哪怕就是台州府衙，也不敢說這話吧？

尤禮臉色難看。

他已給足了沈獨顏面，此子未免太不識抬舉了。

常雍更是氣的臉色陰沉無比。

好狂的小子！

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狂妄的人。

他恨不得當場出手，一掌斃了這小子。

沈獨冷笑一聲，冷聲道：“若是有意見的，大可以去京城狀告。”

“不過我想他們應該也沒什麼機會了。”

沈獨身體微微前傾，低頭俯瞰著尤禮，譏笑道：“還是說，兩位打算去狀告本官，去替他們伸冤？”

尤禮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平復怒氣，意味深長道：“沈大人，福禍無門，唯人自召！”

“再鬧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沈大人還年輕，有著大好前途，有些事還是考慮清楚的好，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而悔恨終生。”

若是有可能，他們也不想真的讓沈獨死在臺州，終歸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

沈獨面無表情，冷漠的眼神掃了二人一眼，冷聲道：“好一個福禍無門，唯人自召！”

“此話本官同樣送給你們！”

尤禮臉色陰冷，隨意拱了拱手，道：“告辭！”

沈獨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多說無益。

二人轉身登上馬車。

“駕！”

馬車緩緩向著街道外駛去。

尤禮掀起車簾，面容冰冷，看向常雍，冷冷道：“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通知下去，計劃進行吧！”

既然他自己找死了，那也就別怪他們了。

台州如今可不由六扇門做主！

沈獨目送著馬車遠去，輕聲嘆了口氣，眼眸微閉，身上沉寂的氣勢宛如沸騰了一般。

“提升！”

【殺戮點-80000！】

霎時間，他體內真氣暴湧，筋骨齊齊爆鳴，黑髮在夜色中向著飛舞，衣袍獵獵。

丹田中的真氣像是風暴般，捲起一道氣勢磅礴的漩渦，真氣流遍四肢百骸。

經脈之中真氣一遍又一遍的迴圈，淬鍊著經脈，然後真氣又湧入五臟六腑，最後歸於丹天，在丹天中匯聚。

赤龍駒嘶鳴一聲，目露驚懼。

這一聲嘶鳴瞬間吸引了四周眾人的視線，齊齊轉頭望來。

“這是……”

廖淵瞳孔猛的一縮，震驚道：“真意……”

他的心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突破了？

這個年紀就突破真意，整個大燕恐怕都是極少數吧？

齊升江雙目通紅，呼吸急促。

作為外罡境，這個境界無疑是他夢寐以求的。

他苦苦追求的，就是突破真意！

徐衝咧嘴一笑，神情卻愈發興奮。

看來這斷頭飯又能繼續送了。

轟！

寒意四散，方圓五十米內，溫度驟降，森寒無比。

以沈獨為中心，四周一股寒冰真罡瞬間擴散開來。

虛空中瀰漫出一層幽藍色的寒霧，地面上更是結出了厚厚的一層冰路。

冰錐宛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極致的殺戮刀意席捲四周。

無形的威壓如暴風般席捲四方，枯枝落葉隨風飛舞。

氣勢節節攀升！

神意化形，便是結合自身之意，將無形真氣，化為有形之物。

例如修煉烈火掌之人，結合自身之意，可以將無形的真氣催化為有形之火，威力暴增。

“提升！”

【不滅金身小成！】

【天刀八決圓滿！】

【殺戮點-60000】

剎那間，沈獨周身璀璨金光浮現，筋骨之下，似潛藏著一股極為恐怖的力量。

漸漸地，在其周身凝聚出一層淡金色的罡氣。

黑色的披風在狂風中震盪，睥睨全場。

真意境，其至關重要的便是“意”！

充滿了血腥的殺戮刀意令眾人無不膽寒，彷彿一柄刀落在了他們頭頂，隨時都會斬下來。

沈獨猛然睜眸，璀璨眼眸宛若黑夜中的大星，目如電炬，散發著冷酷光芒。

周身散發出一股磅礴之勢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只是這笑容沒有半分隨和，反而令人心生恐懼。

端坐在赤龍駒上的魁梧身軀，彷彿變得更為壯碩威嚴。

他稍微活動身體，身體骨骼抖動間，發出如鋼筋抖動般的聲音。

眾人瞪大了雙眼，滿臉震驚！

廖淵回過神來，急忙拱手道：“恭喜大人突破！”

這一聲也將眾人驚愕的心神拉了回來，紛紛拱手，大聲道：“恭喜大人突破。”

四周的六扇門黑衣捕快臉上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畢竟誰又不想跟著一個厲害的上官。

沈獨收斂氣息，淡淡道：“走吧！”

沈獨一騎當先，行走在最前方，後方六扇門黑衣捕快陸續起身，默默跟隨在身後，神情肅殺。

……

瑞祥街，一處不起眼的酒館。

大門被暴力推開，門外一位帶著面具的身影走了進來。

酒館內，趴在桌案後的老闆頭也不抬道：“今日打烊了，明日再來吧。”

來人隨手丟擲一塊令牌，冷聲道：“殺個人！”

這看似不起眼的酒館，實則卻是青衣樓的一處聯絡之地。

青衣樓七十二樓號稱遍佈天下，不僅它的總部蹤跡難尋，就連這七十二樓，也是鮮為人知。

看著落在桌子上的令牌，酒館老闆這才睜開眼，眼眸微眯，緩緩聲道：“誰？”

“六扇門，沈獨！”

聞言，老闆眼中當即閃過一抹異色。

“此人可不是一般人吶……”

他倒是有點好奇，這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請殺手刺殺六扇門的一州總捕，膽子還真夠大的。

不過他們是殺手組織，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來人沒有開口，只是隨手丟擲一個疊銀票。

“一萬兩！”

“不夠！”

酒館老闆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豎起一根手指，沉聲道：“十萬兩！”

來人沒有任何廢話，只是再次丟出銀票，然後轉身離開。

“今夜他必須死！”

……

夜幕之中，

一束束火把被點亮，宛如一道火龍，在黑夜中蜿蜒前行。

沈獨騎著赤龍駒緩緩前行，左手持著青玉壺，神情淡然的飲著酒。

突然間，赤龍駒停了下來，如火般眼眸盯著前方，不安的打著響鼻。

作為馳騁在北蠻草原上的異獸，對於殺機有著極其敏銳的洞察力。

這一點就算是三花聚頂的高手，都難以辦到。

藏身於暗處的幾人紛紛暗罵，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作為一個殺手，最忌諱的便是被人發現。

抱歉，今天更新遲了點，有點事耽擱了。作為補償，我明天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