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伯府,

搜查至此的六扇門捕快在地受到了阻礙。

應該說不只在寧遠伯府,長寧道許多世家,勢力對此都頗有微詞。

你六扇門究竟是在搜查兇手,還是在蒐集他們的罪證?

各家背地裡誰沒點問題?

若是真讓六扇門一家家搜到底,還不知會搜出什麼事。

而且六扇門抓人完全是不分青紅皂白,所有有問題的人一律被緝拿。

這行事未免也太霸道了。

這已經觸犯到了他們各家的利益。

所以在寧遠伯府的牽頭下,許多不願被六扇門搜查的勢力匯聚到了一起。

所有人都清楚,單憑他們一家,很難令沈獨退卻,唯有集合眾人,逼的沈獨主動放棄。

長街之上,兩方人對峙在了一起。

地面上還留著許多具屍體,諸多六扇門的人手持弓弩。

劍拔弩張!

氣氛異常緊張。

梁鷹面色冷冽,沉聲道:“發哨令火箭!”

“喊人!”

這些人實力不弱,如今他們人少,一旦廝殺起來,必然要吃虧。

他想要的是以最小的代價解決此事。

寧遠伯府內,

逃走的曲華裳一行人此刻正藏匿在後院。

寧遠伯是一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身幹練的黑色長衫,眉骨略高,身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氣勢。

曲華裳沉聲道:“此計真的能行嗎?”

她沒想到六扇門的這群人竟然如此迅速。

若非她們逃的及時,很可能就與這群人撞上了。

寧遠伯微笑道:“聖女且放心,如今匯聚了整個長寧道的所有勢力,他沈獨還能殺了所有人不成?”

“何況我寧遠伯府也是大燕勳貴,沒有東宮諭令,難道他還能強闖嗎?”

寧遠伯信心滿滿。

曲華裳暗暗鬆了口氣。

她如今越想越氣,彌勒教那群混蛋,此仇她早晚得報。

不過她也不敢全寄希望於寧遠伯,而是喚來一位教徒,問道:“那邊有回覆嗎?”

“暫時沒有!”

曲華裳臉色陰沉,冷聲道:“這老東西不會想要翻臉不認人吧?”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孫河川好歹也是江湖前輩,不至於連這點信譽都沒有。

何況她手握孫河川的把柄,一旦她們暴露,只要她將此事捅出去,六扇門又豈會容他?

寧遠伯拱手道:“聖女且在此處安心休息即可,我去外面看看。”

“嗯。”曲華裳點了點頭。

……

長街上,隨著哨令火箭發出,越來越多的六扇門捕快從四面八方湧來,來勢洶洶。

眨眼間,便將整條街道圍的水洩不通。

“踏,踏踏……”

似驚雷般的馬蹄聲在眾人耳邊響徹。

眾人下意識抬頭的望去。

街道一端,一匹全身赤紅,周身彷彿燃燒著火焰的烈馬緩緩而至,氣勢非凡。

吞吐間,火焰噴湧!

所過之地,地面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跡。

眾人瞳孔微縮。

沈獨?

如今沈獨的畫像早已傳遍京城,很少有人不認識。

見到沈獨出現在此,眾人內心還是下意識的有了幾分懼意。

畢竟這位近來可是做了不少狠辣之事。

連平沅侯府都沒抄家了。

沈獨策馬而立,眼神望向前方,拇指緩緩摩挲著刀柄,平靜道:“給你們三息,滾!”

此話聽的眾人心中也不由生出一絲怒火。

未免也太專橫了吧?

“沈大人,就算查案,也沒你這樣查的吧?”

人群中,一人突然不滿的大喊出聲。

“沒錯!”

“你們六扇門人的無憑無據,就闖入我等府邸,我們府中可還有不少女眷,這未免也太過了。”

“沈總捕,六扇門查案也要講究一個規矩吧?我等可沒有犯事,為何要強闖我等府邸。”

“此事我等定會上稟京畿府衙,討一個公道!”

隨著第一個人開口,其餘人也有了膽氣,紛紛開口呵斥起來。

沈獨掃了眾人一眼,微微抬手,語氣森然道:“準備!”

話音落下,身後手持臂神弩的捕快紛紛瞄準了前方。

眾人臉色微變。

他不會真的想要殺人吧?

下一瞬,沈獨嘴唇微動,冰冷死寂的聲音響徹整個街道。

“放!”

眾人心中轟然一震,如遭雷擊。

“咻咻……”

連綿的弓弦震動之聲響徹,似驚雷炸響,密集的箭矢更是如雨點般飛射而出。

黑壓壓的箭矢遍佈整個街道。

鮮血綻放!

一根閃爍著冰冷光澤的箭矢釘入前方一人胸口,直接將其洞穿,爾後刺入下一個人體內。

密集箭雨之下,前方的人成排的倒下。

“啊——”

慘叫聲,哀嚎聲響徹四周!

越來越多的人接連倒下,屍橫遍野。

青磚地面上,鮮血順著石板流淌,屍體倒了一地,怒目圓睜,眼中滿是驚恐。

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幕,大腦彷彿一片空白。

所有人都沒想到,沈獨竟然真的敢下令屠殺。

他就沒考慮過此事的後果嗎?

眾人心中頓時萌生了懼意。

他們也就是仗著人多勢眾,如今見到六扇門的狠辣,早已沒有了先前的膽氣。

莫非還真要與六扇門在此地廝殺?

固然沈獨要受罰,可是他們也會背上罪名,可能連這燕京城都走不出去。

瘋子!

為了區區幾十個捕快,值得嗎?

他麾下那麼多人,死幾個人又算得了什麼。

眾人很難理解。

遠方,趕來此地的寧遠伯滿臉愕然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

“沈獨!”

寧遠伯厲喝道:“沈獨,你瘋了?”

“這裡是燕京城,不是你六扇門的大牢,不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

“此事我定要稟明太子殿下!”

洪亮的聲音響起。

沈獨目光落向寧遠伯,淡淡道:“根據本官的經驗,有時候跳的最快的,就是最有問題的。”

“因為……他們心虛!”

沈獨此話讓寧遠伯心中一驚,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這是什麼歪理邪說?!

寧遠伯冷哼一聲,沉聲道:“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我只是見不慣你的行事!”

寧遠伯指著地上的屍體,怒斥道:“敢問沈大人,他們犯了什麼罪,需要如此?”

“就算他們有罪,那也該拿出證據!”

“你如此行為,與草菅人命有什麼區別?”

“今日之事若是傳出去,沈大人這個總捕怕是坐不穩了吧?”

他知道,今日必須想辦法逼退沈獨,最不濟也要拖延時間。

若是真的讓沈獨搜查整個長寧道,到時候聖女他們必然會暴露。

沈獨緩緩策馬上前。

密密麻麻的六扇門捕快跟隨於身後,提刀前行。

一道道明亮刀光耀眼刺目!

金鐵交戈之聲接連不絕。

“六扇門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

“我說他們有罪,他們就有罪。”

“我沈獨的話,就是證據!”

沈獨冷笑一聲,冷冷道:“一群不自知的蠢貨,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真以為自己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阻攔六扇門辦案。”

“凡阻攔者,殺無赦!”

朝廷忌憚的是各大世家,天下江湖大派,但絕不是這些蠢貨。

他很清楚這些人是什麼心思。

今日若是因為這些蠢貨而退卻,以後還如何掌控京畿之地?

有一就有二,將來會有更多的人效仿,成為一個惡性迴圈。

所有人都這樣做,那這京畿總舵還有何意義?

沈獨一聲令下,身後的六扇門捕快不再猶豫,紛紛持刀,滿臉殺氣的殺了上去。

見到這一幕,先前還有所遲疑的眾人頓時做鳥獸散。

一個個滿臉驚恐的向著街道另一頭奔逃而去,生怕慢了一步。

他們可不想留下來送死。

寧遠伯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果然,靠這些廢物根本不足以成事。

沈獨策馬來到他的前方,淡淡道:“前方應該就是寧遠伯府吧?”

在他前來長寧道時,對這長寧道的情況就已經瞭解過。

寧遠伯故作鎮定道:“是,怎麼,沈大人是懷疑我藏了兇手?”

寧遠伯冷笑一聲,諷刺道:“要不沈大人也派人搜搜?”

“或者沈大人直接說,本伯是兇手,將本伯抓入你六扇門大牢。”

“好!”

沈獨面色平靜,淡淡道:“既然寧遠伯都如此說了,那本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寧遠伯神情明顯一怔。

他此話就是激將法。

大燕勳貴世家,自有殊榮,若無確鑿證據,任何人不得入府搜查。

這是大燕立國時大燕太祖給所有勳貴的一份殊榮。

當初燕國太祖的本意乃是,你犯了事,但你在府中藏好,然後儘快處理掉,朝廷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乾國刑不上大夫,號稱與士大夫共治天下。

楚國貴族勢大,貴族犯了法,只需繳納一定錢糧即可,甚至還以奴僕頂罪。

而燕國則是勳貴世家,家族門閥,朝廷給予了各種優待。

正因如此,一代代勳貴子弟才會冒死與北蠻廝殺。

可以說,他們的利益是與大燕綁在一起的。

或許在大燕立國之初,那一代代勳貴子弟心中只有御蠻殺敵,但如今承平日久,許多人早已忘卻了先輩之志。

寧遠伯臉色陰沉,冷笑道:“倒要問問,本伯犯了何事?”

沈獨暼了他一眼,淡淡道:“有沒有搜了就知道了。”

“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