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山林一片狼藉,鮮血淋漓,遍地的殘肢斷臂,場面血腥無比。

此次伏殺的上千人,以及西楚鐵甲軍副將盡數葬身於此。

若是流傳出去,在江湖上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沈獨看了眼逃入山林的北蠻老者,放棄了追殺的想法。

那北蠻的老東西實力不弱,以他的實力,若是一路追下去,也未嘗不能追上那傢伙,但此行畢竟不止他一人。

誰也不敢保證,這些人會不會留有後手。

若是西楚公主真的出了事,也是一個大麻煩,在大燕境內出了事,兩國必起事端。

若是有心之人推波助瀾,說不定還會引起兩國戰事。

一眾六扇門捕快默默上前,熟練的清理起了戰場。

沈獨則是走向了熊箐箐,笑道:“看來你這處境也不怎麼樣。”

“那傢伙是衝你來的吧?”

他可和西楚沒什麼仇怨,一個西楚將軍,不至於跑來劫殺自己。

熊箐箐回過神來,眼神複雜的看著沈獨,輕輕點了點頭。

先前她心中是真的為沈獨捏了一把汗。

西楚鐵甲軍可是禁軍,周光勝的實力即便是在整個西楚軍中,都是排在前列的。

曾經在戰場上更是獲得了“萬人斬”的稱號,極受重視。

熊箐箐自嘲一笑,輕聲道:“是啊。”

“都說大燕九子奪位,可各國皇室哪一個又不是如此。”

一國主宰,那個位子太吸引人,做出什麼事都不足為奇。

弒父篡權的例子比比皆是,何況只是殺一個沒有多少權勢的公主。

相比之下,倒是燕國的那些公主最幸福,他們不必承受聯姻的痛苦。

沈獨搖了搖頭,沉聲道:“恐怕他的目的不僅僅是如此。”

“倘若你真的死在大燕境內,你可有想過,會有何等後果?”

熊箐箐微微一怔,臉色泛白,沉默了下來,一言不發。

這種被人當做棋子的滋味,很不好受,而且還是自己最親的人。

沈獨看了眼熊箐箐,沒再多說什麼。

“大人!”

這時,梁鷹走了上來,恭敬道:“從那位西楚將軍懷中找到一部秘籍。”

“哦?”沈獨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伸手接過,很快面露驚喜。

這部拳法赫然是《天絕地滅致殺拳》,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中的一部。

這倒是一個意外之喜。

沈獨隨手翻了翻,發現其中還有許多關於這門拳法的註解,有些地方的筆跡還很新,顯然是剛記錄沒多久。

熊箐箐適時道:“這部拳法是西楚軍中將領必修的拳法,凡是西楚軍中的中層將領皆有資格修行。”

沈獨合上了秘籍,這部拳法的確很適合軍中將領。

在戰場上最不缺的便是煞氣與血氣,甚至都不需要閉關苦修,可以很快提升。

單純的這部拳法,威力倒也不算太驚豔,最多也是鎮派武學的層次。

“走吧!”

“儘快離開這裡!”

沈獨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這件事可沒這麼容易結束。

他都不用留活口,就能猜到這些人背後究竟是什麼人。

接下來的一路上倒是格外平靜。

眾人沒有去走官道,而是從小路離開丹州,進入靈州地界。

此地也是沈獨此次任務之一,神槍韋家所在之地。

韋家起家於江湖,後隨燕太祖爭奪天下,這才得以擺脫江湖身份,搖身一變,成了大世家。

雖然如此,但韋家一直沒有斷了與江湖上的聯絡,與江湖各派都有很深的關係。

後來韋家族女嫁於太子,地位更是水漲船高。

不過這些年隨著太子身體有恙的訊息傳出,韋家的勢力也有一定程度的縮減。

畢竟一旦太子有恙,整個東宮一系都會被牽連,何況是韋家。

在進入靈州後,沈獨先將熊箐箐一行人安頓了下來。

而他則是又悄然返回了丹州。

以赤龍駒的速度,日行千里輕輕鬆鬆,幾乎沒用多少時間,沈獨便就來到了丹州府衙。

夜幕降臨,

整個丹州城內一片寂靜,街道上也是一片蕭瑟。

丹州府衙,後宅。

此刻正上演著極其荒誕的一幕。

丹州刺史張伸以薄紗蒙著雙眼,衣衫半敞著,一臉浪蕩的笑容。

在房間內,十多個身著單薄衣衫的貌美女子調戲著他,充斥著一股淫靡的味道。

“嘿嘿!”

“美人,別跑啊!”

“哈哈,我抓到你了!”

張伸得意的大笑著,伸手猛的向著前方抓去。

“嘭!”

就在此時,房門大開!

一捧白煙吹入房中,房中女子剛想出聲,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便紛紛跌倒在地。

聽見沒有了動靜,張伸一把扯下了眼罩,怒道:“怎麼回事?”

他正玩的開心,哪個不開眼的竟敢打擾他。

剛一睜眼,便看見桌子上首端坐在一道身影,地上躺滿了人。

張伸臉色大變,急吼道:“來人!”

沈獨端起桌上的酒壺,斟了一杯酒,幽幽道:“不用喊了。”

“你就是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來的。”

張伸仔細看了沈獨一眼,藉著昏暗的燭火,這才看清沈獨的面容,沉聲道:“你是何人?”

“你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你若求財,不如說個數,本官可以當你沒來過。”

張伸強壯著鎮定,警惕的看著沈獨。

內心則是破口大罵。

一群廢物!

“呵呵!”沈獨輕笑一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看著張伸,淡笑道:“張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

“張大人不是在派人追殺我嗎?這麼快就忘了?”

張伸心念急轉,像是想到了什麼,震驚道:“沈獨?!”

“你是沈獨?”

對於沈獨的樣貌,他還真不是太清楚,就算是外界流傳的畫像,也只是一個大致樣貌。

他根本沒有將其與沈獨聯絡在一起。

而且這張面容,跟他所見畫像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為沈獨此刻臉上所戴的乃是人皮面具。

他竟然活著?

張伸心中大駭,背後不由冒出一層寒意。

沈獨淡淡道:“伏殺一事,應當另有人指使吧?”

“以你的本事,應該還沒本事聯絡北蠻祭祀與西楚鐵甲軍副將。”

這二人都不是尋常人物,怎麼可能聽他的話。

西楚也就罷了,但是北蠻那邊,朝廷有重兵駐守,此等元神境強者,若無內應,根本不可能踏入燕國。

此事更像是早有預謀,張伸也不過是中途的一個替罪羊,讓所有的事變得合理。

他若是真的死在丹州,估計大多數人都以為此事就是張伸所為,就是為了掩蓋證據。

張伸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搖頭道:“你說的什麼,本官聽不懂。”

沈獨緩緩放下酒杯,平靜道:“既然張大人不願意說,那就去死吧。”

張伸臉色大變,瞬間變得慘白,驚恐道:“不,你不能殺我。”

“本官乃一州刺史,你沒資格殺我……”

話音未落,戛然而止。

一根竹筷瞬間洞穿了他的咽喉,鮮血“咕嘟嘟”的往外冒著。

張伸背後究竟是什麼人,他也懶得再追問,反正最後也會冒出來。

沈獨拿起遠處桌案邊的毛筆,沾著張伸屍體中流出的鮮血在牆壁上快速寫下幾個大字。

“替天行道!”

落筆,從容離去!

……

翌日,朝陽初升。

沈獨已從丹州趕回了靈州。

因為此次需要調查韋家,又涉及東宮密事,所以不易大張旗鼓的調查。

沈獨並未顯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換了副江湖人的打扮,混入了靈州城內。

隨意找了間酒樓,尋了一處位子,點了幾個菜,坐下靜靜聽著四周眾人議論。

“我丹州的江湖朋友說,前段時間在官道上看見過刀魔沈獨,說不定就快來到靈州了。”

“這靈州說不定很快就又熱鬧了。”

一位絡腮鬍男子看向一旁的幾人,隨口說道。

“真是可恨!”

“難道我們武林就無一人能夠壓一壓他嗎?”

“此人所行之事,與那些魔道有什麼兩樣!”

“那麼多名門正派,就沒一人能夠出面挫一挫他的氣焰嗎?”

聽著年輕男子的大罵,四周眾人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卻沒有發表言論。

江湖上永遠少不了初入江湖,一腔熱血的愣頭青。

等他在江湖上碰的鼻青臉腫,才會明白,這世道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因為他們都是如此走過來的。

說到底,沈獨是朝廷的人,背後有六扇門撐腰。

各大派只要不是想造反,誰真的會無緣無故的跑去殺沈獨。

真當朝廷軟弱無能?

沈獨端著酒杯微微一愣,搖頭笑了笑。

沒想到吃瓜竟然能吃到了自己身上。

那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竟然還有人議論。

“我聽說最近韋家挺熱鬧的,廣邀天下江湖人士,似乎是獲得了一部神功,想請人來共參此功。”

一人忽然說道。

“呵!”

話音一落,便有人嗤笑道:“不過是韋家獲得神功的訊息洩露了,所以不得已才這樣做的。”

“真以為他們有這麼大方。”

“堂堂神槍世家,後輩子弟卻沒一個有出息的。”

“若不是有個族女嫁給當今太子,早都沒落了。”

眾人一愣,紛紛看向出聲之人,笑道:“兄臺,詳細說說。”

“咳咳!”那人立即假意的咳嗽了一下,淡淡道:“這酒……”

“我包了!”

一人立即站出,出聲應下。

“哈哈!”男子大笑了一聲,隨即道:“這訊息是韋家那位二公子洩露出來的。”

“那傢伙天天待在青樓,一次喝醉了酒,不小心就將此事洩露出來,導致城中各家都知道了此事。”

“韋家迫於無奈,這才將這門神功拿了出來,與各方共享,還搏了一個好名聲。”

“聽說這神功還是從一座大墓中找到的,韋家肯定還找到了其它寶物。”

“如今韋家這般光風霽月,其餘人就算真有想法,也不好做的太過。”

又不是魔道,行事還是注重名聲的。

何況韋家也不是一般的家族,背後有朝廷背景,既然韋家願意拿出來,自然沒人會那麼不開眼。

“神功?”沈獨眸光閃爍,放下一兩銀子起身離開。

正愁如何混入韋家,此次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不過關於韋家的詳細情況,還需再仔細探查一番。

那位常年混跡青樓的韋家二公子,倒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