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六扇門神捕,沈獨,這個名字近日在江湖上可謂是聲名鵲起,其種種血腥殘酷手段,更是令無數乾國江湖人聞之色變。

“刀魔”這個稱呼已經傳至整個乾國。

其親自下帖,即便眾人內心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前來。

如今大燕佔據三道各府,至少在面子上要過得去,不然就是落人口舌。

廣源樓,

此地號稱南安城第一樓。

在這三道八府中,南安城當屬一流,其經濟最為繁榮。

廣源樓外,人來人往,馬車陸陸續續停下。

一位位達官顯貴從馬車上走下。

這些人非富即貴,都是乾國三道八府中極為顯貴的人物,佔據著龐大的資源。

在廣源樓外,一列六扇門捕快持刀而立,神色肅殺的凝視著眾人。

雖然無人說話,但場中卻縈繞著一股肅殺的氣氛。

原本打算閒談幾句的眾人見此情景,一時噤若寒蟬,內心感受到了一股極深的壓力,默默相視一眼,不再言語。

梁鷹自酒樓內走出,看向眾人,冷聲道:“諸位,請吧!”

眾人相視一眼,遲疑著步入酒樓之內。

今日的廣源樓格外安靜,因為整座廣源樓都被沈獨包了下來。

以往很少對外開放的廣源樓頂層包廂今日也是難得開啟。

原本廣源樓老闆是不願意的,但當沈獨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的那一刻,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

眾人陸續上樓。

只是等走入頂層包廂,看著桌面上擺放的酒菜,卻是滿臉錯愕。

這些都是什麼?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這號稱最低消費百兩的廣源樓,桌案上的菜品卻是極為簡單。

甚至已經不能用簡單來形容,而是簡陋。

只有一碗碗稀薄的米湯,以及一碟鹹菜與幾個饅頭。

這些東西換做平常,他們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看著眼前這副景象,眾人已經後悔了。

這恐怕是宴無好宴啊。

許多人更是在內心暗罵,這未免也太摳門了。

廣源樓好歹也是南安府第一樓,說是日進斗金都不為過,他們千里迢迢來此,就請他們吃這些?

燕人還真是一群窮鬼!

粗俗,野蠻,茹毛飲血之輩,絲毫不懂得禮儀。

既然沒錢,又何必設在此地,非得打腫臉充胖子。

“諸位,請坐吧,大人稍後便至。”

梁鷹依舊冷著臉,說出的話更是冷魔無比。

眾人內心暗歎一聲,隨意選了一處位置坐了下來。

雖然此次邀請的都是三道八府的上層顯貴,但八府之人加起來也有近百了。

時間悄然流逝。

眾人從進入此地開始,足足等了兩個時辰。

就在眾人快要坐不下去的時候,酒樓的房門被緩緩推開,一道身軀昂藏的身影緩緩踏步而來。

沉重的壓迫感瞬間襲來。

霎時間,整個房中的溫度彷彿驟降。

“讓諸位久等了。”

沈獨淡笑道:“中途出了點事,耽擱些許時間。”

在沈獨踏入酒樓的瞬間,眾人的目光也紛紛望來。

這段時間以來,許多人都只聽過“沈獨”之名,卻很少有人真正見過他,最多也只是見過在江湖上流傳的畫像。

此次親眼相見,頓時感受到了一股極強的壓力。

沈獨毫不避諱的走上首座,看著桌案上冷了稀粥,沒有絲毫避諱,大口吃了起來。

眾人相顧無言,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也無人去動筷。

這些東西,他們實在難以下嚥。

一碗稀粥下肚,沈獨這才好整以暇的擦了擦嘴,淡淡道:“本官今日前來,沒有別的事。”

“就是最近手頭有點緊,想找諸位要點銀子!”

沈獨沒有什麼避諱,直言不諱。

他就是來要錢的,就是這麼簡單。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臉色微變。

有人則是神情依舊,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

燕軍的具體情況他們雖然不太清楚,但也多少了解一二,知曉燕軍並不富裕,如今糧草供應方面都出了問題。

燕人可是在各地購買糧食,他們也藉此狠狠地發了一筆財。

其實他們還倒得感謝燕人,反而令他們多賺了一筆。

只是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沈獨竟然會找到他們身上。

“沈大人……”

一人剛剛起身,正欲開口,沈獨便抬手將其打斷。

“多餘的話本官不想說。”

“鏘!”

陡然間,一聲刀鳴聲響徹全場。

一柄橫刀出鞘,刺入桌案之上,深深沒入其中。

鋒銳的刀鋒閃爍著冰冷的光澤,攝人心魄。

“想必諸位也知道,江湖上都稱本官為魔頭。”

“所以今日究竟是喝粥,還是吃刀子,由你們自己來選。”

沈獨不想去玩什麼虛與委蛇的把戲,更不會慣著這群顯貴豪族。

大燕的門閥他都不知道砍了多少,又怎會在意這些乾人。

眾人臉色乍變。

誰都沒想到沈獨竟然會如此直白的說出此話。

這擺明了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當真是野蠻子。

讓他們掏錢,這簡直比要了他們的命還讓他們難受。

“沈大人,不知需要多少?”

一位老者壯著膽子出聲問道。

此人乃是南安府的顯赫豪族,呂家的家主,呂塘。

他本就在南安府,就算想借口推辭都沒辦法。

他在眾人中也算是極有份量之人,家中更是出了三代狀元,在乾國文人士林中,也擁有著極高的威望。

曾經祖上更是官至乾國樞密院樞密使。

在燕軍入城後,便主動送上了大量金銀,算是一個示好。

這些人與大燕的門閥不同,大燕門閥是有著自己的私兵的,在短時間內便可以拉起數萬的兵馬。

而乾國這些豪族更多的是在當地的名望,以及在朝中的關係。

乾人重文,所以諸多顯貴文人在民間都有著極高的地位。

一些民間文人,就算是一府知府見了,也得恭敬行禮,更得下轎拜見。

“不多!”

沈獨暼了他一眼,淡淡道:“諸位的情況本官也有所瞭解,本官亦不多要。”

“本官只要五千萬兩!”

“至於你們各自出多少,那就由你們自己商量了。”

聞言,眾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無比,異常難看。

五千萬兩!

即便他們各家也算是家大業大了,但真要拿出這筆錢,也算是大出血了。

就算平攤下來,他們一家也要出五十萬兩。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底線。

“沈大人。”

“您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呂塘皺眉道:“請恕老朽直言,五千萬兩,這筆數字太龐大了,貴軍入城時,我等已經援助過了,如今再向我等要錢,是否太過了。”

“傳出去,恐怕也有損大燕的名聲吧。”

不是他非要開口,實在是這筆數目已經超出了他的心理預期。

這一次燕軍缺錢了來找他們索要,那下一次呢?

他就算是有天大的基業,也經不起如此消耗。

若非今日在此的是沈獨,他早就指著鼻子大罵了。

貪得無厭!

另一個原因也是眾人早已聽聞,燕人在前線的戰事並不順利,連戰受挫。

這也讓他們看見了希望。

若是燕人敗退,那他們支援給燕人太多錢財,豈不是事後要受朝廷的清算。

而且沈獨如此急著討厭錢財,會不會是因為知道要敗退,所以想要從他們這裡敲一筆,然後直接離開?

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沈獨面色平靜,似笑非笑道:“這麼說,伱們是不想給了?”

“諸位都是這麼想的?”

呂塘看了眼眾人,微微一笑,搖頭道:“非是不想給,而是我們實在辦不到。”

“我等最多隻能湊出二十萬兩銀子。”

二十萬兩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但也僅夠大燕二十萬兵馬十日的糧草供應。

“呂家主說的沒錯,我等實在是無能為力。”

注意到呂塘的眼神示意,幾位與他關係好的人也紛紛站了出來。

他們都是當地極具名望之人,在整個乾國都素有文名。

若是燕軍剛剛入城那會,他們也不會如此,這段時間燕人所實行的政策他們也看在眼中,更清楚燕人的謀劃。

他們願意前來,是不願明著與燕人作對,但也不會輕易折服。

“看來還是不想給。”

沈獨淡淡道:“機會本官已經給了,既然你們自己把握不住,那就……走好!”

話音一落,一旁的幾位六扇門捕快立即上前,蠻橫的架住了呂塘幾人,拖著他們就往外走。

呂塘臉色微變,神色陡然驚恐起來,驚慌失措道:“沈大人,你這是何意?”

“沈大人,你要做什麼?”

“你們入城時,可是張貼過告示,與我乾國百姓秋毫不犯的?”

“莫非你是想帶頭毀約不成?”

呂塘頓時慌了神,身子都有些癱軟。

這傢伙不會真的想要殺人吧?

沈獨面色冷峻,看也不看呂塘幾人,任由手下之人將他們拖出屋外。

不多時,一聲聲拔刀出鞘的聲音響徹。

“噗嗤!”

“噗嗤!”

血肉撕裂聲隨之傳來,濃郁的血腥味飄蕩而來,令人作嘔。

眾人頓時臉色大變,一個個臉色變得慘白無比,額頭冷汗直流。

瘋子!

他們萬萬沒想到,沈獨竟然真的敢殺人。

沈獨放下茶杯,淡淡道:“傳令下去,命人抄家!”

“所有抄出家產,七成充公,三成分給當地窮苦百姓。”

有時候,想解決一件事其實並不需要太複雜。

相比大燕那些世家門閥,對付乾國這些個豪族就簡單多了。

他們所依仗的無非就是名望,但沈獨從不在意這些。

他其實很喜歡燕人的做事方法的,從不會跟你講什麼大道理。

當初那些個世家門閥說造反就造反,只要有機會,便絕不會猶豫,行事簡單粗暴。

只是這些年承平,文人的地位漸高,所以風氣才有所改變,可燕人骨子裡還是野蠻的。

沈獨輕輕擺了擺手,道:“繼續!”

四周六扇門捕快再次上前,拖拽起幾人便往外走。

“大人,慢!”

“大人,我願意給!”

“大人,饒命!”

“您說多少,我等願意給。”

聽著眾人的求饒聲,沈獨卻是絲毫沒有出言阻止的意思,任由六扇門捕快拉著幾人離開。

“噗嗤!”

“噗嗤!”

冰冷的刀鋒割入血肉之中,傳出陣陣刺耳的撕裂聲,鮮血迸濺。

一顆顆人頭滾落在地,砸在地上發出一聲聲輕響。

眾人嚇的瞬間色變,更有人渾身顫慄,昏倒在地。

“大人,我等願意給錢!”

“沈大人,我願意給錢。”

眾人爭先恐後的出聲,神色驚恐,有人跪倒在地,大聲求饒。

忽然間,房中飄蕩出一股淡淡的尿騷味。

沈獨掃了眼眾人,冷漠的揮了揮手:“繼續!”

人頭滾滾而落。

幾人神色驚恐的被拖拽而出,有人試圖反抗,但還不等他們動手便被斬殺當場。

在場這些六扇門捕快都是實力頂尖之輩,廝殺經驗豐富。

而這些個達官顯貴,豪族家主卻是與文弱書生沒多少區別,即便有幾個有武藝在身的,也不過是連天人合一境都未達到的武者。

他們來此之前從未想過,在這南安城中,燕人會對他們動手。

畢竟若是真的想動手,當初城破之時就該動手,而不是等到現在。

短短片刻,場中的人數便少了一半,看起來都冷清了許多。

沈獨面色依舊,語氣冷酷:“五千萬兩能湊齊嗎?”

聞言,早已驚恐無比的眾人驚慌失措的連連點頭。

“能!”

“能,沈大人放心我等一定湊齊。”

眾人急不可耐的出聲,生怕自己慢上一步,然後步了後塵。

沈獨伸手拍了拍跪在地上一人的腦袋,輕笑道:“乖!”

“以後聽話一點。”

沈獨起身接過披風,在眾人的簇擁下大步走出廣源樓。

就在出樓的瞬間,不遠處忽有一道冷冽的劍光襲來,森寒的殺機暴露而出。

那是一個衣著破爛的乞丐,原本只是在不遠處跪著,在沈獨走出酒樓的瞬間卻是暴起而上。

只是他的刺殺手段並不嫻熟,更顯得拙劣無比。

沈獨並沒有動,只是平靜看著這個刺客。

弱!

五氣朝元境。

這樣的實力放在江湖上的確不錯,但他周圍隨便一人,都要強於此人。

“放肆!”

兩位六扇門的金衣捕快立即上前,二人一左一右同時出手,雙刀夾擊,盪開刺客手中之劍,同時一掌拍在刺客的肩膀之上。

沛然掌力侵入他的五臟六腑,震碎了經脈。

這二人也是天人合一境的實力,想要拿下一位五氣朝元境的刺客再簡單不過。

刺客口吐鮮血,倒飛而出,重重跌落在地,不等其反應,兩柄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沈獨緩步而來,低頭打量著眼前這個刺客,略感好奇道:“誰派你來的?”

什麼人如此愚蠢,竟然派一個五氣朝元的人來殺他。

青衣樓?

自從他成就法象的訊息傳出後,青衣便自此偃旗息鼓。

“呸!”

刺客猛的抬起頭,雖然臉蛋被泥土刻意抹過,但依稀可以辨出,這是一個女子,還是一個容貌不錯的女子。

“燕狗!”

“人人得而誅之!”

“魔頭!”

“人人得而誅之!”

刺客怒瞪著雙眼,眼中似乎並沒有多少恐懼,反而是一臉的坦然與無所畏懼。

“放肆!”

“你是何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襲殺沈大人。”

“沈大人,還請放心,我等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此時,身後跟隨而來的幾人紛紛出聲,大聲呵斥刺客。

他們的臉色仍有些蒼白,眼神慌亂,彷彿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沈獨笑了,俯身看著她,平靜道:“好一個人人得而誅之。”

“看見了嗎?”

“他們都是乾人,但他們如今可都是想讓你死呢,你說奇不奇怪。”

“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他們怕,怕因為你他們被牽連到,怕被本官怪罪。”

“敢來刺殺本官,的確有幾分膽魄。”

刺客怒瞪著雙眼,面色漲紅,眼中流露出一絲恨意。

沈獨緩緩起身,隨即轉身離開,冷漠的聲音傳來:“殺了吧!”

“噗嗤!”

鮮血噴湧,一顆頭顱悄然滾落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