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年,宋歡和傅淵之無論外貌還是氣質都有了不少變化。

少年神清骨秀。

少女鍾靈毓秀。

阿弟他們還沒下學,王婆子識時務的給兩人騰空間,去到前院打掃院子。

中堂。

宋歡和傅淵之坐在對面。

以往只覺心裡有多話,可到了現在卻一片空白啥也說不出來。

傅淵之,“你……”

宋歡,“你……”

兩人異口同聲。

隨即兩人又一起,“我……”

停頓片刻後,異口同聲道,“你先說。”

宋歡,“……”

宋歡手指摳著凳子。

唧唧歪歪的扭捏死了。

這尷尬氣氛都夠她摳出三室兩廳了!

傅淵之“靈光一閃”,立馬起身去房裡把自己帶回來的大包袱拿了出來。

宋歡直愣愣地看著能把傅淵之壓倒的大包袱被他放在桌上。

宋歡直接阻攔他的動作,詢問道,“要不等阿弟回來先?”

阿弟那脾氣,這事兒不等他一起參與,指定得鬧。

宋歡可是怕了。

傅淵之面上的神情以及拆包袱的動作皆是一僵,“……”

他,給忘了。

可,拿都拿出來了……

傅淵之說道,“到時候依樣放回去,等阿弟回來再拆一次就好了。”

說著傅淵之又開始了動作。

宋歡,“……”

這騷操作怎麼那麼熟悉?

傅淵之迅速拆開包袱。

一邊給宋歡看,一邊介紹。

“這個小包袱裡是你的衣裳以及荷包。”

“這個是我抄寫下來的書,還有這些,這些是我這一年進學整理的隨筆記錄(筆記),都是阿弟能用的上的。”

“還有這個,這個是府城採芝齋的糕點,很有名的,這份是桂花糖蒸慄粉糕,他家的招牌點心,還有一份是如意糕。”

“還有這個……”

傅淵之眼底劃過一抹不自在,手從包袱裡拿出一個琺琅掐絲的橢圓盒子。

精緻漂亮。

宋歡接過來,開啟一看。

好傢伙,灼灼如霞,香氣撲鼻。

這應該就是這年代的胭脂了吧?

傅淵之看著宋歡一臉稀奇的模樣,以為她不認識這個胭脂,就解釋道,“我聽同窗說,他家裡的姐姐妹妹們用的就是這種胭脂,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你先試試……不好的話,我再看看別的。”

宋歡一臉詫異的看著傅淵之。

府城果然繁華,才去府城一年,都學會給姑娘買胭脂了?

還別說,宋歡真挺喜歡的。

胭脂先不論,單就這外包裝的琺琅掐絲就很別緻,顏色豔麗,花紋繁複,她就喜歡這種藝術品。

“好看。”宋歡表達了自己的喜愛。

傅淵之見此,面上矜持微笑。

心底則像放煙花一般,咻咻咻的格外絢爛。

繾綣旖旎的氛圍正在中堂緩慢飆升。

等院中傳來阿弟和青青的呼喊聲時,這種如同泡泡一般的旖旎氣氛一個個瞬間爆開,轉瞬間歸於平靜。

宋歡連忙把手中的東西丟進包袱,神情焦急。

一邊小聲的催促傅淵之趕緊綁好包袱,一邊又扒著門縫張望著阿弟到哪兒了。

兩人手忙腳亂,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倆正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

阿弟和青青互相疑惑的看向對方,按以往的情況阿姐聽到聲音早就出來了,難道還沒回家?

阿弟對青青說,“阿姐可能還沒回家,我們先進去放褡褳。”

青青睜著圓圓的杏眼,乖巧的嗯了一聲。

阿弟手剛要推門,門就從裡自己開啟了,阿弟抬頭一看,驚訝道,“阿姐?”

宋歡又心虛又尷尬的扯出一笑,“阿弟和青青放學啦?”

阿弟嗯了一聲,敏銳的他把疑惑的視線穿過宋歡的身後。

宋歡餘光掃到傅淵之,見他綁好後這才側開身,阿弟一眼就看到了傅淵之,驚喜又驚訝,思念也如泉水一般快速湧了出來,“大哥哥!”

阿弟如一隻小狗般,飛速跨過門檻扎進傅淵之的懷裡。

阿弟緊緊地抱著傅淵之,羽睫都被淚水浸溼,粘在一塊,“大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阿弟吸溜一下流出來的鼻涕,又接著說,“阿弟好想你啊,阿弟有好多話好多話想跟大哥哥說。”

宋歡斜靠著門口,手裡幫青青拎著褡褳。

青青靠著宋歡,看著那個讓哥哥稀里嘩啦的大哥哥,眼睛亮閃閃,嘴裡讚歎,“阿姐~這個大哥哥好俊朗,可以做我的壓寨相公嗎?”

宋歡被青青的驚天言論給嗆住了口水,“咳咳咳……”

怎麼,土匪頭子還沒跟青青解釋壓寨相公是如何一回事?

宋歡低頭看向一臉認真的青青,“青青知道壓寨相公的意思嗎?”

青青學著自己阿爹,手摩挲著下巴,苦惱地思索了一會兒,這才道,“當然!”

婆婆說了,壓寨相公就是給自己錢的人,那如果壓寨相公越多當然就能給的越多啦~

自己的錢也就越多啦~

青青真聰明!

宋歡給青青比了一個大拇指,“青青厲害,一看就是個能有大出息的姑娘!”

不愧是土匪頭子的閨女,都開始著手充實後宮了。

不過,她還是得找時間跟土匪頭子說說,青青可不能得著人就讓人家當壓寨相公,也不知道是誰,把好好一個孩子帶歪成這樣。

青青突然被誇,笑彎著眼睛,還不忘禮尚往來,互捧道,“阿姐也是~”

宋歡一個沒忍住,朗聲哈哈笑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笑聲可把另外兩個正在話深情的一大一小給笑懵了。

傅淵之,“???”

阿弟吸溜鼻涕,擦掉眼角的眼淚,汪汪淚眼眨巴著疑惑,“???”

宋歡尷尬一笑,手在空中揮了揮,“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去看看今晚吃啥。”

青青見此也跟上了阿姐,雖然她在很多常識上還不是很懂,但是她知道,現在自己不適合待在裡面。

阿弟和傅淵之說著說著就把話題扯到了之前媒婆上門的事兒。

傅淵之聽了後,問道,“後來媒婆就不登門了?”

阿弟點頭。

是在他受傷的第三天。

他記得特別清楚!

傅淵之又問,“你阿姐有說什麼嗎?”

阿弟搖搖頭,“阿姐對這事兒總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就好像說的人不是她一樣。”

阿弟聳肩擺手。

傅淵之點頭,不放在心上就好。

她還有一些時日就十七了,若是父母尚在,早就議親成親了。

只是……

好在自己還有機會。

這麼想著,傅淵之又想起那王媒婆。

從她之前的行事就能看出,她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主兒。

宋歡的名聲都已經被她損壞,若按平常人家的閨女,也就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就妥協了。

臨門一腳,王媒婆又怎麼會輕言放棄?

除非……

傅淵之看向廚房。

宋歡正和王婆子商量著今天晚上吃什麼,臉上笑意盈盈,沒有絲毫被瑣事影響的痕跡。

傅淵之摸了摸阿弟的腦袋。

你怎麼運氣這麼好呢?

讓人心生羨慕。

其實自己運氣也不錯,如果用那四年的運氣換來與她相遇,他覺得很值!

不,十年,二十年,他都覺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