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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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風德帶領著眾多人如同潮水一般迅速退去,波粼軒眨眼間變得鴉雀無聲,安靜得似乎可以聽到呼呼作響的風聲,那聲音宛如哭泣和訴說,讓人感到無比淒涼。
而另一頭的勁竹軒,猶如鬧市一般,好不熱鬧。
沈淮澈被抬回來時,眾人如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他們的腳上彷彿安裝了風火輪一般,風馳電掣,一溜煙就到了。
一同隨行的還有莫家二郎,沈淮澈的表哥,名喚莫如季,與沈淮澈一樣,剛過及冠之年。
因著與沈淮澈同在太學,自幼常年客居在長安侯府中,也算的上是半個主人家,這便也跟著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只是他為人實在古板,見下人們要將沈淮澈搬到佈置好的婚房中,連忙挽著長袖,將人攔下,不讓人進。
僵持中,他搖頭晃腦地說道:“此乃君子之道,不可如此行事!”其語氣充滿了威嚴和莊重,頗有大儒之風。
接著,他又補充道:“吾等當以仁義為本,遵循禮法,方能成就大事。若違背禮法,則會引起眾人非議,甚至導致社會動盪不安。故吾等應當謹守禮法,不得有絲毫偏差。”
正巧,沈淮澈悠悠轉醒,聲音還有些虛弱。
“表哥所言極是,哪有新郎比新娘還快入洞房的道理?”
他像被春風喚醒的樹苗一般,微微撐起身子,卻難擋風雨侵蝕。
沈淮澈抵對著莫如季笑著點頭,隨後又對著自己的貼身隨從輕聲細語地吩咐道。“將我搬到偏房去就好。”
得了令,眾人這才放心,按著吩咐行動。
沈淮澈剛躺下不久,府醫率先到了。
一番望聞問切下來,也只說是勞累過度,需得好好靜養。
正巧莫柔雲將前廳的事安排好後,匆匆趕來。
“怎麼將我兒安置在偏房,你們是怎麼當差的?”
莫柔雲上來就對著奴僕責罵,一系列的事發生,讓她早就憋了一肚子氣。
莫如季趕忙走到她面前,對她拱手作揖:“姨媽,是如季吩咐的。”
原本還打算發作的莫柔雲瞬間有些啞火了。
她瞭解自己這個侄兒的性子,讀聖賢書讀的腦子都不會轉彎似的。但凡是有一點不對的,都要論上幾番。
說的難聽點,那就是實在迂腐!
其實仔細論起來,也確實沒有這般行事的道理。
“罷了,偏房就偏房吧。”
隨即扭頭,對著府醫詢問沈淮澈的情況。見府醫說不出個什麼,煩躁的揮手讓人退下。
最後還是莫如季出面將人勸走,這才消停下來。
万俟攬月推門進來時,偏房只剩下沈淮澈和莫如季。
對著兩人一一招呼:“淮澈,如季。”
他們三人相識已久,感情甚篤,是至交好友。
“攬月,你怎麼來了?”見到來人,沈淮澈臉上帶著笑,“攬月兄怎麼不去前廳吃酒?”
万俟攬月先是動作輕柔地將手中的摺扇合上,接著又微微皺起眉頭,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之色。
万俟攬月背對著他們,從門口望去,正好可以看見婚房的一隅,紅彤彤的,喜慶極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地坐了下來,身體略微放鬆,但仍然保持著優雅的姿態。整個過程顯得沉穩而又有條不紊。
“淮澈兄可讓我擔心壞了,還怎麼吃的進去酒?”說著就拿起桌上的茶杯倒茶喝,“喝喝你家的茶,潤潤喉罷了。”
“哎,對了,如季,”万俟攬月狀似突然想起些什麼,“剛才我從廊下走來,見著康寧郡主了。”
聽到熟悉的名字,莫如季應激一抖,杯子中的茶水撒出來一點,不巧今日穿的又是淺色衣裳,肉眼可見有一塊深色水漬暈在大腿處。
但他卻顧不得擦,連忙起身告辭。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康寧郡主是什麼洪水猛獸呢。
看著莫如季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淮澈無奈一笑。
“攬月,你不該說謊逗表哥,他會當真的。”
“哦,可我確實沒有說謊啊?”万俟攬月慢條斯理品茗,眼皮都沒抬一下。
沈淮澈自是不信,也不和他繞彎子了,直接問道:“你將表哥支開,是有什麼事嗎?”
“你可知,你暈倒後,你那新婚娘子也暈了?說是心疾發作,從小帶出來的毛病。”
万俟攬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了另一件事。
沈淮澈皺眉,他還是剛聽說這件事,剛才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人同他講這件事。
電光火石間,沈淮澈懂了其間用意,捶榻懊惱。
“多謝毅恆兄提醒!”沈淮澈連忙想要起身。
對比起沈淮澈的焦急,万俟攬月顯得有悠閒多了。
“你打算去幹什麼,又或者你要說些什麼?”
“說其實你是裝暈的?還是要把人喊回來重新入一遍洞房?”
“罷了罷了,你既不願,又何必耽誤人家姑娘?”
“現在又落得被人議論恥笑的下場。”
沈淮澈臉色一白,被万俟攬月的話懟的啞口無言。
他完全沒想到這一層。
從小在湯藥罐子里長大,他對自己的身體清楚的很。原只是想著用這樣一個蠢辦法將人晾著,倒也乾淨。
現在被万俟攬月一點播,自己完全是忘了,那姑娘的處境該會有多艱難!
“是淮澈錯了!”
“原以為此番做法,雖不是君子行徑,卻能解燃眉之急,卻不承想,是揚湯止沸,還害住了姑娘。”
“實在罪過!”
見沈淮澈被自己點醒,万俟攬月便放心離開了。
他原是最討厭管閒事的,只是今天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就多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