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麥微微左側著腦袋,輕輕皺著如煙黛眉,抿著可愛的嘴唇迷迷糊糊的思索好了一陣子之後,才總算理解了這段話的意思。

說實話,如果不是手裡還掐著人狼的身份牌,她自己都信了。

因為這傢伙說的話有理有據,比真金還真,實在是難以辯駁啊!

麥麥感嘆著,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可是他是怎麼確定沙友理是叛徒的呢?

又苦思冥想了片刻後,麥麥忽然瞪大了眼睛。

是了,想起來了,上一輪投票的時候,沙友理投給的是小実!這本沒有問題,因為當時場面上還有叛徒的可能,但是她所說的卻是人狼啊!

這就是在暗示人狼出面呀!哎呀糟糕了,自己怎麼才反應過來!

然而,她沒反應過來的不止這一件事。

就在她思索的這段時間,白雲山和松村沙友理已經聊開了,在這一頓忽悠之下,後者顯然是對前者的人狼身份深信不疑了。

兩人甚至還唱起了雙簧。

“嘛嘛,白雲桑,你對現在的局面有什麼想法嗎?”松村沙友理一臉輕鬆的露出壞笑道。

“想法?”白雲山摸著下巴一本正經的建議道:“要不這樣吧,你這一輪就不要投票好了,或者投自己算了,到晚上我再把麥麥殺了,這樣全場只剩下我唯一生還,也算是贏了,怎麼樣,你覺得有沒有意思?”

“哎呀,這樣啊~”松村沙友理裝作為難的樣子,表情浮誇道:“這樣會不會對麥麥太殘忍了點?”

“殘忍?你覺得這樣殘忍嗎?”白雲山一臉吃驚道。

松村沙友理立馬變臉:“好吧,似乎也沒有很殘忍的樣子~”

“那就再殘忍一點!”白雲山一拍手,哈哈大笑:“現在直接把她投了,讓她連晚上的狼嚎都聽不見,場上就剩我們兩個,遊戲結束,怎麼樣?”

“嘿嘿嘿~白雲桑你好賤啊!”

“是嗎?彼此彼此~”

“哈哈哈哈——”

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嘲笑起來,看得旁邊的深川麻衣心中一陣焦急,連忙舉起手來。

松村沙友理瞥見,詫異道:“哦?麥麥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遊戲結束了呀。”

麥麥深吸了口氣,一臉認真道:“可能你不會相信,但是沙友理,其實,我才是人狼來著。”

松村沙友理一愣,隨後看向白雲山問道:“白雲桑,她說她是人狼,你怎麼看?”

白雲山無所謂的擺擺手:“對啊,她就是人狼,沒錯啊!”

松村沙友理聞言點點頭,看向麥麥:“哦,然後呢?”

麥麥差點一口淤血湧了上來,著急的擺了擺小拳頭,愁眉苦臉道:“然後什麼呀沙友理,我真的是人狼啊!”

“對對對,你是人狼。”松村沙友理點頭道:“沒錯啊,白雲桑都說了我肯定信啊,那麼然後呢?”

“什麼意思?”麥麥一臉懵逼。

“然後遊戲怎麼還沒結束呢?你是人狼,白雲桑也是人狼,遊戲早該結束了才對啊?難道出問題了?”松村沙友理學著高山一実的模樣摸了摸下巴,還裝模作樣的拍了拍那個輔助道具,接著看向麥麥。

麥麥又是深吸了口氣,還在努力掙扎,滿臉認真的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看著我的眼睛沙友理,眼神是不會騙人的,真的真的,我真的是人狼!”

松村沙友理也認真的盯著她的眼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原來你真的是人狼——”

聽見此話,麥麥不禁鬆了口氣,連忙跟著興奮的用力點頭,卻見到松村沙友理繼續道。

“差點就被白雲桑騙過去了呢!話說回來,麥麥你的眉筆是什麼牌子的,畫的眉毛很好看呢!”

“啊,牌子是——”麥麥下意識就要回答,但馬上反應過來,紅著臉揮著小手,語氣充斥著無奈道:“不是啊沙友理!你要相信我呀!我真的沒騙你,我確實是人狼沒錯,這個時候就不要開這種玩笑了!”

“嗨嗨~我知道了。”松村沙友理轉頭看向白雲山,道:“看來麥麥真的是人狼呢!”

白雲山雙手抱胸點頭,說著一些廢話:“對啊,我不是說過了嗎?她就是人狼啊!人狼......就是人狼嘛!她說她是,那就是囉,又沒什麼大不了的,人狼嘛,就是人狼而已。人狼......麥麥是人狼,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嘛~人狼啊,人狼就是......人狼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魔性無比,越笑越大聲,笑得直捶地板。

“啊哈哈哈哈——”

松村沙友理也被逗笑了,忍不住跟著大笑,倆人笑著笑著又歇息了一會兒,接著對視了一下眼神,又忍不住繼續狂笑。

“唉~”

麥麥只能滿臉無奈的看著這一幕,因為她知道,現在自己無論如何說什麼松村沙友理都不會信的。

但是莫名有些生氣呢,這兩個傢伙,真的太過分了!

麥麥鬱悶的撇了撇嘴角,雙手撐著下巴,靜靜地看著他們大笑。

“討論時間結束,請指出你認為最可疑的人物。”

提示音響起,三人陸續舉起了手。

“白雲桑你投的是誰?”

“深川啊,她都說她自己是人狼了,那我肯定要投她了!”白雲山雙手一攤,理所應當道。

“沙友理你呢?”

“也是麥麥,嘛嘛,畢竟是人狼嘛,肯定要投走才安全啊!”松村沙友理還在裝模作樣,一本正經的分析道。

“麥麥你呢?”

“白雲桑,儘管我知道可能沒有機會了,但還是要投他。”

麥麥嘟著嘴悶聲道。

於是,結果出來了。

兩票對一票,深川麻衣毫無疑問的出局了。

遊戲結束了。

麥麥閉上眼輕嘆了口氣,儘管這個結局她最後預料到了,但還是忍不住嘆息。

她按照規則,把身份牌放進了輔助道具裡,隨後,裡面便響起了熟悉的機械音。

“遊戲結束,勝利方是——”

白雲山長吁了口氣。

場外的橋本奈奈未看著這一幕連忙將手裡的牙籤放下,顯然十分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松村沙友理掛著笑容漫不經心。

“——市民陣營!”

她的笑容忽然僵住。

“耶——”

“\amazing/!!!”

“白雲桑萬歲!”

“贏了!麥麥萬歲!沙友理醬萬歲!”

.......

場外沙發區的成員們一陣歡呼,紛紛跑過來慶祝,還有個別腹黑的趁亂大聲地喊了句麥麥萬歲,沙友理醬萬歲,可謂是殺人誅心。

她們將三人圍在裡面,滿面洋溢著興奮,七嘴八舌的大聲討論了起來。

“我就知道白雲桑一定能贏,我的犧牲沒有白費啊!”

“一庫醬你就別說了好吧,明明自己是第一個出局的,完全沒有對接下來的局勢產生任何幫助呀!”

“還說我?生駒醬你貌似也好不到哪裡去吧,作為騎士居然一次都沒有保住人,太失敗了呀!”

“阿諾,真說起來的話還是我影響的局勢最大吧?畢竟殺了兩人還將占卜師拖下了水,算是貢獻最大了。”

“呃夠了,娜娜敏你是人狼陣營的,還是先不要說比較好。”

......

咔咔咔——

松村沙友理只感覺天旋地轉,自己的五感似乎將要喪失,脖子都彷彿變成了生鏽的機器,轉動起來咔咔作響。

她生硬的轉頭過去,看向麥麥,聲音嘶啞得不似這個年紀該有的一般:“麥麥......所以你真的是......人狼?”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真的是人狼呀~”麥麥不忍心看她這個樣子,起身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背部,小聲安慰道:“沒事的沙友理,只是一場遊戲而已,輸了就輸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等一下再玩一場嘛!”

“不,你不會懂的,這種感覺......”松村沙友理的聲音彷彿幽靈一般飄忽,她看向了罪魁禍首,此時正悠閒的吃著茶几上切好的水果的白雲山,語氣中分不出究竟是木然還是憤怒,五味陳雜的彷彿她親手所做的五目炒飯一般,幽幽道:“白雲桑,你——”

白雲山一臉無辜道:“對啊,我不是說了嗎?深川就是人狼啊,我又沒騙你!”

“可你前面——”

“前面是前面,你不還說高山是人狼,想要以此暗示人狼暴露身份嗎?我最後不僅沒騙你了,還重複了很多遍來的,但你就是不信,我也沒辦法啊!”

“我......”

“所以說一定要注意啊,你看人家都說了自己的眼神從來不會騙人,你怎麼不信呢?而且我也很奇怪,我笑是因為我贏了,你跟著笑什麼呢?難道說現在叛徒跟著指了人狼之後,把人狼踢出去了也能戴罪立功?”

松村沙友理:“......”

“嗚——”

松村沙友理身體一軟,嚶嚀一聲無力的倒在了正巧湊過來安慰她的白石麻衣懷裡,嚶嚶嚶的低聲哭泣,尋求安慰:“嚶嚶嚶......麻衣樣,我們輸了,我是不是很笨啊?”

白石麻衣柔聲的安慰著她,聽見這句話不禁溫柔一笑,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傻孩子,怎麼會呢?”

“不會嗎?”

聽見此言,松村沙友理眼神中頓時又誕生出了名為希望的光芒。

白石麻衣用力點頭道:“當然不會啊,因為我是市民陣營的,所以怎麼會存在我們輸了這句話呢?明明是你跟麥麥還有娜娜敏輸了才對啊!”

撲哧!

松村沙友理只感覺心頭又被插了把刀,腦袋一歪再度倒在了懷裡。

......

周圍的成員們依舊在慶祝歡呼。

燈光搖晃的有些刺眼。

許多年後的松村沙友理回憶起那一天時,那天穿了什麼衣服,看了什麼漫畫,吃了多少烤肉,和麻衣樣說了多少句大好き,跟娜娜敏擁抱了多少次,都彷彿斑駁的老照片一般模糊不清了。

她只是依稀的記得:

那一天,天氣很冷,風聲很大,最喜歡吃的水果都好似變得苦澀難嚥。

成員們的笑聲略有些大聲,某人的笑容十分可惡。

以及那一盤,難以忘懷的——

人狼遊戲。

(人狼遊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