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龍在搬運物資時當然不能讓孔捷知道,他裝模作樣的一邊指揮部隊爆破榆村一邊慢吞吞的搬了一份出來。

孔捷那邊完成任務後,就又是騾車、又是馬馱肩扛的搬著自個的物資離開了。

李雲龍遠遠的看著新二團離開,就“嘿嘿”一笑,招了招手把早就來了但一直在城外等著的汽車叫了進來,三份物資滿滿的裝了十幾輛車。

其中一大半都是子彈……李雲龍最愛的物資其實是子彈。

用他的話說,那就是:“當然得子彈啊,咱用的炮打不了鬼子的炮彈,但咱們的槍卻能打鬼子的子彈!不要子彈還能要啥?”

這話說的沒錯。

獨立團裝備的炮都是兵工廠生產的五零小炮和鬼炮,這些炮雖說口徑跟鬼子的炮一樣但炮彈長短和大小還是有些差別,畢竟一個是線膛一個是滑膛,炮彈無法通用。

這也是李雲龍聰明的地方,炮堅決用自己的炮。

五零小炮之類的雖說精度、質量都不如鬼子的炮,但有個好處就是炮彈供應相對穩定,打完了可以去向兵工廠要。

反之,從鬼子那繳來的炮,炮彈一打完就沒了,只能去鬼子那繳,無法放開打不說,動不動就沒炮彈。

另一方面,像獨立團這樣不是攔截了火車就是端了榆村繳了倉庫的好事,其它部隊是難得碰上,於是炮彈毫無疑問就是稀缺品。

李雲龍的想法很簡單:有炮彈總比沒炮彈好!

於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己的炮和炮彈。

對於繳獲分到手的炮彈……也好處理。

李雲龍又找上了李長富:“我說李團長,我那些炮彈雖然是值錢貨,但獨立團沒炮用不上,咱們這樣吧,我吃點虧,一箱炮彈換兩箱子彈,你看怎麼樣?”

這價格倒是公道。

子彈雖說也缺,但好歹還能從敵人身上繳,炮彈通常得撈著大魚時才有。

李長富沒遲疑,一點頭就應下了。

李雲龍那心裡美的……

這邊繳了炮彈可以換子彈,那邊又可以跟兵工廠說炮彈沒了伸手要,兩頭不落空,多好的事啊?

你說這些人怎麼一個個的都不開竅呢?

一個勁的去搶鬼子的炮彈!

能有啥用啊?

最後李雲龍那十幾輛汽車都有八輛車裝的子彈,全是鬼子的原裝子彈。

王學新也覺得李雲龍這做法是對的。

八路軍真正稀缺的東西其實是原裝子彈,這玩意雖然容易繳獲,但在戰場上消耗量也大,一場仗下來動不動就是幾萬發……這還是省著用的情況,要是放開了打後頭還得加個零。

李雲龍這邊用炮彈換子彈,另一邊又“免費”從兵工廠補充自產炮彈,於是子彈、炮彈都充足。

反之,像百戰團那樣用子彈換炮彈,結果就造成子彈、炮彈都缺,必然會影響戰鬥力。

道理雖然簡單,但許多人身在局中就是想不明白。

李雲龍這貨是鬼精鬼精的,乘著這時就大撈好處混得風生水起,他一個獨立團儲備的原裝子彈都比別人一個主力師還多了,要是沒有被旅長硬生生的切去一大塊,這儲量還得翻倍。

有一天孔捷知道這事的時候,就鐵青著臉罵了聲:“我說這李雲龍怎麼就肯吃這虧呢,倒頭來吃虧的還是我們兩個團!”

但就算知道了也沒用,肉都被李雲龍吃到肚子裡面,還想讓他吐出來?

岡村寧次那,則因為榆村的失陷大為震怒。

其實震怒的是筱冢義男,他在電話裡大聲喝斥著部下:

“這算怎麼回事?”

“榆村這樣的堅城,十幾座炮樓、八座碉堡,再加上充足的補給,居然就這樣被敵人佔領了?”

“這不是意外,你們沒有任何理由被敵人混進城去!更沒有理由丟了榆村!”

……

電話另一頭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旅團長也很冤,犯下這些錯的不是他,而是北原太郎。

如果北原太郎能活著還好,但他己經埋在了榆村連根手指都沒能找到,於是所有的罪責都只能由旅團長承擔。

筱冢義男怒氣衝衝的掛上了電話,馬上對參謀下令撤換旅團長。

但卻被一直盯著地圖的岡村寧次阻止了。

“筱冢君!”岡村寧次說:“你還不知道重點在哪裡嗎?”

筱冢義男趕忙跑到岡村寧次跟前,挺身低頭道:“是,中將閣下的意思是……‘噴進彈’?”

岡村寧次點了點頭,眉頭緊鎖:“你可曾想過,它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中將閣下!”筱冢義男回答:“八路軍生產能力以及戰鬥力都有限,我認為,事態還在控制之中……”

“這就是問題所在!”岡村寧次說:“如果以八路軍的生產能力,都能短時間生產出如此數量的‘噴進彈’,那麼……如果這技術擴散到重慶方面……”

筱冢義男這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

如果真像岡村寧次說的這樣,重慶方面也拿到了“噴進彈”的技術,那麼帝國正面戰場就將承受巨大的壓力!

筱冢義男不由暗自慚愧。

與這相比,榆村的損失簡直就不值一提,而自己卻為榆村大發雷霆。

只從這一點就看出差距了。

就在這時,一名通訊兵將一封電報遞到岡村寧次面前。

岡村寧次接過一看,不由鬆了一口氣:“他們之間的矛盾,激化了!”

原來,重慶方面的想法與岡村寧次擔心的不一樣。

之前重慶方面就像多田駿一樣,以為八路軍兵力少、裝備差不足為慮。

但百團大戰之後,猛然發現八路軍已有一百多個團之多,而且戰鬥力還不弱,打得鬼子整個華北方面軍左支右拙窮於應付。

那麼……繼續這樣發展下去還得了?

於是就策劃了針對新四軍的事變。

訊息很快就傳遍了八路軍,一時戰士們個個義憤填贗。

之前的經濟封鎖和利用法幣對根據地的物資掠奪還能說是暗中捅刀子,明面上還是合作。甚至根據地想發行貨幣都還有所顧忌。

但此事一出,就連塊遮羞布擋一擋都欠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