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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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命題……
雖然明知應嶼只是開玩笑,但謝青溪還是忍不住訕訕。
她本來是想問如果以後咱們家小孩也跟劉頌悠那樣,父母生病了都比不上她一場演唱會重要,他要怎麼做。
這會兒心思立刻就淡了,瞬間懶得問。
抿了一下嘴角搖搖頭:“沒有,我是想問你吃飯沒有。”
應嶼看她一眼,沒說信還是不信,只應道:“還沒有,你也沒吃?”
謝青溪嗯了聲,直接就往飯廳走。
穿過風雨連廊,看見汪姐從飯廳出來,“剛要去喊你們,快,來吃飯,今天廚房煮了百合雪梨飲,養陰安神的,昨晚那一通,大家都嚇到了,幸虧沒事。”
聽到她提昨晚的事,謝青溪就想起早上的安神湯,轉頭跟應嶼道謝。
應嶼在餐椅上坐下,翹著二郎腿,歪靠在椅背上,一邊扯領帶一邊問她:“你昨晚做噩夢了,你有意識嗎?”
謝青溪一愣,搖搖頭。
“……我說夢話了?”
“沒有。”應嶼看她一眼,把扯下來的領帶隨手往旁邊一放,“哭了。”
謝青溪啊了聲,覺得疑惑:“我夢見什麼了?”
“你做的夢,你問我?”應嶼被她的反應逗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如想想你昨天遇到過什麼事?”
謝青溪聞言目光一閃,眼瞼立刻就垂下去,在他面前躲閃得毫不遮掩。
“那就是沒什麼事。”
應嶼嘴角一抽,真的,他很久沒對一個人這麼無語過了。
他家這位太太,嘴嚴的時候真的是蚌殼成精,怕是拿刀都撬不開。
算上這次,已經是他第三次打探謝青溪昨天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既然再一再二再三都沒有得到答案,應嶼便決定徹底放棄。
他同往常一樣,安靜又迅速的解決了晚餐,然後起身:“我去書房,你慢慢吃。”
謝青溪嗯了聲,看著他迅速退出餐廳的背影,不禁鬆了口氣。
以她對應嶼的瞭解,當他不再試探,就表示他放棄追蹤這件事,她遇到了什麼人,聽說了什麼話,見到了什麼事,他一概不管了。
只要她隱瞞的事不會影響到應家,以及他個人的利益聲譽,就完全無所謂。
劉家的事,當然跟他們家無關啊。謝青溪想著,心裡大定,低頭繼續吃自己的晚飯。
吃完飯,走的時候還不忘將應嶼落在餐廳的領帶一併帶走。
大概是前一晚確實沒睡好,白天又在外面待了一天,謝青溪真的累了,才十點就扛不住睏意來襲,等應嶼處理完工作回來,看到的就是睡得不省人事的妻子。
床頭的夜燈和過去七年裡每一個他在家的夜晚一樣,亮著柔和暖光,淡淡的橘黃光芒映襯在床頭和牆上,也照在她恬靜的睡容上。
應嶼低頭打量著她的臉,見她眉頭突然蹙起來,便伸出食指點了一下她的眉心。
看她眉心松展開,這才收回手,轉而將夜燈的亮度調至最弱,去衣帽間拿上換洗衣物,出門去了隔壁客房的浴室。
二十分鐘後一身水汽的回來,夜燈最後一點餘光也就滅了。
一起沉入睡夢的,還有整座應公館。
夜風細細,晨曦微露,這次謝青溪沒有錯過鬧鐘的聲音,聽見以後睜開眼看了一下,見應嶼起來了,才又閉上眼。
一個小時後,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幫應嶼將領帶繫好,端正的別上領帶夾,最後撫平衣領上細微的不平整。
歸雲集團的員工都是單休,董事長也不例外。
整裝完畢,應嶼低頭在謝青溪額頭上親了一下,說了句晚上見,就轉身出了臥室。
謝青溪看他走了,這才打著哈欠去洗漱。她上午也要出門,今天插花課要結課了。
接下來要學什麼,或者做什麼,她還沒想好。
不過也完全不用著急,有的是時間,不是嗎?反正她的生活就是這樣無所事事。
插花課在中午結束,謝青溪和認識的幾家太太小姐一起做東,請老師和其他同學一起聚餐,去吃海鮮自助。
去的那家海鮮自助叫探驪,是應嶼好友段昭徽的產業,三年前開業時,應嶼和她還特地過來捧場。
當時她還好奇,怎麼叫探驪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段昭徽說驪就是驪龍,去探驪龍,就是探龍宮,龍宮什麼最多,當然是海鮮,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全陵城海鮮品類最齊全的生意。
確實品類齊全,以謝青溪的個人經驗來看,再沒有比這裡海鮮種類更全的飯店了,她喜歡吃的這裡全都有。
而且除了自助,樓上還有私密性很好的包廂,因此很多人商務宴請,或者想吃海鮮了,都會來這裡光顧。
前臺的服務員認出了謝青溪和另外幾位太太小姐,殷勤的問:“幾位需要使用包廂嗎?”
謝青溪笑道:“不用,大廳就好,今天是請老師和同學們吃飯。”
很快他們就被安排在大廳靠窗邊的幾張桌子,謝青溪同相熟的幾位太太小姐坐在一起。
剛下好單沒幾分鐘就開始上菜,一份精緻可愛的小白兔布丁在謝青溪面前放下,她愣了一下,剛才點了布丁嗎?
納悶的抬頭一看,誒,竟然是熟人。
“沒想到是小段總親自給我們上菜,真是賺到了。”她忍俊不禁的開玩笑,將同桌的其他人都逗得笑起來。
吳太太知道段昭徽跟應嶼的關係,笑道:“小段總這是給嫂子端茶倒水,應該的,是我們沾光了才對。”
謝青溪抿著嘴笑,段昭徽還有工作,同她聊了幾句,說過兩天忙完了請她和應嶼吃飯,沒一會兒就走了。
菜都上齊,謝青溪一邊慢悠悠的吃著龍蝦肉,一邊聽大家聊天。
大家一開始是聊衣服首飾,說要去哪家店看看新款,結果沒說幾句,就話音一轉,說起了圈裡各家的八卦。
“誒,我聽說泰豐的劉總,在外面養了一個,是不是真的?”
“啊?你聽誰說的,劉總跟劉太太不是挺恩愛的麼,開春那會兒劉總還在拍賣會上一擲千金,給太太拍了戒指。”
“是啊,早前那什麼論壇,劉總也去了,有記者採訪問他大週末出來工作,家裡人會不會有意見,他還說太太多麼理解他支援他,感情看起來還不錯啊。”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十男九嫖,這種場面話的可信度能有多高?我怎麼知道,還不是我家那個傻逼說的,說劉總帶了個鮮嫩的小姑娘一塊兒去,喝多了兩杯還摟著人家不放。我說你跟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他說,是讓我瞭解一下外面的男人,誰不逢場作戲,反正威脅不到我吳太太的地位,讓我放心,給我噁心吐了……”
謝青溪聽著這幾句話,頭低下去,借吃東西的動作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沒有問吳太太,既然覺得噁心,為什麼不離婚。
豪門裡的女人,說是全職太太,但實際上大部分都是菟絲花,要依附丈夫生存。
離婚容易,可是離婚以後呢?沒有謀生能力,就算分到了一部分財產也守不了多久,坐吃山空,甚至可能被人哄去投資,很快就一無所有,更別提什麼保持以前的生活質量。
而對於有些人來說,有沒有愛情無所謂,丈夫在外面養了幾個小的也沒事,但沒錢可是大事。
只要不少自己的錢,不影響自己親生孩子的財產繼承權,小三小四算什麼,她還會感謝對方把男人照顧好。
謝青溪以前沒和他們接觸過,以為多數人都會在意婚姻的忠誠,像小姨和曲姨媽,她們會為家庭付出,也會要求丈夫給予同等的忠誠和尊重。
或者是像她的父母那樣,相知相愛,一方離世後,另一方會傷心難過到願意為他去死。
後來才知道,不是的,有些人並不在意這些。
謝青溪聽多看多以後,偶爾會想,自己以後也會變成這樣嗎?
畢竟她和應嶼的結合,也只是因為適合,而不是因為愛情,人生那麼長,他興許會在某天遇到一個會為之動心的人,到時候會不會覺得她礙眼和不合時宜?
不過說起來,應嶼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謝青溪從來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她要怎麼做,離開應家的話,她又會過上什麼樣的生活。
“小溪姐在想什麼?”
耳邊突然傳來一句提問,謝青溪回過神,見跟她說話的是楊家的二小姐楊揚。
她爸就是應嶼提過的那位楊副總,雖然她爸和應嶼是上下級關係,但她和謝青溪倒是能說到一起去,常一起喝茶,應嶼也不介意,就各論各的吧。
謝青溪搖搖頭說沒什麼,話音剛落就聽吳太太問:“應太太和劉太太是好朋友,聽沒聽說過這事啊?是不是真的?”
謝青溪眨了一下眼,搖頭:“沒有,不清楚,這幾天應嶼感冒發燒,又要逞強繼續上班,我顧著他都來不及,哪裡有心思聽外面的事。”
大家一聽就立刻轉過話題讚道:“還是你們年輕夫妻感情好,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應太太年輕漂亮不說,還溫柔體貼,誰會捨得對她不好啊,我有這麼好的老婆我也愛,真的,我也想要老婆。”
說完又一陣笑,笑過了吳太太才說:“那也得人家應董值得啊,年輕英俊身材好,不在外頭搞三搞四,潔身自好還會賺錢,這不比我們家那個啤酒肚下頭男好多了?嘖嘖嘖,咱們應太太吃得多好啊,衝著應董那身段,也得溫柔點啊,對吧。”
說著還朝謝青溪擠眉弄眼兩下子。
謝青溪的臉一下就紅了,我是吃得挺好,但這是能在大庭廣眾說的嗎!
她趕緊轉移話題,問楊揚:“聽說你爸出差,給你媽媽買了包?”
楊揚啊了聲,點點頭:“是啊,我媽點名讓他買的款式,我媽說了,我爸那個大直男,想要什麼就得明著跟著他說,別讓他猜,因為他肯定猜不中,回頭氣死你。”
大家都樂起來,順理成章的將話題從謝青溪身上轉開了。
吃過午飯,大家在餐廳門口友好道別分開,謝青溪直奔第一人民醫院,去探望還在醫院的向語嵐。
可按照向語嵐的資訊找到心內科住院部的41床時,卻發現病房裡空蕩蕩的。
謝青溪忙去護士站問:“請問41床病人怎麼不在病房裡?是去做檢查了嗎?”
辦公護士也不清楚,幫她叫來責任護士,問了才知道,向語嵐去婦科門診看會診去了。
謝青溪道了謝,乾脆下樓去找人。
心裡不停的犯嘀咕,不是心臟的問題嗎,怎麼要去看婦科的會診?
她步履匆匆,和許多人擦肩而過,沒有注意到其中就有熟人。
即便是週末,婦產科門診依舊人來人往,謝青溪專心致志的在人群裡尋找,試圖儘快找到向語嵐。
在尋找的過程中,她好像聽到有人喊“小溪姐”,但回頭去看,周圍的人群裡並沒有熟悉的臉孔。
她正忙著找向語嵐,也就沒在意。
但剛結束午休開始處理工作的應嶼,卻忽然收到好友段昭徽發來的一張照片。
還有一句:【我老婆在第一人民醫院婦產科見到嫂子了,這是有了?你要當爹了?】
應嶼先是一愣,旋即心臟一陣咚咚狂跳,節律漸漸失常。
他覺得最近幾天謝青溪的反常都有了解釋。
剛要高興,又忽然想起,不對,她不是前兩天才生理期麼?
難道是……先兆流產?
應嶼這麼一想,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忍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起身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徐添見他出來,忙從座位上起來迎出去:“董事長,您要什麼?”
“我有事,先回去,有事給我電話。”
話音剛落,人已經進了電梯,徒留徐添一人在原地一頭霧水。
嗯?我老闆居然早退?發生了什麼大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