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瞪了滿臉灰白的周璟一眼,陳堪忍不住一刀鞘抽在朱濟熺的臉上。

“來人,將朱濟熺丟進皇陵,黃狗兒,統計戰損。”

陳堪沒心情去看已經半死不活的朱濟熺,冷冷的吩咐了一聲,黃狗兒便應聲而去!

朱濟潢心有餘悸的湊到陳堪身前,拍拍胸口,瞪著周璟道:“賊孃的,老周,你怎麼搞的?”

周璟臉色越發蒼白,嘬了嘬嘴,卻只化成一聲長嘆。

誰能想到朱濟熺都淪落到這步田地了,軍中竟然還有將士願意為他豁出去性命。

陳堪看著周璟,嘆口氣道:“誰也沒想到朱濟熺還有這種後手,此事我會如實稟報陛下,至於陛下怎麼處理,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周璟有些感激的看了陳堪一眼,他知道錦衣衛的德行,陳堪能不捏造罪名,如實稟報,便是對他最大的幫助了。

“大人,錦衣衛戰死一百三十一人,其中百戶一人,總旗六人,小旗十三人,校尉一百二十一人,重傷者十六人,輕傷三十人。”

黃狗兒很快便將戰損的資料統計上來,但是隻有錦衣衛的。

聽完了黃狗兒稟報的數額,陳堪閉上眼睛平復一下心裡的怒火,隨後便下定決心,一定要設法將朱濟熺弄死。

因為他一人,敵我雙方前前後後加起來將近三千人喪命。

只是守個皇陵便想混過去,那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這麼多條人命,總該有個交代的。

“整理好戰死的弟兄們的戶籍和名字,將他們遺體火化,帶他們骨灰回京師。”

淡淡的吩咐一聲,陳堪沒有再看朱濟潢和周璟一眼,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陳堪也沒了什麼進太原城撈點好處的心思。

趁著方胥帶人去找柴火的當口,陳堪對著黃狗兒招了招手。

“晉王的寶藏都運回去了嗎?”

黃狗兒看了看一旁的周璟和朱濟潢,眼中露出為難之色。

“無妨,說一說,有多少?”

見陳堪不在乎有外人在場,黃狗兒也沒了顧慮。

拱手道:“回大人,弟兄們已經在回京師的路上了,其中黃金約莫有一萬兩千兩,白銀三萬兩,其他珍寶若干,總數加起來約莫有二十萬兩。按照大人的吩咐,弟兄們取了其中七成。”

黃狗兒辦事還是很給力的,至少目前為止,陳堪吩咐下去的每一件事情他都辦得非常漂亮。

再加上方才也是他最先發現了叛軍與晉藩將士的區別,算是立下了大功。

陳堪有心想要大用他。

只是怎麼用,陳堪一時間有些捉摸不定,戰死的那個百戶的缺額,讓他在黃狗兒和方胥之間有些搖擺。

主要還是一個資歷問題,方胥本身就是總旗官,往上升一級便是百戶了,也能服眾。

而黃狗兒不過是個普通的錦衣校尉,貿然升為百戶,只怕是有許多人會不服。

沉吟片刻後,陳堪心裡有了主意,淡淡的說道:“行,拿出一萬兩分給戰死的兄弟,再拿出一萬兩賞賜給其他弟兄,剩下的,先入公吧,往後你便負責本官麾下的財政與後勤。”

百戶的缺額,陳堪還是決定給方胥,至於黃狗兒,暫時將後勤交給他管。

若是能力上沒問題,總旗官還有六個缺額,先讓他做個總旗,等麾下的人手都習慣了,再想辦法換掉一個百戶。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陳堪深刻的意識到,還得是自己手上有絕對能夠掌控的力量才行。

換句誅心的話說,這叫培植黨羽!

黃狗兒自然是不知道他在陳堪心目中的地位已經高到了什麼程度,但光是將整個千戶所的財政大權交給他管,便讓他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信任。

當即將胸脯拍得砰砰作響,激動的應道:“多謝大人信任,屬下萬死不辭。”

拍了拍黃狗兒的肩膀,陳堪來到已經堆放好屍體的柴垛下方,看著上面一些死不瞑目的錦衣校尉,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因為自己的一個疏忽,便將一百多條人命永遠的留在了這裡,這讓陳堪心裡面異常難受。

自己在京師搞那麼些么蛾子,就是不想發生太多的流血事件。

但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給他們的家屬多發一些撫卹金。

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大門緊閉的王陵,陳堪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朱濟熺,必須死!

陳堪接過黃狗兒遞過來的火把,面無表情的將火把丟在柴垛上,頃刻間,浸滿火油的柴垛上便濃煙滾滾。

周璟神色複雜的來到陳堪身旁,有心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隻朝著陳堪拱了拱手便趕去收尾去了。

朱濟潢來到陳堪邊上,一巴掌拍在陳堪肩膀上,大大咧咧的說道:“不就是死了幾個人嘛,周璟要倒黴了,你就別跟他去了,去本王府上,要多少人本王都給你補齊。”

陳堪轉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朱濟潢,朱濟潢被他看得有些發毛,悻悻的拿下手掌,隨後咕噥道:“什麼眼神,不去就算了唄。”

“去,為什麼不去,王爺看得起下官,下官又豈能駁了王爺的面子。”

陳堪笑了,因為他突然發現,想弄死朱濟熺,未必就要自己動手。

眼前不就有一個很好的人選嘛。

“嗯?”

朱濟潢一愣,隨後大喜,他是草包,但他不是傻子。

晉寧二藩一去,藩王勢弱就成了定局,朝廷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那現在這些安樂王爺最大的弱點是什麼?

朝堂無人啊!

陳堪雖然不是朝堂上的人,但他是錦衣衛,是天子親軍,是天子近臣!

能和陳堪打好關係,那他晉王的爵位就是鐵打的!

至於晉藩三衛,那不重要,他也不需要,他需要的是榮華富貴。

“那...那本王先回去王府準備一下,你一會兒忙完帶著你的人來啊,一定要來啊。”

朱濟潢搓著手,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他很清楚有周璟在,陳堪不會跟他去,所以他剛才說的已經略備薄酒根本就是客氣話。

但誰能料到周璟會出這種岔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