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陳堪就起來收拾東西準備搬家。

幾套衣服,一箱子舊書便是他的全部身家。

至於那六大箱子金銀珠寶,陳堪想了想,決定先拿走一半,剩下的一半交給師孃鄭氏替他保管。

他花起錢來容易大手大腳,留點備用金,萬一有個急用啥的,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雖然對自己撈…掙錢的本事有信心,但任何事情都是有備無患嘛。

收拾完陳堪便出了門,這些東西,還需要找人來搬到侯府。

錦衣衛的免費人手,不用白不用。

得罪了紀綱,陳堪乾脆連卯都懶得去點,逮個錦衣校尉讓他叫來方胥,陳堪就將搬東西的事情告訴了他。

待方胥點齊人手,一行人出了錦衣衛衙門浩浩蕩蕩的往方府而去。

來到方府,將一半的錢財交給了鄭氏。

鄭氏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陡然看見那麼多錢,也只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隨後便承諾一定會替他保管好這些財物。

見鄭氏一副認真的表情,陳堪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師孃不必如此認真,學生的錢就是家裡的錢,府中拮据了,取出來花銷便是,學生雖然搬去其他地方住了,但學生仍然是這個家的人。”

一番話說出來,鄭氏不由得抹起了眼淚。

陳堪到底是她從垂髻孩童就養到了現在的孩子,雖不是親生的也差不多了。

現在,兩個兒子已經成家立業,就連陳堪也到了及冠之年,要有自己的生活了。

這個小院子,往後只剩下他和方孝孺兩個老人了,鄭氏一時間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悵然。

“好孩子,有時間要常回家來看看。”

鄭氏拉著陳堪的手,眼中滿是不捨。

“師孃,我只是搬到秦淮河邊上,您要是想我了,就差人說一聲,我來接您去家中。”

“誒,好…好好!”

拜別了鄭氏,指揮著錦衣校尉將東西搬上馬車,陳堪跳上車轅,便朝著新家趕去。

也不知道那雲程能力如何,有沒有將自己想要的都搞定。

看著隨行的方胥,陳堪淡淡的說道:“方胥,本官要離開錦衣衛了。”

“啊?”

方胥驚叫一聲,繼而皺眉道:“大人,是因為指揮使大人的原因嗎?”

陳堪道:“是,也不是!”

方胥道:“您要是走了,那弟兄們怎麼辦?”

“陛下準備讓本官去五城兵馬司,你問問弟兄們,有多少人願意跟本官一起去的?”

陳堪慢條斯理的說出了朱棣的安排,聞言,方胥瞬間若有所思。

稍加思索後,方胥沉吟道:“大人,屬下這個百戶是您給提起來的,您要是走了,屬下在錦衣衛也就混不下去了,屬下願意跟您走!”

“行,待會兒你去錦衣衛,問問石穩和黃狗兒,願意跟我陳堪混的兄弟,我絕不會虧待他們,不願意隨本官一起走的,那便好聚好散。”

吩咐了一聲,陳堪便不再說話。

整個錦衣衛裡,現在算得上陳堪心腹的人,也就方胥一人,所以陳堪選擇先探一探方胥的口風。

若是連他都不願意離開錦衣衛,那陳堪也就不去自取其辱了。

雖然道衍說過,自己可以將麾下的人手全部帶走,但畢竟是從錦衣衛轉到五城兵馬司,身份上的轉變天差地別,相當於由天子親軍淪落地方片警。

陳堪來錦衣衛的時間又不長,真正忠心耿耿跟著他的人未必會多。

就算礙於朱棣的命令,他們跟著自己去了五城兵馬司,辦起事來也未必會盡心盡力,那樣的人,陳堪寧願不要。

不多時,馬車便順著秦淮河駛入了烏衣巷。

普定侯舊宅的大門口,兩個門童打扮的小廝見一群錦衣衛押送著一輛馬車逐漸逼近,連忙小跑上前,對著車隊中最年前的陳堪彎腰行禮。

“老爺!”

一聲老爺雷得陳堪差點滾下車轅。

“別叫老爺,叫公子吧!”

陳堪一臉晦氣的說道。

兩個門童連忙點頭哈腰道:“公子,請進。”

陳堪踏進宅子,方胥招呼著兄弟把箱子抬進了門。

剛進門,陳堪便發現一百多號人整整齊齊的站在院子裡,有男有女還身著統一的服飾。

“見過老爺!”

整齊的問候聲讓陳堪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著最前方的的雲程,陳堪蹙眉道:“本公子這麼年輕,叫什麼老爺?”

“公子恕罪,是小人安排不周。”

雲程上前一步,指著院中的下人們說道:“公子,這些都是小人從恆豐行僱來的良家,契約文書之類的都已經簽好了,公子可以安心使喚。”

“嗯!”

陳堪哼出一聲隆重的鼻音,看雲程大有一副要將每個人都給自己介紹一遍的架勢,連忙抬手指著三個大箱子。

“這些箱子裡就是府中的起步資金,裡面有一些金銀和貴重珠寶以及玉石之類的東西,具體是多少本公子也不清楚,你帶人釐定一下,便入庫吧。”

陳堪一開口,一個文士打扮眼中透露著精明的下人便帶人從方胥手中接過箱子。

雲程介紹道:“此人名叫王富貴,是府中的賬房。”

“見過公子!”

王富貴趁機在陳堪面前露了個臉。

“好名字!”

陳堪伸出了大拇指,就憑賬房這個名字,陳堪想不富貴都難。

賬房心滿意足的接受了陳堪的誇獎,帶著人興高采烈的數錢去了。

陳堪轉頭朝方胥小聲交代了幾句,待方胥走後便徑直朝中堂走去。

雲程快步跟上,小聲稟報道:“公子,小人丈量了一下宅子,按照伯府的規格,給家裡配備了一位賬房,兩位馬伕,六位廚子,渙洗的女婢一十六位,家丁護院......”

陳堪走進中堂,雲程也將府中的人事安排一字不落的稟報給他。

“你既然在忠勇伯府上做過管家,這些事情你安排就好,不必事事向我彙報,否則我還請你來幹嘛。”

陳堪的臉上有些不耐煩,雲程說的這些事情他一個字都懶得聽。

“是,是,公子房中服侍的丫鬟還沒有尋到合適的,但小人已經委託了好幾家牙行幫家中留意......”

見陳堪很不耐煩,雲程很自覺的說完了最後一件事情,便閉口不言。

他非常清楚,身為一個管家,察言觀色才是基本要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