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奏摺,陳堪恭恭敬敬的將摺子還給朱棣。

藩王造反,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自從定下削藩之策,朱棣和陳堪就已經做好了逼反一些藩王的準備。

只是第一個造反的藩王竟然是朱椿,不免讓陳堪有些意外。

朱椿是一個喜好讀書和做學問的人,洪武爺在位時誇讚他:“博綜典籍,容止都雅”。

在朝中有“蜀秀才”之稱。

可以說,在所有藩王裡面,朱椿絕對是脾氣和名聲都最好的一個。

倒是沒料到,朱椿竟然會是第一個造反的。

“看完了?”

朱棣拿起摺子,臉上露出一絲陰鬱。

陳堪道:“回陛下,臣看完了。”

朱棣依靠在龍椅上,奏摺無意識的在手中打著拍子。

“桌子上還有一份錦衣衛的奏報,看看。”

陳堪取過奏報看了起來。

朱棣叫他來,肯定不只是告訴他蜀王反了這麼簡單,或許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所以陳堪看得很仔細。

越看,陳堪的眉頭越擰巴,看完錦衣衛的奏報,陳堪的臉色也變得和朱棣一樣陰鬱。

見陳堪的眉頭皺起,朱棣的心裡舒坦了。

果然,痛苦不會消失,但是可以轉移!

坐正了身子,朱棣問道:“削藩之策是你提出來的,說說,這事該怎麼處理?”

陳堪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摩挲著下巴,腦子裡迅速的思索著應對之策。

錦衣衛的奏報上說,朱椿是被解縉逼反的。

原本解縉收繳秦藩兵權一事,做得還算乾淨利落。

但到了蜀中,解縉就開始掉鏈子了,非得感念懷古唱吟李太白的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簡單來說就是解縉的才子病犯了。

一路上游山玩水,完全把朱棣兵貴神速的交代拋之腦後。

朱椿知道這個訊息後,心中大為驚恐,以為是朝廷派兵來拿他了。

當時就被嚇得準備上吊自殺。

但是沒死成,被長子朱悅燫及時發現並救了下來。

大難不死的朱椿一尋思,反正解縉來了也得死,造反也得死,一怒之下,乾脆扯起大旗,造反了。

在蜀中游山玩水的解縉知道朱椿反了的訊息之後,懵逼了。

連忙領著大軍駐紮在重慶府,一邊抵禦叛軍,一邊不斷的上摺子向朝廷求援。

嚴格意義上來說,朱椿造反,算是一個不怎麼美麗的誤會。

沉思良久,陳堪拱手應道:“陛下,微臣認為,蜀王造反,情有可原,但反就是反,當著令大軍速速平叛之。”

“另外,解縉雖然沒有逼反蜀王的意思,但畢竟是因為他的疏忽,才造成了蜀中生靈塗炭,亦當嚴懲不貸。”

“嗯!”

朱棣點了點頭後便沒有其他表示,也不知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陳堪的建議。

藩王造反這麼敏感的事情,陳堪也不敢多說。

偏殿之中陷入了一片沉寂。

“你昨日提出來的改土歸流之策,可有細緻的章程了?”

朱棣一開口,陳堪的思緒又被打亂了,不是說蜀王叛亂的事情嗎,為什麼又扯到改土歸流了?

“這…微臣還在琢磨一些細節!”

陳堪應了一聲。

當然,事實是他根本就沒寫。

“嗯,那你儘快吧,西平侯快要抵達京師了,治理雲南,還得多多倚靠西平侯一脈啊。”

陳堪一愣,朱棣這話是想表達什麼?

意思是要自己注意力度,不能讓沐昕輸得太難看嗎?

陳堪偷偷打量著朱棣的表情,但朱棣似乎就是隨口一提,從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有用的資訊。

在心裡琢磨了一下,陳堪拱手道:“是,微臣儘快,那…”

陳堪剛打算拱手告辭,朱棣又再度開口道:“還有一個事情,寧王離京了你知道嗎?”

“朱權離京?”

陳堪搖搖頭道:“回陛下,臣不知道!”

“不知道?”

朱棣的聲音冷了下來:“不知道,你這個官怎麼當的,這麼大的事情你不知道,你一天在錦衣衛做些什麼?”

摸魚唄,還能做什麼。

在心裡腹誹了一句,陳堪裝模作樣的請罪道:“微臣知錯,請陛下恕罪。”

“哼,朕看你在錦衣衛也頂不了什麼作用。”

朱棣冷哼一聲,面色不善的看著陳堪。

陳堪忽然福至心靈,感情這是要給自己去五城兵馬司找個藉口啊。

嘖,真虛偽!

直接下旨意不就完了,還非要搞這套,顯得別人都是傻子似的。

偏偏陳堪還不敢不搭戲。

你說氣人不?

弄明白了朱棣的意思,陳堪翻了個白眼。

隨後誠惶誠恐的跪地請罪::“臣有負陛下重託,臣知罪,請陛下責罰。”

“哼!”

見陳堪這麼上道,朱棣心裡更加滿意,只覺得眼前這小子怎麼看怎麼順眼。

但戲到了這一步,該裝還是要裝的。

他冷哼一聲,不去看跪在地上請罪的陳堪,而是朝門外喊道:“錦衣衛指揮使紀綱何在?”

聽見紀綱的名字,陳堪便知道,自己這又是要成為朱棣安撫紀綱的工具人了。

紀綱聞聲而來,看都沒有看跪著的陳堪一眼。

單膝跪地行禮道:“臣,參見陛下。”

“免禮吧,坐!”

看見紀綱,朱棣的態度陡然化作和煦的春風。

指著陳堪道:“紀綱,你與這小混賬之間,孰對孰錯,朕心裡有數。現在看來,這小混球確實勝任不了錦衣衛。”

紀綱臉上恰到好處的升起一抹惶恐,拱手道:“陛下明鑑,陳大人在錦衣衛盡職盡責,兢兢業業…”

“誒!”

朱棣揮揮袖子打斷了紀綱。

只是笑意之中還帶著一些難以捉摸的意味。

“朕知道,你對朕貿然安排陳堪進錦衣衛有些不滿,但朕一開始是以為這小子會成為你的臂助。”

“臣不敢!”

紀綱被嚇一跳,連忙單膝跪地請罪。

同時,還不忘死死的瞪陳堪一眼。

陳堪回了他一個挑釁的眼神。

關老子屁事!

“朕想了想,既然他不適合在錦衣衛,那朕打算調他去五城兵馬司任職,你意下如何?”

敲打得差不多了,朱棣終於說出了今日的目的。

紀綱眉頭一皺,隨後應道:“臣無異議,一切聽從陛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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