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九月,陳堪在中秋夜宴那日寫下的兩首小詞,被文臣們聯合朝廷準備修撰永樂大典的訊息自發的宣揚了出去。

於是,陳堪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在士林混上了一個讀書種子第二代的稱號。

文臣們這麼做,多少是有點兒投桃報李的意思在裡面,畢竟陳堪提議修撰永樂大典,最直接的受益者就是他們這些建文降臣。

同時,陳堪即將與常寧公主大婚的聖旨業也明發天下。

如今,工部正在加緊公主府的修建。

公主府的位置就在秦淮河邊上,距離陳堪的宅子不遠。

名利雙收,不外如是。

周禮六禮之中的前五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這些在陳堪看來無比複雜的事情。

被方孝孺這個他在世界上唯一的長輩盡數包攬。

這些事情都會由方孝孺,以及師孃鄭氏去向陛下以及徐皇后還有禮部商議。

所以,面對即將到來的婚事,陳堪可以說是沒有一丁點參與感。

但這不代表這些日子陳堪就閒著沒事做,恰恰相反,他差點忙成狗。

因為他不僅要去國子監上學,還要隨時過問五城兵馬司的事情。

尤其是在五城兵馬司向地方上滲透,以及關於白蓮教,佛子的調查更是手拿把掐。

同時,他還要抽出時間來研發肥皂與香水。

就這些瑣事,差點把陳堪忙得暈頭轉向。

初秋的江南籠罩在朦朧的煙雨中,但這一絲帶著涼意的秋雨,完全影響不到普定侯舊宅後院裡熱火朝天的景象。

陳堪坐在一架懶人太師椅上,頭頂著一把巨傘,額頭上還冒著熱氣,顯然也是剛忙碌完。

在陳堪身前,上百名下人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一個巨大的灶臺被磊在後院的小湖邊上。

灶臺上,一口大鍋正在熬煮著一鍋氣味難聞的液體。

鍋裡的液體已經在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熱得添柴的下人一頭水,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

兩個光著膀子的下人頂著宛如霧氣一般的細雨,手持木棍不斷的攪拌著大鍋里加了草木灰水的豬油。

待大鍋裡的液體逐漸凝固,鍋邊解析出一層白白的泡沫。陳堪連忙大喝道:“好,停火,開始過濾。”

聽見陳堪的呼喝,兩個下人放下棍子,用厚厚的抹布包裹著鐵鍋的邊沿,將鍋中的混合液倒進被紗布包裹著的木盆裡。

這樣混合液中剩餘的液體就會被紗布過濾出來。

沒錯,陳堪就是在指揮府中的下人制作肥皂。

原始的肥皂製作方法很簡單,就是用豬油加鹼水熬煮。

這個時代鹼不好找,所以陳堪用的是草木灰水代替。

而在院子旁邊的空地上,一堆被密封的木桶整整齊齊碼放在地上。那是正在發酵提香的香水。

至於琉璃,那玩意兒沒啥技術含量,但過程實在是太麻煩了,又得造爐子又得煉焦,陳堪實在懶得去弄。

香水與肥皂,便是陳堪準備用來稱霸大航海的兩把利器。

同時,也是陳堪用來與將門緩和關係的厚禮。

這兩樣東西,工序簡單,成本更是低得令人髮指。

但在大明,這兩樣東西絕對算是奢侈品,一旦賣出去,那就是妥妥的暴利產品。

像香水這東西,陳堪同樣是利用豬油配合太陽的暴曬來提取桂花裡的香味,提完香後過濾出來的豬油,陳堪還能用來製作肥皂。

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難怪這兩樣東西會被譽為穿越者必備神器,就連火藥都還要排在香水與肥皂之後。

用紗布過濾出來的固體,就是肥皂的原型。

接下來只需要將還沒完全凝固的肥皂倒入提前製作好的模具裡面,等肥皂完全凝固,一塊效果遠比澡豆要好,但價格便宜不少的肥皂就成功製作出來了。

而解析出來的液體,就是甘油,這玩意兒還可以再度提純,加入硝酸用來製作無煙火藥。

但是程式太麻煩,工具也不齊全,所以陳堪打算製作一個精美的包裝盒,賣給京師的貴婦們,讓她們感受一下在冬天也能擁有滑嫩的面板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

很奈斯,沒有一絲原材料被浪費掉。

統統都可以賣錢!

製成成品的香水與肥皂已經塞滿了宅子的府庫。

陳堪看了看天上的小雨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便對著雲程吩咐道:“可以了,今天的工作就到這裡吧,讓廚房煮些薑糖水來給大家喝喝,別染了風寒。”

雲程看著滿院子的原材料,瞳孔都已經完全變成了孔方兄的模樣。

原來他還在擔憂陳堪的敗家行為,只怕府中的錢財撐不了太久。

但在他親自用過肥皂與香水之後,他已經成為了兩個產品的忠實擁護者。

陳府發財,指日可待!

雖然不是他雲程發財,但陳堪發了財難道還會少了他雲程的好處?

所以,他自是興高采烈的衝到廚房親自指揮著廚子煮薑糖水。

“磨蹭什麼,糖多放點,咱們府中不差那點買糖錢!”

雲程的話說得很囂張,但是卻沒有人感到不滿。

不論是製作香水還是肥皂,那都是十足十的體力活,糖分與鹽分那必須得到充分的補充。

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下肚,陳堪終於感覺到回魂了。

製作肥皂時,下人們總是控制不好草木灰與水和豬油的比例,陳堪只好親自上場,可把他累壞了。

說來也奇怪,同樣的分量,陳堪配比出來的,做出來的肥皂就是要比下人做出來的顏色更加好看。

用雲程的話來說,那就是公子乃文曲星下凡,自然和你們這些凡人有所區別。

但陳堪知道,他們只是還不熟練而已。

擦了擦嘴角,陳堪吩咐道:“去市面上買幾頭豬來殺了,今晚給大夥加餐。”

雲程不為所動,臉上有些為難。

陳堪好奇道:“怎麼了?”

雲程搖搖頭應道:“公子,並非小人不願意給大夥吃肉,主要是咱家如果這麼做,便是壞了規矩,別家再想用人的時候,這伙食就不好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