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陶哭得梨花帶雨,陳堪心煩意亂。

不是陳堪不解風情,主要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對著他哭,讓人看見了,還以為他對人做了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

讓顧成知道了,他真是跳進長江裡也洗不清了。

於是陳堪很明智的選擇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人多的地方不容易被誤會。

陳堪一路走到甲班末端,顧陶就這麼哭哭啼啼的跟在陳堪屁股後面。

方胥與張三這幾天化身漁夫,帶著王龍和李虎等人打撈上來不少珍貴的魚種。

許多珍貴的魚,都進了陳堪的肚子。

現在幾人正在合力收網。

陳堪帶著一個哇哇大哭的小姑娘走到近前,頓時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二人對視一眼,方胥撓撓頭,放下漁網走到陳堪面前,一臉懵逼的問道:“公子,什麼情況?”

陳堪雙手一攤,翻著白眼道:“我哪知道什麼情況?”

“嘖……”

李虎嘖了一聲,怪異的目光在陳堪和顧陶身上打量來打量去。

心裡已經腦補出來一場曠世虐戀的劇情。

他們對顧陶的印象還停留在三天前那個驕橫無禮的大小姐身上,現在再見,本該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卻是哭得梨花帶雨。

要說這其中沒點什麼故事。

狗都不信!

看著幾人的目光,陳堪頓時氣急,他發誓,他真的沒做什麼。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就這位顧小姐,她跑來和我道歉,然後我原諒她了,她就哭了。”

陳堪面色不善的解釋道。

“哦!”

幾人面露恍然之色,陳堪的臉卻更黑了,他覺得,他可能做錯了什麼事情。

他就不該來人多的地方。

很快,顧陶的哭聲就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在甲板上看風景的人群逐漸朝船尾走了過來。

顧陶帶的那些侍衛見顧陶站在那裡哭得那麼傷心,頓時就怒了。

正所謂主辱臣死。

不過,他們的小姐不是待在房間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還哭得那麼委屈?

一瞬間,數十道不善的目光便盯著陳堪,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

“小姐,怎麼了?”

兩個侍衛上前將顧陶攔在身後,其中一人看著陳堪目光不善道:“這位公子,我們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也知曉你們不是什麼商隊,但我家小姐受了如此委屈,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說法?”

陳堪的身份,到目前為止,除了他帶上船的人,就只有顧陶和那個面紅耳赤的漢子知曉。

但顧陶麾下的侍衛們也能猜得出來陳堪的身份不一般。

否則他們的大統領也不會在離去前告誡他們有陳堪在,小姐的安全不會有問題。

正是因為有大統領的告誡,再加上小姐一連三天都沒有踏出房門一步,這幾天他們才會放鬆了警惕。

連大小姐什麼時候受了委屈都不知道。

若非顧陶的哭聲將他們吸引了過來……

侍衛忽然發現事情鬧得有些大發了,讓侯爺知道,少不得治他們一個失職之罪。

於是,那侍衛問完陳堪,自己的臉色反倒先蒼白起來。

方胥等人看見對方的架勢,神色也開始不善起來。

而前來看熱鬧的那些真正歸屬於第三支商隊的人,則是很有默契的退開了一段距離,將戰場讓給了對峙的兩方人馬。

陳堪黑著臉道:“你家小姐受了委屈,你不去問你家小姐,反倒來問我一個外人,稀奇得緊。”

王龍與李虎摩拳擦掌的看著陳堪,只等陳堪一聲令下,他們便會衝出去,給陳堪表演一個擒賊先擒王。

“算了,我們回去。”

顧陶開口了,兩隊人馬的氣勢頓時為之一洩。

“小姐?”

那侍衛皺眉道:“小姐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屬下定然為您討回一個公道。”

“回去!”

顧陶陡然提高了音量,本就帶著哭腔,這下反而更像是哀求。

“小姐,就算他們比咱們人多,咱們也不怕。”

侍衛話音剛落,便見顧陶氣鼓鼓的站在他面前,像只考拉似的鼓著腮幫子,厲聲道:“我說回去,聽不懂嗎?”

“這,小姐,屬下……”

侍衛的臉色有些難看,這位小姐的刁蠻他早已領教過多次。

但現在我是在為你出頭誒,怎麼反倒受了訓斥?

“哼!”

顧陶生氣的跺了下腳,隨後頭也不回的率先離開。

侍衛左右掙扎了一下,還是追著顧陶的背影而去。

與方胥等人對峙的顧陶親衛,見正主都已經走了,頓時面面相覷,隨後一鬨而散。

方胥摩挲著下巴,對著陳堪問道:“大人,這些就是鎮遠侯手下的兵?”

陳堪點頭道:“我估摸著,還是顧成的親衛,畢竟是護送他親女兒,不可能派一些雜魚兵來吧。”

“這也不行啊,要是換做太祖時期,發生這種事情,早就打起來了。”

方胥在評頭論足,陳堪卻是心裡一沉。

歷史上都說永樂朝計程車卒強悍,橫掃草原無敵手,但是這些江南的兵,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有血性。

三日前,那赤臉漢子在王龍手下,敗得似乎有點快了。

好歹也是顧成麾下的精銳,就算比不上錦衣衛,也不該是這樣的表現吧?

還有今天發生的事情,他們既然是來護衛顧陶的,怎麼會任由顧陶跑到自己房間門口?

還是自己帶著她來到船尾,哭聲實在是無法掩蓋了,他們才姍姍來遲,來了以後也是一副忌憚自己身份的模樣?

再聯想到朱椿叛亂已經兩月有餘,顧成依舊未能平叛。

陳堪的心情又更沉重了一些。

一個藩王,還是個只會讀書的藩王,平到最後,反倒讓他佔據了夔州天險,怎麼都感覺不太正常。

是南兵不行嗎?

但太祖北伐蒙元,戚繼光抗倭,徵調的都是南兵啊。

所以,歷史上朱棣遷都北京,又不顧群臣阻攔非要親征草原,其實是在練兵嗎?

陳堪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事情。

這些事情不該是他操心的,朱棣應該會想辦法。

心不在焉的走回房間,陳堪繼續思考著白蓮教的事情,但心裡卻怎麼都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