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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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沒有反抗。
在能活著的情況下,沒有人會想死。
陳堪冷眼看著朱高燧將剝成了小白兔的小青拉進了福船,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
這個女人,本就是他們商議過後,決定留下來的棋子。
聽見福船上傳出似有若無的嬌喘聲,將士們目不斜視。
陳堪用一個長鉤將佛子的屍體勾了過來,親手提刀剁下了佛子的頭顱。
隨手扔給方胥道:“用鹽醃製一下,安排人快馬送去雲南。”
方胥知曉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當下也不敢怠慢,跳上一艘小舟之後便朝著京師趕去。
至於剩下的兩具屍體,將士們也沒浪費。
將他們的頭顱切下,準備帶到陛下面前請功,身體丟進江裡餵魚。
陳堪順著繩梯爬上了朱高燧所在的福船,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讓他有些不適。
船上木板的縫隙之中還有血跡和肉條殘留,可以想象得出朱高燧為了控制這些福船做出的努力。
走到福船的另一邊,一堆碼放得整整齊齊的人頭映入陳堪的眼簾。
跟在陳堪身後的水師將士解釋道:“侯爺,這些人都是水師裡被白蓮教控制的高層將領。”
陳堪微微頷首,在甲板上找了一個還算乾淨的空地盤腿坐下,靜靜地等待著朱高燧完事兒。
半個時辰後,朱高燧面無表情的拎著小蘿莉來到陳堪面前。
小蘿莉身上只披著一件大氅,肩頸與膝蓋處滿是淤青,不知道遭受了什麼非人的折磨,看著朱高燧的眼神滿是驚恐。
“問出來了,聖女約莫是已經逃出京師的範圍。另外,白蓮聖母,也就是被你爆頭的那個女子嗎,是白蓮教名義上的最高統帥,但實際上她的身後還藏著更深的人物。”
聽完朱高燧的敘述,陳堪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沒想到千算萬算,還是讓那個女人逃過一劫。
都說他陳堪命大,現在看來,那個女人的命才是真的硬。
這樣的殺劫都能讓她逃了,下一次再見,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會成長到什麼程度。
見陳堪嘆氣,朱高燧不由得好奇的問道:“為何你如此在意聖女,這麼多白蓮教骨幹被你一網打盡,就算那什麼勞什子聖女逃出去,手上沒了力量,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了吧?”
陳堪瞅了朱高燧一眼:“如果我告訴你聖女在一年前還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半點勢力都無,你還會這麼想嗎?”
朱高燧想都沒想便駁斥道:“這不可能!”
“白蓮教又不是窯子,長得好看就能做頭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絕不可能在一年之內混到聖女的位置上。”
陳堪露出了看白痴的眼神:“你身邊就有一個佛女,是真是假一問便知。”
朱高燧狐疑的看向一旁的清純小蘿莉,就見小蘿莉一臉驚恐的點點頭。
“沒道理啊,什麼樣的女子有這樣的能力?”
看著朱高燧還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陳堪很想說:“你妹!”
但...考慮到真相很可能會讓皇家顏面大失。
他還是住了嘴。
片刻後,陳堪轉頭看向少女:“真佛在哪裡?”
少女拼命的搖頭:“我不知道,真佛的行蹤不定,就連聖母大人也不知曉。”
這個回答。
陳堪勉強能接受。
他起身看向水陸法會的方向:“陛下那邊,應該也快結束了。”
朱高燧也懶得糾結聖女的事情,與陳堪並肩道:“過去看看?”
“走吧。”
陳堪應了一聲,路過少女時,忍不住蹙眉道:“既然沒用了,那就殺了吧。”
“不要!”
少女聞言,迅速竄到朱高燧身邊,抱著她的大腿哀求道:“王爺饒命,奴家可以做王爺的狗。”
朱高燧撓了撓頭:“一個沒了脊骨的女子而已,翻不起什麼風浪。”
朱高燧都這麼說了,陳堪還能說什麼。
況且,一個皇子要保一個女子,就算是陛下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行吧,隨你。”
聽見陳堪鬆口,少女忍不住喜極而泣,抱著朱高燧的大腿不斷的感謝。
陳堪扯了扯嘴角,看向毫無節操的少女,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憐憫。
這個女人不會以為王府後院的爭鬥很簡單吧?
福船催動,駛進長江主幹道,朝著對面的血肉修羅場駛去。
但福船剛剛靠岸,陳堪就瞥見了非常可樂的一幕。
李景隆站在一艘船上,身邊是一門洪武大炮,洪武大炮每發射一次,李景隆的身體就控制不住的抖動一下。
操控大炮的將士滿臉無奈的聽著他捂住耳朵大吼。
“開炮!”
“打,給老子狠狠的打!”
但是大炮一發射,他又瞬間被嚇得一個激靈。
瞥見陳堪的福船駛來,見陳堪和朱高燧並肩站在船頭,李景隆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很有一種調轉炮頭來上一炮的衝動。
陳堪乘坐的福船穩穩當當的停在李景隆的戰船邊上。
“喲,公爺,擱這打炮呢?”
陳堪忍不住揶揄了一句,就見李景隆滿頭黑線的看著兩人。
“哼!”
朝陳堪恨恨的揮了揮手,李景隆還是覺得打炮比較舒服,於是又開始大呼小叫的指揮著放炮的將士。
自討了個沒趣,陳堪摸了摸鼻頭,隨後帶著趕來的水師將士下了船頭。
水陸法會的現場,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花花綠綠的腸肚裸露在空氣當中。
得虧現在是冬天,天氣寒冷,這要是夏天,光是這股味道就足以讓人嘔吐到失去戰力。
第一次看見如此大規模的屠殺現場,陳堪和朱高燧的面上都有些不太好看。
他們是見慣了死人,但是這麼多死人,幾乎比他們小半生見過的死人加起來還要多。
更不要說這些被屠殺的死人死相還如此悽慘。
一塊不到三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堆積了一萬多具屍體。
陳堪:“媽媽再也不擔心我做噩夢沒有素材了。”
倒是二人帶來的水師將士面色如常,端著火銃便加入了屠殺的隊伍之中。
現在,整個水陸法會現場,除了法臺之上的和尚以外,沒有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將士們屠殺起來也毫無心理壓力。
陳堪和朱高燧繞過屍體堆積之地走向法臺。
站在法臺最高處的朱棣掃視了兩人一眼,便再度將目光投向戰局。
倒是一旁的道衍和尚,在看見陳堪之後,忍不住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法臺之上那些扮作和尚的白蓮教已經被錦衣衛清理乾淨。
剩下的和尚面色慘白,想走不敢走,想留又怕死於大軍的刀下。
一眾僧人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只是來參加水陸法會,為亡者誦經積攢功德,卻無端捲入了一場殺劫之中。
陳堪有些歉意的看著道衍,雙手合十道:“大師,這一次佛門的損失,小子願意承擔。”
道衍搖搖頭,輕嘆一口氣道:“佛門藉此機會清除了門中敗類,倒也談不上有什麼損失,倒是附近的百姓,侯爺若是有心,不妨將附近的百姓遷移到另一個地方生活。”
陳堪點頭應下。
這裡死了那麼多人,依照國人的習慣,一定會將這裡發生的事情鼓吹出去。
並且大加渲染鬼神之事。
一旦鬼神之事被宣揚出去,附近的百姓必不敢再來這裡種地,倒確實需要重新為附近的百姓尋一門生計。
法臺外的慘叫聲已經很少了,殘存的白蓮教徒被朝廷的將士切割成一個一個的小團體,正在有序的進行著屠殺之事。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當法臺之外傳出最後一聲慘叫,整個洄水灣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錦衣衛為朱棣搬來一個龍椅,朱棣也從戰場收回視線,轉頭看向陳堪:“收穫如何?”
陳堪單膝跪地,朝朱棣行了個軍禮,道:“回陛下,此次斬獲白蓮教白蓮聖母,掌控蜀中之地的西佛子,掌控北方與湖廣地區的佛女,新任東佛子。”
“除了佛女以外,其餘人等已經悉數斬殺。”
聽完陳堪的稟報,朱棣轉頭看向朱高煦:“你呢?”
朱高煦抱拳道:“回稟父皇,白蓮教在京師的據點已經全部搗毀,軍隊之中投靠白蓮教的高層將領業已清除,人頭就在兒臣的船上。”
朱棣沉思了一會,看著兩人道:“這一次,你們,幹得不錯。”
清楚白蓮教首腦這邊是陳堪和朱高燧在負責。
圍殺其麾下則是李景隆在辦。
現在兩邊都已經接近尾聲,只剩下紀綱所帶領的錦衣衛還沒有傳回訊息。
不過紀綱是追蹤靖難遺孤而去,短時間內估計也沒辦法回到京師。
想到這裡,陳堪忍不住和朱高燧對視一眼。
兩人都從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抹熾烈的驚喜。
現在事情結束,便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紀綱不在京師,那就意味著首功將毫無意外的落到兩人手上。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論功行賞更能讓人興奮了。
哪怕是朱高燧身為皇子也不例外。
但很快,兩人便露出了一副比吃了死蒼蠅還要難受的表情。
因為李景隆來了。
這傢伙現在還在錦衣衛掛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