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堪在給花時講解他做錯的題目,大多是數學題。

老實說,花時這孩子在學習上的態度讓兩世為人的陳堪都有些汗顏。

很多題目,陳堪只需要講一遍,他就能融會貫通。

這還不是最牛逼的,最牛逼的是陳堪發現花時還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這樣這樣的能力是陳堪兩世為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

花時錯的題不多,只有幾道乘除法的題目。

所以很快陳堪便將他題中的錯處挑了出來。

“今日的功課就是檢驗一下這個月所學的知識,雖然你的成績合格了,但學問之事向來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溫故才能知新,你需時刻謹記。”

“是,老師,學生知道了。”

告誡了花時一句,陳堪便帶著他出了書房。

雲程像個門神一樣站在門口,看每一個路過書房門口的下人都像是在看賊偷一樣。

這樣的工作,他已經進行了一月有餘。

雲程依舊是恭恭敬敬的行禮:“見過舅父大人。”

陳堪揉揉眉心,無奈道:“雲程,你真不用每日守在書房外面,咱家的學問雖然新穎,但也還沒到這種程度,誰想聽只管聽就是。”

雲程搖搖頭,大義凌然的說道:“公主殿下說了,咱家的學問都是侯爺您的獨家學問,學好了能治國安邦的,如此珍貴的學問怎能輕易授予奴隸人,侯爺此話莫要再提。”

陳堪有些狐疑,雖然雲程的話說得很好聽。

但他懷疑,主要還是因為在書房裡上課的花時是他外甥,所以他才這麼盡職盡責。

不過懷疑的話陳堪不能說出口,雲程也是家中老人了,說出去傷了他的心不太好。

“行吧,那你繼續守著。”

陳堪撇撇嘴,牽著花時的手便打算去前院。

但云程似乎開竅了,忽然跟上了陳堪。

陳堪斜眼道:“有事?”

雲程點頭:“侯爺,太子殿下讓人送來了拜帖,明日太子殿下會親自帶著皇長孫殿下來府中行拜師禮,咱家應該用什麼規格接待?”

不怪雲程非要問陳堪這個問題,現在幾乎所有的大明官員都沒有接待太子殿下的經驗。

畢竟,新鮮出爐的太子殿下上位也就一個月而已,還不曾出宮拜訪過哪位大臣。

思索片刻,陳堪隨口說道:“既然是來行拜師禮,那就當通家之好接待吧,不必大費周折。”

“通家之好?”

“行,老奴這就去安排。”

朱高熾帶著朱瞻基上門拜師之事本就在陳堪的預料之中,早在徐皇后將朱瞻基丟到侯府不聞不問開始,他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再說陳堪現在也算是薄有才名,一首竹石不知道被多少文人墨客撰寫下來掛進書房,以此日夜驚醒自己。

兩首小詞《念奴嬌》《中秋月》更是被秦淮河上的青樓楚館廣為傳唱,隱隱有為陳堪奠定風月班頭之勢。

有了這一詩二詞打底,再加上陳堪獻上的各項政令都已經一一得到了良好的結果,外面想要拜陳堪為師的學子不知凡幾。

所以朱瞻基拜在陳堪名下,也不算辱沒他皇長孫的身份。

陳堪出了門,剛打算帶著花時去秦淮河邊玩耍一下,玩玩水去去暑氣,一名騎士忽然朝著陳堪所在的方向衝了過來。

“侯爺,有西平侯的信。”

那騎士正是陳堪在數月前派往西南給沐晟傳遞安南訊息的親衛。

剛剛跳下戰馬,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封皺巴巴的信件。

一臉風塵僕僕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來是趕了很遠的路。

陳堪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先回府中洗個澡,去找雲程支十貫錢,本侯給你放三天假,好好的放鬆一下。”

騎士咧嘴一笑:“謝侯爺賞賜。”

陳堪接過他手中的信件,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笑罵道:“滾吧。”

“侯爺,您的預料成真了?”

方胥湊過來,一雙不安分的手就想朝陳堪手上的信件伸過去。

陳堪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沒好氣的罵道:“著什麼急,你識字嗎?”

方胥眨巴一下眼睛:“屬下雖然認字不多,但讀一封信件還是沒問題的吧。”

“滾粗!”

陳堪罵了他一句,撕開信封上的漆蠟,開啟信紙看了起來。

不出陳堪所料,黎季犁果然派出安南精銳截殺陳天平,並且一次性派出了三萬大軍。

若非沐晟得到陳堪的提醒,早早的派出斥候探查清楚了黎季犁麾下大軍埋伏的地點,大明派出去護送陳天平返回安南的五千精銳只怕就危險了。

但現在大明的精銳因為提前得知了黎季犁的陰謀,為首的參將做足了準備。

所以大明的五千精銳不僅沒有像歷史上那樣全軍覆沒,反而利用訊息的不對稱打了黎季犁一個措手不及。

在以少敵多,以付出不到千人傷亡的情況戰損,將黎季犁麾下的三萬大軍打殘,還成功的掩護陳天平退回了雲南境內。

黎季犁想打大明一個措手不及的打算落空,惱羞成怒之下,召集大軍十萬,連同後勤民夫在內,號稱三十萬大軍陳兵雲南邊境。

對大明喊話,要求沐晟遣送陳天平回國,否則他必將傾舉國之兵來討。

對於黎季犁的大話,沐晟只是送了他幾炮,聊作回應。

看完沐晟的信件,陳堪的第一反應是去皇宮。

但還沒等他做出決定,就見一道紅翎急報徑直越過陳堪的隊伍,直奔皇宮方向而去。

沐晟的信使到了,陳堪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他伸手招來方胥,吩咐道:“派個人去歷城侯府,告訴他,求死的機會到了。”

然後,陳堪還是決定繼續去游水。

這會兒臨近下午,太陽已經沒有那麼毒辣,但空氣之中溼漉漉的讓人很不舒服,正是游水的好時機。

一群人出了城,找到了一處水流平緩的河面。

陳堪記得他第一次遭遇白蓮教刺殺,第二次遇見大眼睛萌妹就是在這裡。

於是陳堪大手一揮:“就這裡!”

幾個呼吸的時間,陳堪的親衛便在這裡隔絕出來一塊閒人免進的空白區域。

陳堪三兩下脫掉身上的長袍,片刻後就變成了一位只穿著一件四角褲的玉樹臨風的絕世美男子。

四角褲是真絲製成,以牛皮作為腰帶,彈性和防水效能都是一絕。

被這麼多人圍著,一開始花時還有點害羞,但當他看見陳堪身為帝國侯爵都這麼不講臉面,心中頓時生出無限勇氣。

他脫下衣袍,下身穿的是一條和陳堪一模一樣的四角褲。

自從來到侯府以後,他的身上就多出了許多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四角內褲就是其中一種。

陳堪做完熱身運動,找了一個水稍微深點的地方,起跳,落水。

“撲通~”

濺起一米高的水花,零分!

在水中暢遊了足足一分鐘,陳堪才從水面冒頭。

江南人從小便和水打交道,陳堪前世今生都是地地道道的南人,游泳這種事情,小意思。

花時也差不多,雖然只是小小的一隻,但在水中靈活得宛如一尾游魚。

這是刻在基因裡的東西,不奇怪。

師徒二人可著勁兒的在水裡撒歡。

一眾親衛佈置好防禦工事,留下一半的人值守,另一半也脫掉了身上的飛魚服。

“撲通~撲通~撲通~”

一時間秦淮河裡像是在下餃子似的,不斷的冒起水花。

陳堪和花時在上游,親衛們在下游,清澈的秦淮河水冰冰涼涼,在水中泡上十分鐘,所有人頓時暑意全消。

花時畢竟年紀還小,體力還遠遠比不上一群早已經長成的大漢,所以在遊了一炷香的時間後就上岸,將溼漉漉的頭髮隨手用一根絲線綁成一條,躺在躺椅上,一手抓著一顆金杏吃得汁水四溢。

陳堪鳧了一會兒水,感覺到空氣中的熱氣沒那麼強烈後,也上了岸來到花時旁邊的搖椅上躺下。

隨手抓過一顆早桃咬了一口,又“呸”的一聲吐出去老遠。

“不好吃。”

陳堪給出了客觀的評價,又抓過來一顆金杏咬了一口。

一股帶著蜂蜜清香的味道在口腔裡炸開,陳堪三兩下將一顆金杏啃完,又將杏核吐出去老遠。

隨後口中冒出兩個字:“好吃。”

見小木桌上還有寒瓜,陳堪抓起一塊咬一口,隨後皺著眉頭丟到一邊,評價道:“不好吃。”

寒瓜就是西瓜,大明的西瓜和後世陳堪見過的那些西瓜已經很相似了。

就是個頭小了點。

但味道真的是一言難盡。

全是籽不說,根本沒什麼甜味,只有一股淡淡的瓜腥味。

就這,在大明還被譽為是貴族水果。

不僅賣得貴,還要種在最好的良田裡,用最好的農家肥,還要日夜不休的照顧。

等等!

陳堪忽然想起來,最適合西瓜生長的地方似乎不是良田,而是乾燥且日照時間長的旱塬上。

“又是一條發財的路子......”

自語了一句,陳堪只覺得手中滿是黑色瓜子的寒瓜突然精貴起來。

大明對於寒瓜的需求幾乎沒有止境,尤其是皇宮裡,每天往後宮拉西瓜的馬車絡繹不絕。

如果自己把西瓜種得又甜又好吃,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又能從朱棣身上,哦不,朱棣後宮的嬪妃身上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