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南洋強國滿剌加也好,或是被鄭和滅掉的蘇門答臘也好,還是請求內附的緬甸也好。

這些國家雖然在名義上歸屬於大唐統治,但實際上依舊保留了高度的自治的權利,以附屬國或是宣慰司的形式存在。

而陳堪的目的,便是要將這些小國真正意義上變成大明的土地。

眾所周知,古代交通工具不便利,想要實際控制一個地方極難,尤其是越加遠離中原或是政治中樞的地方,朝廷越難在那個地方進行根深蒂固的統治。

但有四個地方例外,一個便是滿剌加和蘇門答臘所統治的南洋呂宋群島,一個是東南亞半島,剩下的兩個則分別是東海島鏈群,包括倭國以及臺灣琉球等一眾島嶼。最後一個便是遼東和朝鮮半島。

這四個地方無一例外,都是大明寶船能夠順著大陸航線可以輕易到達的地方。

若是大明在這些地方實施統治,那麼鄭和的船隊便能在鄭和死後擺脫被後世子孫燒燬海圖的下場。

陳堪和鄭和見過的次數不多,但歷史上對於鄭和的記載很詳細。

最後一次下西洋的時候,鄭和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但他仍舊懇求宣德皇帝朱瞻基讓他再度掛帥,最後落得個身死南洋的下場。

歷史上的記載已經表明了鄭和的立場,所以陳堪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鄭和會同意他的謀劃。

而陳堪的謀劃也很簡單,讓鄭和到達南洋時鼓動滿剌加或是蘇門答臘國王的野心,一統南洋和東南亞半島。

必要的時候,可以放出假訊息來誤導兩國,給兩國國王造成大明對此樂見其成的態度。

陳堪從未想過去搞什麼特別複雜的陰謀和計劃。

越是複雜的謀劃,需要串聯的關節就越多,出現失誤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所以真正的頂級計謀,都是簡單高效實用的。

而陳堪陛下的驅狼吞虎之計,在後世早都被美帝用爛了。

很快,陳堪的一封親筆信便出了侯府順著運河直奔劉家港碼頭而去。

做完這一切,陳堪暫時將遼東和南洋的事情放下,轉頭將目光看向了西域和草原。

西域之地地勢廣袤,但自從前宋時期開闢了海上絲綢之路之後,西域對中原的權重佔比就越來越小。

到了大明,太祖爺頒佈片板不得下海的禁令,以及重農抑商的國策之後,西域絲綢之路雖說稍微恢復了一點元氣。

但對國庫的貢獻依舊不大。

所以,想要大明朝堂上那一群無利不起早的文武大臣出兵收復西域,基本上是沒可能的事情。

至於草原,草原上的韃子作為大明當下最大的敵人,打韃子大明朝野內外倒是沒什麼意見。

關鍵在於,怎麼在草原上實施統治。

如何處理草原,對於歷朝歷代的帝王來說都是一個令人頭疼的難題,包括後世的新中國。

回憶了一下後世的新中國是怎麼徹底將草原穩固下來之後,陳堪忍不住扶額嘆息。

太難了。

後世的法子對於大明來說太難了。

與漢人通婚,移風易俗,普及愛國教育搞民族大團結。

這就是後世針對少數民族地區的改革三板斧。

聽起來很簡單,但對於目前的大明來說,難度堪稱地獄級。

首先就是通婚,大明和草原打了幾十年,雙方可以說是世仇,有你沒我有我沒你那種。

更不要說漢人還有一個故土難離的習慣,讓他們離開溫暖的中原去到草原上開荒,那就是扯淡。

所以想要讓雙方通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次是移風易俗,黃金家族在統治中原時期,都不願意使用漢人的文書處理國事,更是將漢人列為最低等的種族,想要改變草原上的風俗談何容易。

最後是普及愛國教育搞搞民族團結,大明本土都還沒能做到普及教育,就更不要說在草原上了。

大明沒錢,也沒有那麼多讀書人。

就算大明有錢,有那麼多讀書人,依照漢人的性子也不會拿出來開發草原。

所以,真正讓陳堪頭疼的也就只有西域和草原這兩個地方。

說到底,還是現在的大明太窮了。

如果陳堪照抄後世對於西域和草原實施統治的作業,以大明如今的財政輸入,怕是一百年都湊不夠那麼多錢。

陳堪慵懶的將地圖收起,忍不住揉了揉有些脹痛的腦袋。

都說穿越者是萬能的,陳堪以前看過的那些穿越的主角,一個個似乎搞點小發明,就能點亮科技樹。

然後就是美人大把大把的往懷裡摟,領土大片大片朝地圖上補。

以至於讓陳堪有了一種我上我也行的錯覺。

但真到了這個時候,陳堪才發現後世那些穿越簡直就是在放屁。

別的不說,就說蒸汽機,陳堪現在就算砸破腦袋也沒辦法造出來。

是因為理論不行嗎?

不!

是因為大明沒有密封材料,後世運用在蒸汽機上的橡膠,現在還是南美洲的雨林裡。

四處漏風的蒸汽機,只不過是一個會噴氣的大茶壺罷了!

造不出蒸汽機,也就意味著大明沒辦法進入工業時代。

進不了工業時代,就造不成火車,輪船,汽車,飛機.......

而沒有這些便利的交通工具,大明想要在草原上和西域實施統治就是天方夜譚!

“呔~”

“穿越誤我!”

頭昏腦漲的走出書房,陳堪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鄭和的船隊能夠順利渡過汪洋,去把橡膠,土豆,玉米,紅薯都帶回來。

沒有那些東西,所謂的大明工業化程序就是一個笑話。

瞥見陳堪似乎興致不是很高的樣子,朱月瀾滿臉憂心的湊上前來問道:“怎麼了,今天去軍營不太順利嗎?”

陳堪搖搖頭:“順利啊!”

聽見陳堪否認,朱月瀾狐疑道:“夫君一回來就待在書房不肯露面,我還以為夫君在軍營吃癟了呢。”

“我那是在書房琢磨一些事情,和軍營之事無關。”

陳堪沒有細細的說下去,這些事情,說了朱月瀾也不會明白,更不會理解。

在朱月瀾憂心忡忡的目光裡面,陳堪負手走到了飯堂。

飯堂裡,三個小傢伙正在嘰嘰喳喳的搶著盤子裡的雞腿。

其實雞腿明明是夠分的,但三人不知為何,總喜歡吃從別人筷子裡搶下來的。

見陳堪來了,三人瞬間化身乖寶寶。

站在凳子上,一條腿差點踩上桌子的朱瞻基更是一下子坐得端端正正的。

陳堪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沉聲道:“咱侯府是要破產了嗎,一隻雞腿也要爭搶,像什麼話?”

瞪了三人一眼,見三人不再胡鬧,陳堪一把將裝滿雞腿的盤子巴拉到面前。

“小孩子多吃青菜,吃什麼肉!”

理直氣壯的訓斥三人一句,陳堪慢條斯理的夾起一隻雞腿啃了起來。

朱瞻基、花時、朱瞻壑:“......”

其實陳堪不太愛吃雞腿,他更喜歡啃沒什麼肉的雞脖子,因為雞脖子是整隻雞身上肉最少,但滋味最好的地方。

但陳堪今天心情談不上美妙,所以整個人就很小心眼。

尤其是看見三人在爭奪一盤雞腿,為了三人之間能夠和諧相處,陳堪便只能含淚替他們吃完。

三個小傢伙面面相覷,他們倒也不是真的喜歡吃雞腿,只是單純的玩鬧而已。

倒是陳堪現在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看起來可怕極了。

三個小傢伙拉拉扯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最終還是朱瞻基問出聲:“老師,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陳堪搖搖頭:“沒什麼事情,單純的想吃肉了而已。”

“哦!”

朱瞻基小臉上滿是不信任,但陳堪也沒給他解釋什麼。

他們現在的年紀太小了,學問也還不夠,還沒法體會到陳堪心中的那股無力感。

不過陳堪相信,以朱瞻基和花時的學習速度,他們很快就能體驗到那種高處不勝寒,放眼望去全是傻子的感覺。

所以,為了讓自己多出幾個同類。

陳堪吃完雞腿後,便拉著三個小傢伙進了書房。

朱瞻基,花時,朱瞻壑,三人整整齊齊的站在書房裡。

陳堪老神在在的坐在書桌前,淡淡的開口道:“這幾天你們把心收一下,為師準備下課程,過完元正咱們開始下一個階段的教學。”

話音一落,朱瞻基和花時眼中頓時露出驚喜之色。

朱瞻壑則是一臉懵懵的,他到現在為止,還是沒能跟上兩個師兄的進度。

陳堪繼續問道:“為師讓你們去籌建水泥廠的事情怎麼樣了?”

朱瞻基和花時對視一眼,片刻後花時上前一步:“老師,水泥廠的主體已經建得差不多了,只是您口中的水泥究竟是何物?”

陳堪從書桌上抽出一沓紙張遞給兩人,淡淡地說道:“水泥是為師研究出來的一種新事物,在遇水反應後硬度不輸石頭,只是這比例為師現在也拿不準,既然水泥窯子能用了,你們就去燒了試試吧。”

花時一頭霧水的接過配方,看完配方上的原料後,發現都是一些很尋常的東西,便也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