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堪忽然一聲大喝,瞬間引起了許遠的注意。

許遠問道:“大人,可是又發現什麼線索了?”

陳堪覺得,自己可能已經隱隱摸到真相的邊緣了。

“或許,幕後之人未必是衝著咱們來的!”

陳堪留下一句話,便起身急匆匆朝外面走去。

“大人,您要去哪?”

“去拜訪西平侯!”

陳堪沒來得及解釋太多,現在他必須要去找到沐晟印證心中所想。

破局之法,不在五城兵馬司,而是在於西平侯沐晟。

世界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沐晟一進京,自己就遭受刺殺和陷害。

自己一查,就能查出應天府知府陸豐曾經是黔寧王一系的人馬。

更巧合的還是,陸豐竟然還有意的掐斷自己的訊息來源,想把吳倫之死做成鐵案。

當諸多巧合組合起來,只能得出兩個結果,要麼,這就是事實,要麼,這是一個更大的巧合。

但這是巧合還是事實,陳堪依靠自己無法判斷。

如果這是事實,既然沐晟都不屑於掩飾各種線索,那麼自己上門時,他也不會否認是他要出手要對付自己。

而這要是個巧合,那就有意思了。

按照自己的性子,若是自己找不到幕後真兇,性命又隨時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時,自己絕對會選擇玉石俱焚。

也就是說,自己暴怒之下,紀綱、張信、沐晟,乃至於和自己有一些小摩擦的徐景昌,全都會成為自己的報復物件。

陳堪可以肯定,若是自己沒有想到狼人殺中有一個上帝角色時,自己最後一定會這麼做。

如果此事不是西平侯所為,那就是有人想要一石三鳥,甚至一石四鳥了。

這得是多麼可怕的手段,對於人心的掌控簡直臻至巔峰。

陳堪走出大門,石穩便迎了上來。

“大人,應天府衙來人了。”

聞言,陳堪忍不住眉頭一皺,陸豐的速度好快,短短一天的時間,他就有把握將這事兒做成鐵案了嗎?

許遠推著輪椅慢慢的跟了出來,他看著石穩,問道:“昨天是誰告訴你白蓮教的駐地在南坡村的?”

石穩道:“是老柳啊,怎麼了?”

“沒什麼。”

許遠搖了搖頭,隨後若有所思。

陳堪詫異的看了許遠一眼,見許遠沒什麼表示,這才問道:“應天府衙的人什麼時候來的?”

石穩道:“剛到,屬下正準備進門稟報呢。”

陳堪點點頭,正欲搭話,許遠忽然說道:“大人,您自與應天府衙的人去。”

陳堪一愣,隨後心下了然,笑道:“那,就交給你了。”

許遠成竹在胸的說道:“大人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麼做,別忘了,屬下可是錦衣衛出身,連親王都審過的。”

陳堪和許遠在這裡打機鋒,石穩頂著個大腦袋一臉蒙圈。

“大人。你們在說什麼?”

陳堪笑了笑,沒有解釋,說道:“帶我去見府衙來的人。”

“我......”

石穩還想說些什麼,但被許遠瞪了一眼之後,只得乖乖的在前面帶路。

兩個皂吏手持水火棍等在五城兵馬司門前,見陳堪走了出來,同時拱手行禮道:“陳大人!”

陳堪睥睨著兩人,用囂張的語氣問道:“嗯,聽說你們要見我,什麼事情?”

兩個皂吏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昨日有應天府衙在城外發現了一具死屍,有知情者透露,可能與您有關,府臺大人請您去一趟。”

“哦。”

陳堪點點頭,臉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那走吧,前面帶路。”

應天府衙位於武定門附近。

兩個皂吏將陳堪帶進府衙大堂之後,便手持水火棍站到了兩旁。

雖然陸豐是這應天府衙的父母官,但陳堪是第一次見他。

兩撇山羊鬍子應該算是大明官員的標配了,一張不苟言笑的臉不怒自威,看著倒是一副好賣相。

官場之上講究一個先來後到論資排輩。

陳堪率先拱手道:“陸大人,久仰了。”

陸豐同樣是第一次見這個新上任的提督五城兵馬司,見陳堪如此年輕,心中忍不住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隨即拱手道:“陳大人,久仰。”

互相問候了一句,陸豐謂左右道:“來人,看坐。”

陳堪有官職在身,況且現在只是有嫌疑,還未曾定罪,來到公堂之上,自然也該坐著回話。

這便是為什麼人人都想讀書,想做官的原因,因為讀書人不論到了哪裡,都會有特權。

陳堪剛剛坐下,便感受到了一道憎恨的目光,歪頭一看,陳堪的正對面坐著一個綠袍官員,模樣上讓陳堪覺得有幾分相似。

他朝那官員一拱手,問道:“未請教?”

“哼!”

綠袍官員並未搭話,只是冷哼一聲,繼續用充滿恨意的眼神瞪著陳堪。

“這位便是今日的苦主,都察院御史吳愈。”

陸豐給陳堪介紹了一下綠袍官員的身份,便開口說起案件的詳情。

“陳大人,今日本府請你過來,是因為昨日戌時,有鄉民向府衙報案,在城南十八里之外的南坡村,發現了一具屍體。”

陳堪點點頭,不解道:“這與本官有什麼關係?”

陸豐繼續說道:“經過仵作驗明正身之後,確認屍體的身份乃是都察院御史吳愈之子吳倫,同時,亦是陳大人的同窗。”

“據本府的調查發現,吳倫一向與人為善,只在昨日午時,在國子監與你起過沖突,所以本府懷疑,吳倫之死或與你有關。”

陳堪面色不變,反問道:“陸大人覺得,是本官殺了吳倫?”

陸豐搖搖頭道:“不是本府覺得,而是種種跡象表明,陳大人的嫌疑比較大,所以還請陳大人暫時留住府衙,配合本府調查。”

“哦!”

陳堪恍然道:“就因我和吳倫起過沖突,我就成了殺人嫌疑犯,還得留在府衙接受調查?”

陳堪此話一出,陸豐頓時皺起了眉頭,沉聲道:“陳大人,本府知曉你來歷滔天,但這是命案,還請你配合。”

陳堪笑道:“本官若是不願意配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