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凌琛不著痕跡地躲開,手紳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但黎鶯跌下來的瞬間裙襬飛揚,露出了膝蓋上擦傷的痕跡。

大腿內側,有兩道極其清楚的指痕。

蔣凌琛臉色驟然沉冷下來,聲音肅冷。

“腿上的傷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只是擺東西的時候出了矛盾?”

電話裡,她說工人嫌她給出的裝修方案,麻煩又耗時間,但她還是堅持要做。

於是幾十個工人一起暴動,砸壞了工作室的東西。

黎鶯本就委屈,此刻終於在蔣凌琛質問的眼神中,徹底崩潰。

她顫抖著身子,淚水撲簌簌地往下掉,幾乎站不穩。

“說話。”蔣凌琛耐心有限,冷聲重複。

“剛開始的時候,我就聽到他們有人暗地裡討論,我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

黎鶯哽咽著開口,“今天他們裡面有個人色膽包天,在我講設計方案的時候趁亂摸了我。

我拒絕,就被幾個人壓住。”

蔣凌琛握著她手腕的手收緊了幾分:“然後呢?”

“我推開了,還報了警,然後給你打了電話。”

她哭著開口,“那些人怕惹上你,就跑了。

我不說實話,是怕你覺得我無能……我真的什麼事都做不好。”

“好了,不是你的問題。”

蔣凌琛皺眉打斷她的話,抬手撥通了隨身保鏢的電話。

簡單描述了那個幾個人的體貌特徵,蔣凌琛冷聲下命令,“有一個算一個,抓到全都不要放過。”

結束通話電話,他言簡意賅:“送你去醫院。”

黎鶯搖頭:“不了,小軒今天出院,我得回去陪他,我擔心他一個人害怕。”

膝蓋上的傷口還在滲血,染紅了白色的裙子。

蔣凌琛皺眉審視了一圈:“你確定?”

黎鶯點頭:“嗯。”

“那好,我去警局處理,司機送你回去。”

蔣凌琛丟下她,轉身要走。

她這才急了,連忙一瘸一拐地追上來。

“凌琛,你別生我氣,別丟下我,我錯了,我答應去醫院。”

蔣凌琛回頭,臉上毫無情緒波動。

“我沒生氣。你不去,我就不強迫你。”

黎鶯覷著他的臉色,確實情緒鎮定冷靜。

壓根不像生氣的樣子。

他是關心,只是關心有限。

“還是去醫院吧。”

她小聲開口,“但是小軒見不到我會害怕,今晚,你能把他接回去嗎?”

蔣凌琛聲音平靜:“這件事,要問問我妻子。”

黎鶯垂下眼簾,眼底的危險一閃而過。

她很輕地擦掉眼尾的淚水。

“那天小軒神志不清地被你抱著,總是說見到了爸爸。剛好你那裡還有一些他爸爸的照片,我是想讓他看看的。”

蔣凌琛狹長的眼中有猶豫漫出。

黎鶯繼續乘勝追擊:“之前薇薇對你我有誤會,要是她知道小軒的情況,說不定能讓她解開誤會。

凌琛,這個家能接納我的只有你,我不想你的妻子討厭我,不然我該如何自處?”

提到洛薇歌,蔣凌琛終於鬆了口:“好。”

洛薇歌進了醫院的監控室,想辦法調出了她住院那天的監控。

她去做核磁的時間段,一個白色的身影果然出現在鏡頭裡。

但是對方的位置非常巧妙,只有背影和下半張臉。

無論洛薇歌尋找什麼角度的監控,都沒辦法找到一張正臉。

活像見了鬼。

難道那天真的是她記憶錯亂,誤把穿白衣服的人當成了黎鶯?

她又找到當時給她做核磁的工作人員,上下奔走了好幾圈。

幾乎所有人都一致認同,這個白衣服,就是那個精神病的女人。

“她經常在醫院亂逛的,到處都會出現,那天我們確實見到她了。

她是不是嚇到你了?哎呀,也是沒辦法的事哦。”

洛薇歌不死心,繼續追問:“那叫鄧斌的醫生醫院有嗎?”

她把監控的畫面放到最大,看到了當時跟那女人有過對話的醫生的名字。

“當然有啦,工作八年的老醫生了。你找他看病啊?”

“我想見見他。”

按照工作人員的指路,洛薇歌找了過去。

對方是一位三十多歲的醫生,正在接診。

是和那天似曾相識的聲音,眉眼也相似。

目光無意間的觸碰,對方也格外坦然。

一個正常的醫生,賭上職業生涯去陷害一個人,幾乎不可能。

而且,她現在也沒有任何證據。

洛薇歌失望地地離開住院部,剛下樓,目光便定在了急診室門口。

天色漸暗,一抹修長的身影,半扶著另一個窈窕的女人。

女人湊近男人耳邊低語,兩人親密無間。

好幾個醫生嚴陣以待地在門口等著,陣仗大的可怕。

任誰看了都要說一聲,簡直是霸道總裁和他的小嬌妻。

前提是那個霸道總裁,不是她男人。

她上躥下跳忙成了傻子,蔣凌琛卻跟黎鶯這麼親密無間地湊在一起。

偏偏臨走之前,他還說清楚了是來找黎鶯。

洛薇歌滿肚子的火無處宣洩,只能在肚子裡燒的火騰騰的。

她惡狠狠地擅自給他下處罰。

回家就反鎖門,讓蔣凌琛進屋,她就不姓洛!

另一邊,黎鶯無聲地轉頭往洛薇歌消失的方向看了過去。

蔣凌琛鬆開了她的手臂:“在看什麼?”

黎鶯膝蓋受傷打彎不易,上樓梯的時候,他幫忙借個力。

“沒有,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收回目光,狀若無辜地垂下蒼白的臉。

“小軒馬上要上小學了,他得去集體生活,不能總是待在我身邊。”

“想去哪個學校,我安排。”蔣凌琛開口,“我和哥以前上的學校怎麼樣?”

“好是好,就是……”她欲言又止地抿唇,“我又有點害怕。”

“怎麼?”

“她們罵我寡婦、剋夫,我都可以忍受,但是我不想小軒也在學校承擔這些壓力。

我不想開家長會的時候,身邊只有母親。”

蔣凌琛很快開口:“我把婁文的身份資訊給你,家長會你沒空就他去。”

黎鶯罕見地被噎了一下,慢了半拍。

“小軒是蔣家人,雖然奶奶從未承認過我的身份,但小軒也是蔣家人啊,怎麼能讓婁助理代勞……”

“只是一個不打緊的身份資訊,小軒自己知道父親是誰就可以。”

蔣凌琛面不改色地開口,“一定要蔣家人的話,目前單身的,就只有蔣昀龍了。”

黎鶯的臉色愈發不好看,只能明示。

“凌琛,小軒最親近的男性,只有你。我以為你會想參與他的學業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