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城東那塊地的招標現場,蔣凌琛到得最晚。

洛家幾乎是全家到齊,連洛綰妍都在外面等著。

進了會議室,除了其他兩家前來湊人頭的之外,便是洛丘欽和洛嘉駒,坐鎮其中。

洛丘欽主動又熱情地站起身,衝他伸手。

“凌琛,有段時間沒見了,最近和薇薇還算穩定?”

蔣凌琛單手插在口袋,連伸手的意思都沒有。

他輕描淡寫地開口:“我原來已經跟你這麼熟了?”

洛丘欽白著臉收回了手:“那天的新聞我們也看到了,看你們兩個人離得近,還以為關係穩定。

薇薇到底是我的女兒,我就多嘴問這一句。”

蔣凌琛面不改色:“挺好的,尤其是不見你們之後,更好了。”

洛丘欽臉色愈發的難看,還要再說什麼,卻被洛嘉駒拉了下來。

蔣凌琛雖然本人到場,卻沒怎麼說話,全程是帶來的副總在交涉。

洛嘉駒倒也沒露怯,步步緊咬,多拿下了不少好處。

洛丘欽臉上帶著幾分驕傲的神色,滿意地看著自己家兒子。

能跟蔣凌琛他們這些人談的你來我往,以後他們洛家早晚也會崛起的。

可談著談著,不對勁起來。

蔣凌琛現在給出的報價,比之前他們從蔣付允口中得到的價格,低了將近一倍。

甚至連之前那些被他們篩選掉的對手都不如!

洛嘉駒的臉色驟然就變了,他猛地站起身來。

“怎麼可能會是這個價格,你們不是之前明明……”

蔣凌琛懶懶地掀起眼皮,平靜地看了過去。

“什麼之前?這話說的,聽起來你倒像見到過標書。”

要是見過標書的事情曝光,他們還需要支付高額的違約金。

洛嘉駒的尾音驟然剎住。

他皮笑肉不笑的勾唇:“蔣先生,你再認真考慮一下,這個價格比我們之前見過的報價都要低得多。

這塊地,不是這麼好拿的。”

蔣凌琛漫不經心的挑眉:“我們也沒有強求你們一定要接受蔣家,旁邊不是有兩家公司?”

洛嘉駒更加憋火了,他明知道這兩家就是來湊數的!

之前那些競爭的公司還以為蔣凌琛的緣故,紛紛打了退堂鼓。

他們也以為已經十拿九穩,就沒太在意。

沒想到居然在最後一刻,被擺了一道!

“我認為這個價格也可以再談談,就算不是衝著那塊地的面子,也應該衝著薇薇的面子,是不是?”

洛丘欽勉強擠出一抹笑。

“你們感情穩定,她有幸的話,你們以後說不定還要結婚。

讓她孃家人面上太難看,是不是也有些說不過去?”

蔣凌琛毫不客氣地打斷:“想打感情牌,也要回去照照鏡子,看看你這個父親當的配不配。”

“你這……”

洛丘欽憤然起身,卻又實在不敢罵。

只能一怒之下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腿,又隱忍地坐了下去。

洛嘉駒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壓低聲音開口:“你們如果這樣做生意的話,我們還可以選擇別的公司,不是蔣氏是不可。”

蔣凌琛旁邊帶來的經理也火上澆油:“當然,隨便你們。

不過招標會開的太晚,有能力吃下這塊地的公司,大機率都已經接手其他業務,吃不下你們這塊金疙瘩了。

是繼續爛在手裡,還是被我們蔣氏拿下,就看你們自己的選擇了。”

雖然遠比預期的價格要低得多,但對於現在運轉幾乎停滯的洛家來說,也是一筆重要的資金。

最重要的是,前期洛嘉駒談下的那些條件,對於後續的發展十分重要,他也不捨得輕易放棄。

但是此刻他才明白,怪不得蔣凌琛那麼好說話。

恐怕就是先用小恩小惠釣著,讓他此時不得不做出抉擇!

洛嘉駒抿了下唇,最終還是一錘定音:“這個合同,我們籤。”

他屈辱地簽下了字,第一次並不快樂得到這筆錢。

蔣凌琛倒也沒多說什麼,面無表情的起身離開。

洛嘉駒越想越不痛快,還是忍不住追了上去。

他揚聲開口:“蔣總,你和薇薇以後要走的路還有很長吧?就這樣要和他的家人撕破臉面?

還是說你其實壓根沒把她當回事,也並不在意得罪她的家人?”

洛綰妍和範雲坐在外面聽的清清楚楚,更是惶恐地站起身來。

“蔣先生,咱們兩家不是做一錘子生意的關係。

做到這個份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洛綰妍聲音柔柔的開口。

蔣凌琛不動聲色地開口:“你們當初跟她撕破臉皮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惡有惡報,這是你們應得的。”

洛嘉駒沉聲開口:“這話未免有些過分了。我們本可以早就出手的,為什麼會等到現在?

就是因為她的關係,才為你留到最後。

以為至少是個友情價,沒想到你居然這麼不擇手段。

這根本就是在利用她!”

洛綰妍也柔聲附和:“蔣先生,當初在蔣家,你對姐姐那麼好。

我還以為你是真心想要和姐姐一直過下去,原來也只不過是……”

蔣凌琛沒多話,目光帶著冷意往她的方向掃去。

她沒說完的話迅速嚥了回去,硬是沒敢出聲。

蔣凌琛唇畔勾起一抹很淡的笑,淡淡道:“原來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我還以為是你們提前見過標書了。”

他一句話,把洛家人沒說出口的,全都堵了回去。

“合同已經簽了,就別演無辜了。”

他毫不留情的拆穿,“我也不是剛知道。

不然怎麼可能,你們剛看到標書之後,那些踴躍競爭的合作商,紛紛打了退堂鼓?”

洛嘉駒瞳孔驟然一縮。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然後把蔣氏會高價收購的訊息,暗中透露給了其他公司?!”

“學聰明點,別總把小手段用在自己家人身上。”

蔣凌琛居高臨下的教訓了一句,便抬腳要走。

範雲卻急了,憑空飛了那麼一大筆的錢,怎麼能夠忍得了?

她叉著腰,尖聲開口:“我不懂你們做生意的手段,只知道你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

競爭之前就玩這種手段,這不是擺明了坑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