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儀窩著火,忍不住開口陰陽:“今天這到底是家宴,還是討債鬼聚會?怎麼該來的不該來的全都來了。”

黎鶯進門的動作略微頓了下,語氣帶了幾分小心翼翼:“您是在說我嗎?”

“我說是誰心知肚明。明明沒被家裡接受的人,非要在這時候橫插一腳,也不知道想什麼呢。”

她冷哼,“我們一天天如履薄冰的討不著好,某些人居然也想來分杯羹。”

老太太也面色不善:“其他的人我不清楚,但薇薇是我親自叫過來的,今天是要是敢跟她做對,就是跟我過不去。

敢再多說她的一句不是,別怪我不客氣!”

陳儀立馬調轉風向:“奶奶,我哪敢說她呀,我這是嘲諷有些人沒眼色的呢。”

黎鶯眼圈紅了,小軒彷彿也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到,死死地抱著她的大腿嗚嗚地哭了起來。

“對不起,我今天不是故意要來破壞你們心情的。

是凌琛說我今天可以過來,我還親手做了些點心,我以為大家是能夠接受我了,抱歉……”

外面有人提著兩個精緻的盒子往裡面走,黎鶯帶著哭腔開口:“不用了,東西不用送進來了,我們走吧。”

小軒抬起烏溜溜的眼睛看了眼房間裡面的諸位,膽小又怯懦,看起來委屈極了。

“媽媽,你不是說這是爸爸的家嗎?為什麼我們不能待在這裡?”

“當然是你爸爸的家,但你媽媽可沒有身份。我們沒同意你們要進來吧?”陳怡嘲諷,“你是要爸爸還是要媽媽?要爸爸的話,今天你就能待在這兒。”

小軒握緊了黎鶯的手,“爸爸說要我照顧好媽媽,我才不會和你們在一起……”

黎鶯迅速捂上他的嘴巴,連連道歉:“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別怪他。”

她連忙轉身,一不小心撞上了拿著箱子等在後面的人。

盒子倒在地上,精緻的點心撒的滿地都是。

點心的花樣和花色都很多,而且造型看起來並不是完全一樣的,應該是純手工的。

那人連忙低頭去撿,黎鶯也跟著低下頭,瘦弱的身子卻微微輕顫,欲發的委屈可憐。

“怎麼回事?”

蔣凌琛走了過來,抓著手腕把人拎了起來,“你蹲著幹什麼?”

“沒事,東西不小心被我碰撒了,我先帶小軒走了,祝大家都開開心心的。”

洛薇歌看蔣凌琛眉頭緊皺,就知道他肯定以為是別人把東西丟出來的。

他拽著黎鶯的手腕沒讓她走,聲音鎮定的開口:“今天是我叫她過來的,誰有意見?”

明知道黎鶯是在演戲,但看到蔣凌琛不顧一切悍然護在她身前的時候,洛薇歌的心口陡然一堵。

這樣不管立場的保護,曾經她也給過自己。

她強裝沒有看到,乖順地坐在奶奶身旁。

蔣棟賢遲疑了幾秒鐘,開口道:“不是我們非要欺負人,當時你三哥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也只訂了婚,沒有領結婚證,她就不算蔣家人。

這個孩子雖然姓蔣,也不可能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受到她的教育,恐怕長大早晚也是要廢了。

他這麼一個有爭議的人來家裡,平白惹的奶奶不高興,沒這個必要。

讓他們先回去,四弟,你先坐吧。”

“我有段時間沒回來了,原來這個家,現在開始是你做主了?”蔣凌琛面色平靜地開口。

蔣棟賢的表情尷尬了幾分,又覷眼老太太的神色,見她看向黎鶯的時候也面色不佳。

這才有人撐腰似的開口:“有些話奶奶是長輩,說出口怕傷人,還不明白嗎?凌琛,別這樣。”

“別因為我跟家裡人吵架。”黎鶯輕聲勸他,“我走就是了。”

“她跟我哥只是沒有舉行婚禮,已經領過證了,你們不知道?”

蔣凌琛冷聲開口,“離開之後你們要抹殺哥哥所有的存在,連她也要抹殺?”

老太太也怒了:“這還用問?她就是靠勾引你哥上位才得到現在的位置,連車禍恐怕也跟她脫不開干係!

我多看她一眼,都想起我慘死的孫子,讓我接受,我怎麼接受?”

老太太一向最偏袒蔣凌琛,眾人最樂意眼前的場景。

蔣友槐和蔣棟賢兩家人,當即帶上了看熱鬧的表情。

倘若沒有了老太太的偏袒,蔣凌琛的地位恐怕要比現在要低得多。

黎鶯還是那樣一副弱不驚風的委屈樣子,含著眼淚轉頭就走。

蔣凌琛手沒鬆開,也不說話。

白瑩輕輕掙脫:“凌琛,我不想看到你為了我跟家裡人吵起來。”

洛薇歌輕吸一口氣,要是這樣僵持下去的話,吃虧的也只是蔣凌琛。

黎鶯演這出戏,恐怕要的就是蔣凌琛全身心的站在他那邊。

於是她主動開了口:“奶奶,今天自然是大家都皆大歡喜的日子,其實多個人也挺好的。

更何況,有個小朋友在,也挺熱鬧的。

家裡的事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以後說不定有什麼誤會,等以後再慢慢聊開吧。”

蔣付允立馬開口:“奶奶您放心,我跟妍妍結婚之後一定加把勁,儘快讓您這兩年就抱上玄孫!”

洛綰妍在他身旁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想讓她生孩子,且等著吧!

老太太雖然臉色還是不佳,但出於對洛薇歌的憐愛,還是點了頭。

“算了,來都來了,你先進來吧。”

黎鶯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把東西收拾好放在一旁,輕聲開口:

“之前阿景帶我參加過家宴,我知道每年都會有這麼一天,大家聚在一起。

凌琛每次要叫我過來的時候我都害怕,因為我知道在大家心中,是我剋死的他。

可是我又何嘗不是跟大家一樣,每一天心都在受煎熬,一直都在等著他。

我大可以不生下小軒這個孩子,可這是他留在世界上唯一的血脈。”

老太太不吃這一套:“別打感情牌。”

黎鶯軟著嗓音:“奶奶,所有的調查機構我都已經聯絡過了,那場車禍我清清白白。我發誓絕對跟我沒有關係!”

老太太不願意多說話,隨意的擺了擺手:“行了,找個位置坐吧。”

“凌琛他比任何人都懷疑我,當時過來調查的機構都有三四家,沒有任何證據指向我的錯誤。”

黎鶯繼續開口,“他會無微不至的照顧我,甚至生孩子的時候從未離開過我身邊。

也是因為知道我生下這個孩子就是為了他的兄長,這是他唯一的血脈。”

洛薇歌略微皺了下眉,她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包含的意思可就太多了。

她只清清楚楚的聽到,蔣凌琛一直陪伴到她生孩子。

這樣的耐心僅僅只是因為兄長嗎,她身邊難道沒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