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嚇人了,就為了一件硬碟的事情,至於要殺人滅口嗎?虧他之前還演的那麼像,我還以為他真接受了!”

“就是啊,一年百十萬呢,帶著那筆錢去一個小國家,一家人安度餘生不好嗎?”

“再說了,人家蔣先生是商人,又不是什麼道上混的,至於嚇成這個樣子?”

這句抱不平的聲音,卻讓後面的討論戛然而止。

蔣凌琛雖然是商人,而且這次做的事情在業內也收到了廣泛好評,產品的銷售額亦乎尋常的高。

但私下裡也有很多人清楚,他連自己的親侄子都能這樣反手一刀,能做出什麼事來都不意外。

這跟道上混的人有什麼區別?他們至少害的是無辜的人呢!

短暫的安靜之後,很快就有人打岔:“洛小姐,你怎麼樣,還好嗎?嚇到了?”

洛薇歌在地面上站穩,她聽見自己用極其冷靜的聲音開口:“先去看看硬碟裡的東西。”

下一秒,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大力撞開。

緊接著一抹修長高挑的身影衝了進來,不由分說把她裹進了懷裡。

熟悉的香味蔓延了整個鼻腔,讓她雜亂的心跳一點點,恢復了平靜。

而蔣凌琛的心臟卻跳得極快,勒著她的手臂不捨得放開。

“嚇死我了。”他用氣聲開口,“還以為來不及了。”

尾音還在輕輕顫抖,差點讓人誤以為劫後餘生的是他。

洛薇歌開口道:“我沒事,好多了。你怎麼過來了?”

蔣凌琛略微頓了一下,還是開口:“如果我早上沒有晨會或者不忙的話,都會送你上班。”

只不過是一直開著跟在洛薇歌看不到的地方,確認她進了公司之後才離開。

雖然蔣凌琛的聲音很輕,但這片狹小的空間實在太安靜。

周圍的人也都聽的到,忍不住發出了起鬨的聲音。

蔣凌琛對所有人都視若無睹,目光只落在她的身上。

“我看看傷哪裡了。”

他鬆開洛薇歌,這才注意到她手上鮮血淋漓的傷口。

每一道傷口都極深,手背上也有被錘過之後紅腫的痕跡。

再配上其他的紅痕,整條手臂看起來都可憐極了。

蔣凌琛眉頭狠狠一皺,“他確實死不足惜。”

洛薇歌欲言又止地張了下嘴,蔣凌琛卻直接把人打橫抱起,“先送你去處理傷口。”

蔣凌琛也帶了醫生過來,簡單的給她的傷口止了血。

兩人又去了醫院,醫生細心地給她挑傷口裡的碎玻璃碴子。

要想徹底挑乾淨,傷口就得一遍一遍的清洗,這樣的疼痛簡直是非人的折磨。

蔣凌琛的眉頭越皺越深,一直站在洛薇歌的身旁抓緊她的手,恨不得能夠親自上陣替她。

反倒是洛薇歌親眼目睹了一條生命的逝去之後,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久久無法回神。

“要是疼的話可以叫出來,也可以哭。這裡是蔣氏旗下的醫院,現在這裡只有你一個人。”

蔣凌琛彎背低頭,輕聲開口。

“我有些想不明白。”

洛薇歌終於緩緩開了口,“之前他態度明明好好的,為什麼接了一通電話之後就變了。

到底是他原本就是在演戲,還是那通電話讓他的想法發生了改變?”

“走的時候,我已經讓人去查了。”蔣凌琛開口,“打電話過去的是他的妻子,至於說了什麼,現在正在查。”

頓了下,蔣凌琛還是道,“這個硬碟已經被他恢復出廠設定了,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命懸一線,又折騰了這麼一大圈,還是一無所獲。

洛薇歌幽幽嘆了口氣。

“劫後餘生,真的嚇壞了?”蔣凌琛捏著她的鼻子,“還是疼的受不了?需要咬點什麼東西嗎?”

“比如?”洛薇歌接了一句。

蔣凌琛伸出手,骨節突出的手臂上遍佈青筋,透著極強的力量感。

確實很好咬的樣子。

“帶著表呢,也不怕把我的牙硌碎。”她不可理喻的挑刺。

蔣凌琛倒是十分好脾氣:“那我摘了給你咬。”

他漫不經心地就要摘下來,正在給洛薇歌沖洗傷口的醫生瞥了一眼,倒抽一口冷氣。

這價值百萬的表,在他手裡就跟玩具似的,真不當回事兒。

不過也是,他們這等人物,為了哄嬌妻都心甘情願給人家咬胳膊了,什麼發瘋的事做不出來。

“你別讓了,我開玩笑呢。”洛薇歌輕嗔,“怎麼還當真了?”

她聲音帶著受傷之後的虛弱,還有幾分餘驚未消的委屈,混合起來倒比平日裡要乖巧許多。

蔣凌琛愈發憐惜地撫過她的發頂:“你不開心,自然是要哄哄你。

那個人早晚是要死,要是無人機上去再晚一秒鐘,出事的就是你了。你不必覺得愧疚什麼。”

“我不是因為他的死。我只是想我是不是做錯了。

威脅他的時候,用了你的權勢強壓一頭,把他嚇成那個樣子。

他以為自己後半生都要毀了,所以不惜用玉石俱焚的方法拉我一起下水。”

她最討厭的事情今天做了,還得到了這樣的結局。

她心情實在是太複雜了,覺得自己彷彿成了殺人兇手之一。

“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起了殺心的人是他,罪有應得的人也是他。”

蔣凌琛溫聲開口,“而且就算真的有因果報應的話,嚇到他的人是我,應該先報應到……”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洛薇歌趕緊捂著。

她輕聲斥責:“不許再說了!”

蔣凌琛輕輕拍了下她的手掌安撫,聲音愈發的溫柔:“你都傷成這樣子了,這次家宴你就先不用回去了。”

“那你一個人回去?”

“那是蔣家,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難道我還需要你保護我?”

蔣凌琛對蔣付允那麼的不留情面,現在他的事情估計還在走流程。

即便老太太罩著他,也難保二房那邊不會有什麼心思。

更何況他手上還受著傷。

夾板帶著影響美觀,被蔣凌琛取了下來。

但活動還不方便,剛才在公司的時候還抱了她。

見她小臉上帶著擔憂的神色,蔣凌琛不顧醫生還在身旁,親暱的揉了揉她的後頸。

“不用擔心,你好好休息。其實你住院也是必要的一環,經過這次的事之後,那些想挑事的人會收斂不少。”

蔣凌琛把她送到病房之後,足足陪了一天,直到晚上被催促著才離開。

病房裡暗了下來,洛薇歌原本被他哄好的心,又開始漸漸的往下沉。

妻子的一通電話就能讓那人忽然發瘋,是不是有人背後威脅過他什麼?

要不然的話,一個人的情緒不可能發生那麼大的變化,而前面的妥協也不像是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