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奇怪,湊近了些,呼吸噴薄在臉上,嚇得慕令儀閉上了眼。

這人不會現在就起了殺心吧!

“往後不要動我的貓。”景雲州鬆了手。

慕令儀立即點頭如搗蒜,推開他落荒而逃。

胸前的傷口傳來些許刺痛,景雲州轉身回到內室。

他所受到的痛,是慕令儀的千百倍。

景雲州的眼神實在可怕,慕令儀逃離後心口還是惴惴不安,心一橫,朝外吩咐。

“映雪,去備馬,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你們誰都不許跟著。”

映雪擔憂道:“連奴婢也不能跟嗎?”

慕令儀點點頭:“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

大反派就是大反派,要殺她的心思簡直堅如磐石,軟的不行,看來她要使硬手段了。

按照書中時間節點,景雲州今晚在紅月寺會得到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不久就回國稱帝,而後就把失去作用的原主丟入青樓了。

夜色融融,萬籟俱寂,慕令儀策馬狂奔,心中暗暗竊喜。

只要趕在景雲州前面拿到東西,小命就保住了。

月影滿地,給這座山間寺廟鍍上一層冷霜,空氣中瀰漫著讓人窒息的血腥味,遍地屍橫,血流成河。

慕令儀彷彿置身修羅場,驚的說不出話。

一個滿身血色的僧人從角落裡爬出來,虛弱呼救。

慕令儀忙丟下韁繩過去,居然是住持空了大師:“大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施主。”空了大師氣息奄奄:“玉佩......在燕州府太玄觀,勞煩施主告知景......”

慕令儀忙追問:“景雲州?”

空了大師緩緩點頭,他傷勢極重,頭垂下去就再也沒能抬起來,慕令儀探指湊近他鼻尖,已是氣息全無。

身後突然傳來整齊劃一的馬蹄聲,以及一聲冷呵。

“慕令儀?”

院中迅速湧入三十幾人,各個騎著高頭大馬,一身黑衣,手中握著刀劍,轉瞬間就把她包圍其中。

為首的赫然是景雲州。

他褪去了偽裝,眼眸如鷹隼般狠厲,居高臨下的鎖在慕令儀身上:“你怎麼在這?”

一股寒意瞬間湧上脊背,她起身結結巴巴的後退,卻怎麼也退不出包圍圈,只能強撐著道:“你不也在這裡。”

景雲州身後的黑衣人分出幾個四處查探,很快回稟沒有活口。

他眼底迅速湧上一層墨色,拔出腰間佩劍,橫在了她纖弱的脖頸上:“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森寒的刀柄橫在脖頸處,慕令儀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般,僵硬的回答:“我沒有。”

景雲州翻身下馬,聲音冰冷沒有絲毫情感:“公主的人埋伏在寺廟裡,還是在外面”

“哪有什麼人,就我自己,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殺死這麼多年富力強的僧人!”慕令儀努力剋制著恐懼,內心狂跳不止。

景雲州眼中劃過嗜血,劍鋒緩緩寸進,鋒銳的劍鋒輕而易舉就劃破了柔軟的肌膚,冒出血珠:“你以為我還會信你?想想你的遺言吧。”

脖頸間傳來的刺痛讓慕令儀雙腿發軟,臉色煞白。

景雲州,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萬幸,他手下其他探查的人回來了,證實了慕令儀的話,這周圍確實沒有人。

“這下你總該放了我吧?”她梗著脖子,連顫抖都不敢。

景雲州收回劍,指尖緩緩劃過她脖頸上的淺淺血痕,輕輕碾磨,目露嘲弄。

“放你?郡主還真是單純,就憑你今天看到的一切,你以為你還能有命回去。”

慕令儀環視一圈,心尖都顫了顫。

一個任人欺辱的質子哪裡會有這麼多兵馬,被發現就是死路一條。

今天不是她死,來日就有可能是景雲州死。

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慕令儀被逼的狠了,索性咬了咬牙,惡狠狠的瞪著他:“你難道不想要玉佩的下落了,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讓我帶著這個訊息永遠消失!”

景雲州動作一滯,再之後握住她的後脖頸,把人拉至身前:“你威脅我?”

慕令儀分毫不敢放鬆:“是你在威脅我。”

不是小命握在他的手裡,她哪敢跟這個大反派較勁。

說著,她又補充一句:“我只是想要活命。”

景雲州垂首,慕令儀的眼睛在黑夜中亮的驚人,他鎖眉凝望,久久無言。

慕令儀見她不說話,只能放緩了聲音,竭力說服他:“這玉佩對我無用,我知道是你們晉國的東西,我可以把玉佩給你,只要你放我一條生路。”

景雲州還是不說話,空氣沉悶的讓人胸口發緊,在慕令儀幾乎喘不過氣前,他低低笑了一聲,眼底是翻湧的癲狂與輕蔑。

“這玉佩的價值可遠遠不值得我放過凌虐過我的人。”

慕令儀呼吸一窒:“你什麼意思?”

景雲州自顧自的撫過她手上淡了些的咬痕,唇角意味不明的弧度擴大。

“今日我問了你疼嗎,你說不疼,昨天你用這隻手打了我十幾鞭,嘖,我可是疼得緊。”

慕令儀身子微顫,險些站立不穩。

景雲州的毒蛇吐信般繚繞在耳邊,她深吸一口氣,忽然去拔景雲州的佩劍。

要麼死,要麼殘,這個問題很簡單,不是嗎?

一瞬間,數把刀劍橫在她身邊。

景雲州沒有阻止,佩劍沒有分毫阻力的被拔出,他眼底的癲狂漸漸翻湧:“都退下。”

汗水侵蝕了慕令儀的掌心,讓她幾乎拿不住劍柄,但她還是緊咬牙關:“是我對不起你,我今天就斬了這隻手,你能原諒我嗎?”

景雲州掃過她大汗淋漓的臉,唇角含笑,說出的話卻依舊冰冷:“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了。”

慕令儀哆哆嗦嗦攤開右手,手指纖長白皙,面板細膩,指甲上還染著淡淡的蔻丹。

“啊!”

她尖聲大喊一聲給自己鼓著氣,左手緊握劍柄,高高揚起,朝著細腕斬了下去。

不就是一隻手,只有有命在,少一隻手又有什麼要緊。

刀鋒映出凜然的寒芒,映在景雲州面上,他唇角的笑陡然消失,在刀鋒距她手腕不足一寸距離,出手打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