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我吃的是當差執法的飯

走出斂屍房，陳珏就到大獄備案處把剛才的案子給銷掉了。

剛要離去，差頭就找到了他，是為了明日上差的事情。

“陳珏，李百戶特意吩咐過要我明日帶著你上差，早日晉升正式官差！”

“明白了王差頭，我好不容易成為武者，今後就要麻煩您老人家了。”

嘴上這麼說著，陳珏從衣服裡面拿出二十塊碎銀子，遞給了王差頭。

王差頭不著痕跡地收下，對著他點頭說到：“到點過來簽到就行，別被人抓到不上差就好。”

“多謝王差頭！”

看著王差頭的背影，陳珏眼中閃過了一絲寒意。

要是沒有被趙大爺的提醒，他怕是就要中計了，李恆就是想讓巡邏上差拖住自己的修煉進度。

陳珏取出二百兩銀票直接去了城南酒莊，買了三百斤酒，花了九十兩銀子。

至於剩下的那些銀票，他就寄存在了酒莊。

“陳貴客，歡迎下次再來啊。”

回到家裡的陳珏，就進入到了醉酒狀態。

【經驗+2點。】

醉酒狀態的他正常訓練所獲得的經驗值是翻倍的，就是腦子有點不清醒，看什麼都有點模糊。

一夜修煉，他得到了八點經驗。

……

第二日早，陳珏喝了兩斤酒後淺淺練了會。

剛得到幾點經驗值，他就前往了西城管理司所處的位置。

玉湖縣其實並不小，官府將這裡劃分為東西南北中五座小城，五小城共有36條街道，設有72位下屬亭長輔助官府差頭治理。

其中東城和中城住的大部分都是玉湖縣稱得上名號的人物，南城是酒莊和武器街，北城則是擁有玉湖最大的藥材市場，都比較富庶，管理起來相對安定一些。

但唯有一個城區，是所有官差談之色變的地方。

那就是，貧困的西區！！

現在的玉湖官差臃腫，許多都是掛名的虛無人員，導致西區的吏治更加混亂，發生命案的機率正在大幅度地提升。

兩刻鐘後陳珏到了西城的管理司，先是去點了卯，之後就去找王穩強了。

一進門，三三兩兩的年輕人就扭頭看向了他。

“玉兄弟來啦，快來坐！”

角落的王穩強熱情的跟他打招呼。

大家輕蔑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就轉頭閒聊去了。

陳珏和王穩強一組，單靠陳珏自己還有業績前百晉升官差的希望，加上王穩強？直接倒數行列，因此大家對他並不熱衷。

喧鬧聲傳來，本來閒聊的眾人紛紛起身，無比熱情的迎上了王差頭和他身旁的年輕人。

陳珏疑惑的看了眼。

那年輕人好像是新來的，他並不認識。

打量一番，轉頭對王穩強問道：“那傢伙是誰？”

王穩強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李百戶前些天安插來的侄子李永泉，聽說練了兩三年陽春刀，馬上就要晉升武者了。這不，那些增補官差都在巴結他，希望能混個好關係，以後在他的手下當差。”

“這樣啊！”陳珏瞭然點頭。

這種年頭，“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

有這種機會自然是需要抓住的，畢竟跟這傢伙打好關係，那就相當於多了個百戶後臺，少走三年彎路。

“玉兄弟你實力這麼強，要是跟了李永泉，說不定還有出頭之地，你要不要……”

王穩強用大拇手指捻了捻，給陳珏比畫了送錢的手勢。

對於自己的這個兄弟，這傢伙還是無比真誠的。

自從陳父成廢人後他的處境就不好，如果能搭上百戶長，也能少拼幾次命。

陳珏搖了搖頭。

“想要成為正式官差，還是靠自身實力為好，到時候我們去武考，只要透過了考核，比什麼都強，不用非得去趨炎附勢！”

“也是，最後還是要看實力的。”

王穩強點點頭。

亂拳打死老師傅，有名的老官差被一群小嘍囉群毆致死的案例在玉湖縣並不少見。

其實王穩強他的實力在增補差役裡面也能排到前面的，就是因為這種事情見得多了，他才會這麼謹慎。

他一直想的都是：“只要不死，活著終會出頭，但人要是噶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沒有成婚還好，成婚了，你的妻兒老小都跟別人的姓了！”

“苟到最後才是真理。”

雖然處在角落，但兩人聊的話語聲並不小，就被李永泉給聽到了。

天天被別人吹捧著，李永泉自視清高得很，這還是第一次碰到有增補差役瞧不起自己的。

秉持著不爽，他轉頭看向王差頭，“王叔，那兩個傢伙幹什麼的？見你來了都不問好的嘛。”

王差頭順著他的指引看去，發現是陳珏兩人，臉上神色不定。

語氣端正的喊道：“陳珏、王穩強，今日點卯了嗎？”

“回王差頭，我二人皆以點卯，正要去上差。”聽到差頭喊聲，王穩強連忙站起來回答。

“王差頭好！”陳珏也打了招呼。

他們這麼淡然的態度，反而是讓一旁的李永泉更加不滿了。

他跳了出來，指著陳珏的鼻子說到：“你們什麼身份，見到百戶竟然不行禮，按大周律法第121條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作為底層的差役，大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面對李永泉對陳珏兩人別樣的為難，都是紛紛後退幾步，看上了好戲。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只要事不關己，那就高高掛起！

陳珏再世為人，心智可不是常人可比的，十幾歲的李永泉，在他看來跟孩子有啥區別？

他笑了笑說道：“按大周律法第121條所言，平民和奴僕等若見到大周官差需行大禮表示尊敬，如若不然，按律法除以極刑。”

“可大周律法第122條也曾表明，增補差役同樣算大周官差，需要官府造冊，本質上和差頭是所屬上下級的官差，無需行大禮。”

“我恭敬地和差頭打招呼，吃的是當差執法的飯，難不成也犯法嗎？”

此話一出，周圍的增補差役都忍不住點頭。

確實如此，就是年老的增補差役見到差頭也只是拱手見禮，沒有行大禮一說。

大傢伙普遍時候也都是打招呼的，論罪確實不成立。

李永泉臉色鐵青，被氣了個夠嗆。

可往常奉承自己的增補差役，此刻竟然同時沉默了，他也沒辦法繼續為難。

“哼！”

冷哼一聲，他帶著滿腔的怒火甩袖而去。

其餘差役看到這一幕，紛紛搖了搖頭，但沒有人會來提醒陳珏。

得罪百戶的侄子，以後晉升的道路可能就斷了，自作孽不可活。

“玉兄弟，你這……”

王穩強臉色也有些難看，他倒是不怕什麼，大不了就混吃當死，當一輩子的底層差役。

但陳珏跟他不同，他一直認為這位兄弟有著滿腔的抱負，否則就不會為了那點功績拼命地往上衝了。

“陳珏，李永泉的後臺是李百戶，要是有機會你就找他吃個飯，我可以為你們牽線，這事兒就過去了，冤家易解不易結。”王差頭勸了一句，就轉身離開了。

雙方結不結仇對他來說不重要，但話還是得說的，總歸是個人情。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陳珏搖了搖頭。

從他威脅李恆開始，就代表他和李家是敵人了。

讓他給一個李家小差役道歉？不可能的，他還不配。

“走了，先去前景街巡查一番，把今天的任務做完，順道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記錄的小幫派。”

拍了拍王穩強的肩膀，陳珏轉身就往外走。

“好吧，巡邏重要。”

維持西區的穩定是他們應盡的職責，要是他們負責的地段命案過多的話，也會影響年末的考核，情節非常惡劣的將會直接剔除替補差役的身份。

王穩強也跟著他走出了管理司。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不少年老的差役搖了搖頭。

年少輕狂，大機率會發展成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