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許高度的辦學招數

家族裡沒有誰當過老師，也沒有誰在教育部門工作，但許高度想辦民營學校的想法已經很久了。在中學裡，在大學裡，他不但對站在講臺上的老師非常敬慕，還有著親自授課親自管理的想法。為了把理想變成現實，他早就進行準備了。專著看過了，一遍又一遍；講座聽過了，一次又一次；程式諮詢了，一回又一回。資金落實了，一筆又一筆。等到地圈足了，他的聰明才智真的顯露出來了。

按奶奶和爸爸的意思，許高度應該到家族式的正泰公司裡去磨礪，為將來接班做好準備。但他搖頭。自己獨立做事，才是最有味道的。父輩創業的過程，他沒有興趣參與；父輩創業的成果，他也不想坐享。自己幹，不受約束地幹，才是真正的暢快，才有真正的享受。十幾年的學不是白上的，聰慧的腦袋不是白長的，天生我才必有用。

他和一般人的優勢，在於有雄厚的資金支援，儘管這種資金是借老爸的。有了錢，腰板就能挺得直直的，眼睛看人，就銳利。他自己謀劃，請人設計，在最短的時間以最快的速度就把學校辦起來了。要是按照公立學校正常的步驟，新學校從開工算起，沒有三年兩載是開不了學上不了課的。而許高度呢？土地的問題一落實，兩週不到，學生就進來了！而且不少，從幼兒園的小朋友到初高中的補習生，數百人上課了。他的速度之快，別說讓一般人吃驚，就是一貫看好他的歐陽和平也覺得不可思議。

許高度說：“想幹的事，喜歡乾的事，時間長短能是問題嗎？”他掐著指頭對歐陽和平說：

“按目前慣常的思維模式，一個新學校要正常開班上課，起碼要有領導班子、教師隊伍，較為標準的教學樓、宿舍樓、食堂、實驗室、操場等等，幾乎每一個環節，都要報請上級核批。時間短了根本就不行，一年兩年的，門兒都沒有。而我呢？先找個地勢高點兒平點兒的地方，把成套的簡易房子一搭，一兩天，成了，而且學習的空間，辦公的地方，休息吃飯睡覺的地方，都有了；至於體育活動，離山近，根據具體情況設定具體專案。與此同時，請教職員工。只要肯出錢，沒人來嗎？正好相反，排隊呢！絡繹不絕呢！不是水平高的老師我們還不考慮呢！學生也不是難招的事。沒地方上學，好地方進不去或上不起的人，不是少數。半個月不到，經過層層篩選，沒過幾日，有數百名學生學習的學校就誕生了。老牛拉破車式的情況，在我這兒沒有。這叫作先幹著再說。冷盤上桌了，熱菜不就快了嗎？這是第一步。手伸出來了，腳踢出去了，第二步第三步就好辦了。

“為了讓學校能最大限度地產生經濟效益，我把近百畝的空間分為五塊：教學食宿區；實驗區；工廠區；種養殖區；開發利用區。為了能用最少的錢辦最多的事，我成立了基建公司和裝璜公司。為了讓土地的利用率高，我已經設計好了把相當一部分空間放在地下。

“辦學本身不應該賺錢，利用辦學這件事來賺錢才是最根本的。能把社會效益轉化為經濟效益才是真本事。我的想法是：學校辦成規模，升學率和就業率都能達到一個較高的層次，學校的正面影響就大了。這樣，就給學校的產業帶來了好的口碑，產品的生產和銷售就容易形成良性迴圈。企業產生的效益，再拿出相當一部分來惠及教職員工，教學質量還會上臺階，學校的聲譽就能如日中天，反過來又促進產業的發展和繁榮……目前，那麼多的學校總把目光放在學費上，不勒索學生就難受似的，是短期行為，鼠目寸光。不說別的，把學辦好了，學生多了，學校像個天堂花園式的地方了，學生們腳底下的土地的增值，學校投入的所有固定資產的升值，就會是個天文數字……有了大錢，什麼樣的老師請不來？什麼樣的儀器買不到？什麼樣的投入不敢用大手筆？”許高度還特意對歐陽和平說，“在我這兒工作的人，工資和福利，最不濟的也能享受到公務員的待遇。不同的是，沒有鐵飯碗。”

耐心聽了許高度的務實做法及燦爛設想，歐陽和平對他真是刮目相看。他高興地對許高度說：“你這小子，比你老子也差不到哪兒去！想當初他是做投機倒把的生意發的，而你，搞教育，還想讓部分學生不拿錢或少拿錢，還想搞不僅不增加學生負擔還會讓學生有甜頭的教育產業。行，夠檔次！開了個好頭，看你的發展！”

妻子李清爽呢，她不僅非常愛他，更是積極支援他的事業。

那日晚上，李清爽正想和許高度纏綿時，他突然說出她有別的男人的話後，她的淚馬上就流了下來。她沒有說話，也說不出話。她想不明白他嘴裡怎麼會蹦出那麼噁心而又惡毒的字眼。她一邊用深情的目光看著他，一邊靜靜地流淚。他沒給她擦淚也沒對她冷眼，而是微笑著靜靜地觀察著她。他想，一般女人，在聽到心愛的男人正兒八經地說出屬於超越接受限度的帶有明顯羞辱的話的時候，大致應該有幾種反應。其一，氣急敗壞；其二，痛哭失聲；其三，冷嘲熱諷；其四，平靜如初；其五，極力辯解；其六，面紅耳赤。

這些反應裡，哪一種都很有可能是她心裡有事，也可能都沒有事。這就是性格的問題了。

性格即命運。無論李清爽有沒有別的男人，如果她氣急敗壞地和他鬧騰，她就不可愛了，因為這樣的女人屬於火爆脾性。哪個男人喜歡悍婦呢？如果她痛哭失聲，說明夫妻之間融洽的狀態已經開始有了罅隙，妻子覺得丈夫對她的愛，走下坡路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這種表現，讓男人心疼的感覺比厭惡的感覺要多得多。如果女人對男人冷嘲熱諷，起碼說明女人溫情不足。女人平靜如初的話，要麼有事但極善於遮掩，要麼什麼事都沒有。表現出來的這種性格，後果是什麼呢？要麼以後的生活非常幸福，要麼非常痛苦。極力辯解只能說明心虛。面紅耳赤的話，一定有事。

她只靜靜地流淚，說明什麼問題呢？流淚時很平靜，是她既覺得委屈又不想辯解；平靜地流淚，是性格非常溫柔的女人才有的最讓人心疼的細節。一個女人心裡要有事的話，她很難流出淚來，平靜地流淚就更不容易了。

許高度很快下了結論：她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她的心裡只有他！他給她擦了淚說：“玩笑呢！看你，流那麼多的淚，把我的心也流出來了！”她凝視著他的眼睛，非常深情地說：“我只愛你，誰也不能把我的心帶走一點點兒！”說著把臉貼著他的胸脯，閉著眼睛，嗅著男人身上讓她陶醉的氣息。

他讓她起身，坐著，兩個人捱得很近，細細地看她。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

她的臉蛋很是耐看，不是特別漂亮的那種，但越看越覺得貌美驚人，是一種清麗式的典雅和大氣式的高貴完美的結合。眼睛不大卻有著好看的雙眼皮和略微上揚的柳葉眉。咫尺之間的對視，她愈益顯得柔媚而溫馨，主動而多情。她那瓜子般的臉形，白嫩細膩中有一點兒紅潤之色的面板，一下子就能把男人的心攫住不放。她又露出了她那微微的笑靨。這時的她，嘴角有一點兒翹，眼睛靜靜地看著他，是那種溫情如水又俏皮如夢的女人特有的俊逸。她的頭髮黑黑的亮亮的，遮蔽了半個右耳，幾縷細細的髮絲飄浮在右眼皮旁……她穿著低胸的無袖短褂，豐滿的胸脯輕輕微微地起浮著。兩個人離得越來越近，她的呼吸也越來越急迫。他這時看得最多的是她那紅豔豔溼潤潤的嘴唇：女人最有魅力的部位之一，親吻的慾望強烈而頑固。她那有一點兒翹的嘴唇挑逗得他的心酥癢難耐。深知唇間連線著異性相吸的情感，通透著相融的化學成分的他和她，很快抱在一起吻在一起。他和她的身貼得緊緊的，熱烈地吻著，深情而長久。他覺得她的唇漫溢著香而甜的氣息，富有極強的女人的魅力，讓他感到能和這樣的女人享受溫情，幸運，幸福，滿足……

忍無可忍。當兩個人不分彼此的時候，她的臉漲得緋紅。那是一朵白淨雅緻的面容上點綴著的粉樣的花兒，那是一幅無與倫比的充滿了詩情的畫兒！隨著秒針的不停旋轉，他耳邊的聲音由低到高。那是女人滿足時所吟唱著的歌兒，那是女人陶醉時彈奏出的曲兒！男人和女人的故事，在這個特定的空間特定的時間是最完美的，也是最讓人難以忘懷的。

靜寂了的時候，他和她相擁而眠。她的眼角掛著淚花。她的臉上溢滿了笑意。他的心舒暢而感動。她是這麼可愛，這麼迷人，能和這樣出色的女人天天在一起共享良宵，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更幸福更香甜的呢？

許高度開辦的學校全名叫“舒秀市高畫質學校”。

用“高畫質”作為校名，既表明是夫妻兩人的學校，也寓意著“高”與“清”的內涵。在這兒，“高”，是高速度，高效能，高層次，高精尖，高質量，高標準，高科技，高效能，高效率和高效益之“高”；“清”，是清麗，清雅，清爽，清靜，清澈，清純，清秀，清香，清新和清幽之“清”。許高度專門讓人把這些與學校辦學方向和特色的詞彙的含義整理出來，讓學校的每一個人和與學校打交道的每一個人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用“學校”而不是“中學”或“職業學校”或“培訓學校”等等，也是有講究的。“學校”的外延很大，伸縮性很強，操作起來就會遊刃有餘，容易形成規模。

事實就是這樣。三年不到的時間，學校開辦了學前班，小學部，初中部，高中部，職專部，大專部，本科班（大學教學點之一），在職研究生班（大學教學點之一），培訓部等，在校學生近萬人。培訓部主要招收或課餘或工餘或退休者學習，各色人等都有，各種年齡都有。這類學習的人佔到整個學校人數的百分之五十。

三年不到的時間，高畫質學校的名氣就已經很響了。

最主要的，響在五個方面：其一，學費低。全市民營學校有數十所，它們這兒的收費是最低的；其二，免費學習的人數多。成績突出者，免費學習；家庭困難者，免費學習；烈屬子女，免費學習。其三，獎學金高。每個班每個專業每學期都設定獎學金，涉及面達到學生總數的百分之二十，那些符合條件免費學習的人，同樣可以競優以獲取獎學金；其四，高就業率。學校面向社會的企業如廣告公司，校辦工廠，食堂，飯店，賓館，等等，有數十個，全部優先錄用本校畢業的學生；教學和管理人員也有四分之一左右的人從畢業生中選用；其五，花園式學校。

許高度和李清爽剛開始站在這片地兒的時候，放眼望去，給人的感覺是貧瘠、荒涼、髒亂和憋悶。現在呢？變化太大了：兩棟十二層的教學樓，六棟五層的住宿樓，四棟八層的公司樓，兩棟六層的公寓樓……還有小橋流水等等，舊貌換新顏！

實力大增。固定資產從一千二百萬元，狂升到四億五千萬元！要是算上還沒有完全開發出來的相當可觀的土地，又是一個新的高度。

許高度就是許高度，他把一千二百萬元的本金及利息劃到父親許德陽的賬戶上後，並沒有顯露出得意之色。他說家人說：“萬里長征才算走完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