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破界

自從修行開始，寒澈幾百年的道路不能說是完全一帆風順，但也從未有想今天這樣恐懼。

他拼盡全身的力氣飛逃，直到自己最後一絲靈力耗盡癱倒在地上。

作為一個修士，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樣憑藉自己的雙腿跑到累癱。

回想起之前的經歷，寒澈只覺得一陣無力，難道是自己飛昇到了錯誤的仙界，還是說這個仙界原本就是這樣？

寒澈躺在黑色的地面上，除了一種不知名的黑色小草以外，方圓千里沒有任何事物。

好在這方世界的真仙並非是隨處可見，才給了寒澈一絲喘息的機會。

然而，隨著自己的靈力耗盡，那些籠罩在天空的“仙氣”竟然開始自動匯入寒澈體內！

所謂的“仙氣”呈現渾濁的黑色，十分的詭異與不祥，但這種氣息卻讓如今筋疲力盡的寒澈感到誘惑。

就如同渴了很久的旅人看到了甘泉，自然想要暢飲一番。

而這些“仙氣”也非常主動，嘗試融入寒澈的身體之中。

但寒澈還是抵擋住了這份誘惑，抗拒了“仙氣”的補充。

這種詭異的東西進入身體，說不定就會變成“真仙”的模樣，到時候連自己還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了。

寒澈避開了“仙氣”，稍稍回覆一些力氣的他又站了起來。

暫時沒有真仙的威脅，才讓寒澈有時間環顧一下四周的情況。

“這是……”

方圓千里空無一物，但在遠處，卻有一尊巨像格外的顯眼。

起初寒澈還以為又是一尊“真仙”，但仔細觀察，卻發現那裡並沒有真仙的那雙標誌性的金色眼眸。

雖然不知道那邊會有什麼詭異和可怕，但留在原地永遠也不可能逃離這裡。

寒澈重新邁動自己的步伐，朝著巨像走了過去。

哪怕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寒澈畢竟也還是飛昇者，僅憑體能走出千里並不算有多困難。

不過這也讓寒澈重新體會到了一個凡人的感覺，不能馭空飛行，也沒有靈力助力。

走到巨像那裡足足花了兩個時辰的時間，對修仙者來說，兩個時辰不過是打個盹的功夫，但對於現在的寒澈來說，卻比永恆還要久遠。

不過好在相隔幾十裡的距離，就能清晰的看到巨像的真實相貌。

那是一個穿著殘破鎧甲的人形存在，只不過他的身軀早已經殘破，身體被無數觸手貫穿，早已經斷絕了生機，而他也手持一把足以千米長的巨劍，同樣貫穿了一個渾身長滿觸手的畸形存在。

“那個人……斬殺了一尊真仙！”

那個生滿觸手且又不可名狀的存在，寒澈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和“真仙”一模一樣的氣息，最關鍵的是，這尊“真仙”的後背竟然有一對觸手編制而成的翅膀，那是否說了它其實可以飛行？

連一般的真仙都無法飛行，但它卻似乎有飛行的能力，豈不是更加的可怕？！

只是連這更為高階的“真仙”的一對眸子也早已黯淡，不知道死了多久，連它都能殺死，那對面那尊巨像又有多強？寒澈無法想象。

雙方都還保持著生前的姿勢，即便是已經死掉許久，周圍仍然有陣陣威壓，越是靠近，威壓就越是強烈，但寒澈還是不斷靠近，想要真正接近那尊巨像。

看到這尊巨像之後，寒澈對“真仙”的恐懼也稍稍減弱了幾分，至少就連強大的真仙，也是可以被擊殺的，只是這尊巨像，又究竟到了何種境界？

強大的威壓讓寒澈的步伐越來越沉重，到最後幾乎只能佝僂著前進，他身上的靈寶法器，只要放出來立刻就會被震碎，連個能當柺杖的東西都沒有。

抵達巨像近前，寒澈發現地上生滿了之前看到的黑色小草，它們生在一種不知名的黑色液體之上，寒澈猜測這可能是“真仙”的血。

“只可惜，如此偉大的人，也終究只能死在詭異之下。”

寒澈嘆了口氣，靠在巨像邊上，可能選擇飛昇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又或者是自己的實力根本不夠，總之在這個詭異世界，寒澈沒有一點辦法。

“就這樣在這裡等死了吧。”

寒澈閉上眼睛，與其死在真仙手上，還是靠著巨像有一點點安心的感覺，哪怕他們的威壓會讓寒澈逐漸衰弱乃至死亡。

“哞……”

就在這時，寒澈似乎聽到了一聲低沉而又磅礴的吼叫，那聲音像是牛叫又像是某種不可名狀的東西。

寒澈睜開眼睛，卻發現遠處有一對金色的繁星亮起，那是“真仙”！

然而讓寒澈感到絕望的是，在另一處，又有一對金色繁星亮起，竟然有第二位“真仙”！

但這還不算完，開始接連有“真仙”的眼睛亮起，短短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有成百上千對金色的眼睛亮起！

它們在四面八方閃爍著，目標都是寒澈所在的位置。

寒澈第一次感到自己竟然這麼搶手，只是同時被這麼多“真仙”盯上，自己就算是有巨像的實力估計也是難逃一死。

“可惜，小爺我無敵一生，到頭來卻落了這麼個下場。”

寒澈自嘲一笑，已經放棄了逃生的念頭，而且就算僥倖逃脫，身處這片詭異之中，自己又能逃到何處？

一條上了岸的魚，再怎麼蹦躂，死亡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無數“真仙”們越發靠近，它們的狀態各異，甚至有很多都是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可怕存在。

而此時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背靠巨像的寒澈，對於“真仙”們來說，每一個飛昇者都是大補之物，除非特殊情況，否則根本不會放過。

寒澈現在才明白，當初那人形“真仙”和美女蛇“真仙”沒有追逐自己，那是因為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逃得掉，得先解決掉競爭對手才行。

然而，就在這種絕望的時刻，巨像手上的巨劍竟然開始顫動，原本殘破的巨劍上一塊破碎的劍刃猛的墜落到了地上。

哪怕只是巨劍的一小截，也足有幾十米之長，巨劍刺入黑色的大地，在一瞬間爆發出耀眼的光芒，竟然硬生生的斬開一個裂痕！

裂痕之下，是一片混沌與虛無，是連線各個世界的交錯之地！

“前輩，您這是在幫我嗎？”

巨像無法回應寒澈，但現在是他最後的機會。

寒澈沒有猶豫，立刻跟著巨劍的碎片跳進了裂痕之中，頓時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在寒澈身上蔓延，寒澈只覺得身體和修為在被燃燒，但這些都無所謂，只要能逃離這裡，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就在寒澈跳入裂痕之中的時候，從仙界，一隻巨大幹枯的手臂探了進來，想將寒澈拉回去，而就在此時，巨劍的碎片再次爆發光芒，似乎是感覺到了疼痛，那隻巨大的乾枯手臂頓時縮了回去。

不過也因為阻擋“真仙”，巨劍碎片的光芒再次黯淡了幾分，衝破界壁的力量也減弱了幾分。

此時寒澈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到空域，而巨劍碎片也似乎覺察到了寒澈的意圖，帶著他一路穿透混沌，前往空域！

只是肉身跨界穿越是一種非常冒險的行為，寒澈的肉體和修為在這種燃燒下快速衰減。

臨劫境、地仙境、域王境、神顯境、化嬰境和元初境，就像是曾經自己的修仙之路一般，寒澈又反向的走了一遍，直到修為跌落回元初境之時，寒澈終於回到了空域，伴隨著徹底黯淡的巨劍碎片，一同墜落到了一座大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