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寒冬,大雪紛飛。

樹枝光禿禿的,街道和房屋都覆上一層厚厚的雪,路上行人稀少,冷清得可怕。

郊外一棟別墅門口,凶神惡煞的男人一腳將眼前的小孩踹飛。

“媽的賠錢貨,都在外面亂搞生了小賤貨,哪還有臉回來求助,死了才好真他嗎晦氣!”

“冷死我了!”

男人摩挲著雙臂,砰地關上了大門。

不遠處,一個衣著單薄的小孩臉朝下趴在雪地裡。

她裸露在外的雙手凍得通紅,渾身在抽搐,想翻身,卻又沒力氣翻過來。

寒風蕭瑟,她身上很快就覆上一層雪。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孩才翻了個身,躺在雪地上喘氣。

刺骨的寒就像刀刮骨頭一般令她痛不欲生,她整個人都懵了,她不是為了救蒼生獻祭了神魂嗎,怎麼還會有痛覺?

陳鬧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變小了。

汰!哪個龜孫居然敢對玄門鬼才用時光倒流咒!

好歹毒的心思,居然想趁她年幼手無抓雞之力時把她給噶了,想得美!

就在陳鬧氣得要把龜孫揪出來大卸八塊時,腦海裡突然湧入一股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痛得她不得不抱著腦袋在雪地裡打滾。

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著,彷彿下一秒就要因為過度工作而燒燬罷工一般。

陳鬧痛得渾身發熱,好半晌才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主也叫陳鬧,是個四歲半的孩子。

母親叫陳素月,前些時日去幼兒園接她放學時,被酒駕的富二代開法拉利撞飛,醫生幾次下達病危通知,而肇事者卻一直沒出現。

原主當時被母親保護得很好,只受了點輕傷。

但原主沒有爸爸,她只有媽媽一個親人。

昨日偶然聽到媽媽的閨蜜,也就是原主的乾媽林斐說陳家有錢,若是能先把醫藥費墊上,說不定陳素月還有救。

於是原主就拿著母親的手機劃拉著,找到了所謂外公的地址,孤身一人跑了過來。

結果可想而知,那陳老頭非但沒給錢,還將原主踹飛。

陳素月用命護住的女兒,最終被親爹踹得五臟六腑出血,最後凍死在雪地裡。

陳鬧甩了甩比秤砣還重的腦袋,這風雪凍得她腦袋都快宕機了,手指哆嗦地掐訣好幾次,才成功地掐了個火符暖身。

可憐玄門鬼才一朝穿越成小孩,所有的術法倒是牢記於心,但這具身體半點靈力修為都沒有。

只是掐了一次火符,身體就透支了。

渾身寒意被驅散,顫抖的小身子終於舒緩下來。

她又捋了捋原主的記憶,正在尋思著怎麼回去時,一輛計程車停在她面前。

車窗落下,大叔探頭出來:“小朋友,大雪天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面,你家大人呢?”

陳鬧掃了眼大叔的面相,果斷求助。

“叔叔,我迷路了,你能送我回家嗎,到家了我讓媽媽給你付車費可以嗎。”

陳鬧被陳素月養得很好,即便現在凍得嘴唇皸裂,同樣軟糯可愛得緊,一雙漆黑的大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大叔也有個女兒,頓時心軟了。

“你要回哪?”

“河市第一人民醫院,我媽生病了。”

大叔剛好也是要回河市,90%順路啊,索性答應了。

陳鬧手腳並用爬上去,整個人癱在座位上。

車內暖氣將她包圍,渾身的冰寒好似盡數被驅散,陳鬧舒服地嘆了口氣。

大叔從副駕駛座上拿過一個HelloKitty公仔暖手袋遞過去。

“來,暖暖手。”

“你怎麼一個人跑這麼遠了,你家大人呢?”

司機經常在河市和京市往返,對這兩個城市都十分熟悉。

這邊住的一般是家裡有點小錢,但卻還不足以配司機的家庭,所以才會偶爾有滴滴出沒。

暖手袋很暖,陳鬧終於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這時,她肚子突然咕嚕一聲,在這安靜的車內,異常響亮。

她老臉頓時一紅,夭壽啊,換了個身體後,她都得吃五穀雜糧了。

司機對小孩毫無抵抗力,又遞來一袋零食。

“這是我給閨女買的零食,你看看有沒有喜歡吃的。”

這麼小的小孩,身上還有傷,怕不是被拐來這邊的吧?

陳鬧餓得慌,再加上以前辟穀多年,都忘了食物是什麼味兒了。

此時突然吃了個鬆軟的麵包,眼睛瞬間一亮。

好好吃!

她又擰開吸吸果凍,眼底彷彿裝滿了浩瀚星辰,一閃一閃的。

這個好吃,那個也好吃……

奈何胃太小,沒一會就吃飽了。

司機也剛好停在紅綠燈前,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小朋友,你怎麼過來這邊的?”

陳鬧對上司機的視線,眉眼彎彎一笑:“迷路了呀,叔叔,你人很好,送我到目的地後,今天但凡是走西北方向的單子你都別接,能確保你安全下班回家哦。”

司機看著陳鬧,心想你一個小孩咋迷路了三十多公里喲。

綠燈了,身後的車在狂摁喇叭。

司機一邊啟動車子一邊笑道:“你個小朋友,咋還神叨叨的。”

陳鬧語氣認真:“沒有神叨叨哦叔叔,你是個好人,我才告訴你的,你一定要聽勸。”

要不是靈力不允許,陳鬧高低得畫張平安符送給司機,也算是他給她暖手袋和零食的謝禮。

但此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只能出言提醒。

司機感覺這小朋友古靈精怪的,怕不是某音刷多了吧?

他大冬天出來跑滴滴,就是為了賺錢啊,只要價格合適,往哪走他都接。

但小傢伙板著臉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又讓司機心裡有點不安,於是他逗趣道:“那我要是走了西北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