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博弈

某日夜晚,蕭嵐在一處隱蔽之地和呂不韋碰面。三聲敲門打斷了蕭嵐的沉思,轉身身提劍警惕來者

“何人何事?”

“收尾清算”門外傳來的聲音雖是極力偽裝,但仍帶有幾絲女生的特徵。

“我要見的是正主,可不是什麼貓貓狗狗”蕭嵐將門開啟。

“你以為自己潛伏在嬴政身邊就真的是個人物了?”來者面具遮臉,從身材可以判斷出是為女性。

“我們這些棋子之間就沒必要鬥來鬥去了吧”蕭嵐悠閒的坐下倒茶。

自然的接過杯子慢慢品茶“你可不是普通的棋子……”

“你難道真的沒有想過成為棋手嗎?”蕭嵐仍舊面不改色的喝茶。

“我……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我們這些見不得光的暗衛……真的能……”手中的杯子微微抖動。沉默片刻後,好像下定了決心“好吧,你有什麼計劃?”

“沒有計劃,因為論計謀,我們必定鬥不過那隻老狐狸,只有出奇制勝。”

“你有多大把握?”

“一成”

“那還是把你殺了告密算了”

“你要相信我的實力”

“做暗衛遲早會死,不如換種死法”

“我要活,而不是死”起身離開,蕭嵐也沒有阻攔,呂不韋沒有前來已經在蕭嵐意料之外了。“前途兇險啊……”蕭嵐喝完最後一口茶,起身攜劍離開。

幾天後嫪毐慘死在家中的訊息便傳遍京城。

“什麼?!嫪毐死了?”呂不韋明顯有些震驚“不應該啊……”呂不韋在書房內來回踱步“如若是國君所為,定會下詔書以示天下。蕭嵐又在嬴政身邊,不可能抽身,暗衛近幾日並未有調動……”拿起桌上的密令,“也只能加快計劃了”

嬴政寢宮

“蕭嵐,你可知嫪毐是誰殺的?”

“並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會不告訴你?”

“殺的好啊,除掉了一個心頭之恨,那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呢,蕭嵐?”嬴政話鋒一轉

“下一步?你不會認為是我殺的嫪毐吧”蕭嵐此時也很無奈,因為嫪毐確實不是自己殺的。

“怎麼不說話了?你接下來難道不該殺掉寡人然後去領功,你以為你的計劃天衣無縫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蕭嵐措手不及“屬下並無二心”連忙下跪,先行穩住嬴政的情緒,“昨夜我得一密報,已經知道你暗衛的身份了,所以你準備什麼時候出手?”嬴政此時面色陰沉,已經拔出自己的佩劍準備面對眼前的敵人。“相信我嗎?”嬴政低聲問道,蕭嵐猶豫了,此時的每一步選擇,都決定著自己的命運走向,不等蕭嵐反應嬴政的利刃已經刺向蕭嵐的胸膛,但並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實際上著只是一把假劍,蕭嵐也是會意倒下,這一刻無數衛士持劍衝入寢宮,看到蕭嵐倒下便一起持刀下跪“國君恕罪,爾等救駕來遲”“無妨,把屍體處理一下然後去召呂不韋前來見我”“是”一眾衛士將蕭嵐拖走。嬴政整理自己的著裝,調整姿態端坐,“接下來,要會一會呂不韋了”

片刻之後,呂不韋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微臣呂不韋,叩見大王!”跪拜行禮,”臣救駕來遲,還望恕罪”

“不,多謝你的密報,寡人才得以提前加以防備,說,想要何獎賞?”

“微臣並無所求”“好,寡人就喜歡這樣,傳寡人口諭,賞金千萬!”“臣謝大王!”

“不過,在此之前,你還要見一個人”嬴政擺手示意,一個黑影從窗外飛了進來,一刀刺向呂不韋,呂不韋一聲令下無數甲士此時破門而入

“殺!”嬴政和蕭嵐都沒想到呂不韋的勢力已經入侵到了皇宮內部“來不及了!”蕭嵐此時面臨一個困難的抉擇,“殺而後快!”第一刀刺去竟被躲了過去,甲士已經接近,快要將呂不韋護住,一隻箭劃破空氣直穿呂不韋頭顱,“趕上了……”遠處,渾身是傷的夜星河倒在地上。嬴政在此時抽劍斬下呂不韋的頭顱,順勢提起“叛賊已死,爾等棄劍,可饒!”在嬴政的威嚴之下,甲士們紛紛丟下武器,其餘還敢反抗的皆被蕭嵐殺死,而李斯也在此時帶兵趕來將寢宮外的叛軍清剿穩定局勢。在看到李斯後,蕭嵐便發瘋般抱起夜星河往太醫院衝去。幾天前,蕭嵐和夜星河見面後,夜星河便鋌而走險,助推了計劃的實施,她孤身一人潛入嫪毐府中將嫪毐斬殺,也因此身中數創,只得艱難的趕往寢宮。

“國君為何不趁此良機一舉把蕭嵐也斬殺?”李斯上前詢問,

“他還有很大的用處,留下來,還能繼續發揮餘熱。”嬴政緩緩答到“不過先生才能遠不止於此吧?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將呂不韋大部分手下策反收歸……”

李斯拱手行禮“下官明白,下官只拿自己改拿的那份,不會越界”隨後便退下。嬴政明白,單靠蕭嵐是無法殺死呂不韋的,他本就是呂不韋派來殺自己的刺客,自己只能多找一條道路,藉助蕭嵐推薦的李斯前來,如有不測,也可反將蕭嵐一軍,但自己更多的是在賭,賭蕭嵐不會殺死自己“看來,寡人賭對了啊!哈哈哈!”嬴政仰天大笑

“蕭嵐,這盤棋,你還是沒能夠真正的贏過對手啊!”大笑過後,嬴政再次恢復了自己的威嚴“接下來,就要開始一統天下了!蕭嵐,我可是很期待你接下來的表現啊”

第二十一章:暫歇

太醫院

“快!快救人!”蕭嵐火急火燎的抱著夜星河闖入太醫院,一旁的太醫自然不敢怠慢,畢竟是國君身邊的親衛送來的人,上前接過昏迷的夜星河,“蕭親衛,此人是?”太醫上前問道

“先救人,誤了時間,你擔當不起!”蕭嵐救人心切,就差拔劍威脅眼前的太醫了。

“是!”太醫連忙將夜星河抬往前去醫治,只留下蕭嵐一人在原地著急。

“不對啊,我著急什麼啊?!好像也不算是熟人”蕭嵐仔細回想,似乎並沒有和這位名為夜星河的暗衛有太多交集,只知道此人是呂不韋手下的第二暗衛“但,總感覺怪怪的,好像在哪裡見過……”

一個人突然拍了拍蕭嵐的肩膀“想什麼呢?”這突然其來的話倒是把蕭嵐嚇了一跳“喲?反應大”嬴政指著蕭嵐“心中有鬼啊”輕輕撞了撞蕭嵐“不會看上人家了吧?”“說什麼呢”蕭嵐特別無奈,因為眼前的始皇帝和自己印象中差了太多。所以為什麼這個嬴政看起來這麼不正經……蕭嵐心想“我這可是在幫你考慮一下人生大事,你也不小了,至今未娶,這怎麼行?”“你還準備動用一下你的關係給我物色幾個?”蕭嵐半開玩笑的說到“好啊,你要是需要,寡人倒是不介意給你找幾個”“不需要”你小子想用這種手段控制我是吧蕭嵐心想,同時面帶微笑的回答。“唉,別這麼著急拒絕”好好好,不愧是蕭嵐啊,女色對他不起太大作用,不過嘛……嬴政心想,“這事就這麼定了,宋卿,不必拒絕!”嬴政大笑著離開。

蕭嵐看著離去的嬴政,差點罵出聲來,又感慨“官大一級壓死人啊……頂頭上司的命令沒法不遵從啊……不然就得死……而且嬴政還沒和我算清我的賬啊”蕭嵐隨意的坐在太醫院的殿前臺階上,“真是的……好不容易弄死了一個老畢登,現在又落到一個更大的老畢登……不……小登手裡……真是麻煩……”蕭嵐下意識的想要抽菸,卻發現煙已經自動在手中生成,這一意外現象著實讓宋之卿有點懵“這……怎麼回事……”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到白光籠罩了蕭嵐。

再次醒來,已經來到了一片黑暗的空間。蕭嵐扶額頭,艱難的站起“這裡是……”注意的自己恢復了原來的身體“等等……這是……我變回去了?”

“並沒有”一陣空洞的聲音從遠方傳來,這絕不是人類可以發出的聲音。在黑暗的空間之中,一絲黃色的長袍憑空出現,光芒在一瞬間從黃袍之中噴湧而出,形成一股漩渦將黑暗慢慢吞噬,黃袍人每走出一步,光明便會向四周以波紋狀擴散。

“你是誰?”蕭嵐警惕的看著眼前的人形生物

“這似乎並不重要”黃袍人坐到了憑空出現的椅子上,“重要的,你到底是誰?”黃袍人若有所思的看著蕭嵐,“哪裡是真,哪裡是假?”黃袍人微笑的說出了一些不明意義的話,讓蕭嵐一頭霧水。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是你把我復活的吧!”蕭嵐大膽的朝未知的神明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讓我想想……現在還不是時候……”黃袍人抬手,無數觸手從蕭嵐身下衝出死死纏住蕭嵐“我們還會再見的”黃袍人就這樣消失在了蕭嵐眼前,而蕭嵐也被觸手拽進了深淵。

第二十二章:決心

轉眼間,蕭嵐回到了現實,剛剛的記憶也全部被清除。“不對!還缺少兩個關鍵人物啊……樊於期和趙太后……好像從始至終沒有出現……還是我的問題……總感覺有點不對……”蕭嵐起身,來回踱步“禁軍和李斯正在收拾寢宮殘局……嬴政剛剛來太醫院……那現在……”又轉念一想“算了算了,好像也沒什麼威脅……畢竟嫪毐和呂不韋都已經死了……”蕭嵐又坐了下來,雖然理論上是這樣,但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在蕭嵐腦海中揮之不去。

最終蕭嵐還是選擇起身去檢視一下嬴政的情況。

而此時的嬴政那邊,嫪毐正帶領著自己的門客準備進攻嬴政所在大殿。嫪毐大喊“太后有令,廢嬴政,以立新王!”隨後便帶領手下門客持劍衝向大殿。

在大殿門被撞開的那一刻,嫪毐發現殿內只有嬴政一人,從容的坐在王座之上,藐視著臺階下的嫪毐。“你,沒死?”嬴政緩緩開口“哈哈哈,真以為那小小暗衛能殺掉我?你最好自己退位,也免去殺身之禍。”

“哈哈哈”嬴政突然放聲大笑,殿內一眾門客都被嬴政的笑聲鎮住了。笑聲在大殿中久久不能消散,每過一秒,肅殺之氣就多出了幾分。

“你真的以為,寡人沒有防備?”無數帶甲軍士從大殿四方湧入,將嫪毐一眾人圍在中間,嬴政也緩緩褪去外衣,露出一身鎧甲。“臨死前,你還有什麼遺言”嬴政把劍說道,而此時的嫪毐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失敗,便開始咒罵。

片刻之後,嬴政再次開口“你,以為,寡人是為一己私慾而坐上這王位?那你就錯了!”緩步靠近嫪毐,周圍計程車兵也逐漸縮小包圍“寡人要做的,是建立一個大大的國家,此國,可一併天下!從而停止這無休止的紛爭,還天下一個太平!”嬴政一劍了結了嫪毐的性命,隨後揮手示意,一眾士兵上前將嫪毐的門客全部殺死。

待到蕭嵐趕到時,嬴政已經找到了嫪毐和太后的孩子。趙太后在一旁苦苦哀求,希望能放過兩個孩子,嬴政強裝鎮定,在看到蕭嵐趕來後似乎下定了決心,命令士兵將兩個孩子摔死。趙太后看到這一幕後徹底絕望,無力的癱坐於地,拉扯著嬴政的衣襟“他們,可算得上你的親兄弟啊……”嬴政強忍傷痛,面色凝重,隨後緩緩說道“來人,送太后回宮休息!”“是!”

將太后架走後,嬴政趕走了身邊所有的侍衛,只留下了蕭嵐。就在這一瞬間嬴政瞬間洩力,倒向地上。蕭嵐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嬴政。

“蕭卿……你說……這一切……真的值嗎?”倒在蕭嵐懷裡顫抖著說道。

“國君這是什麼話?想成一番大業,必然會失去一些東西……成王,註定是孤獨的……”。

“蕭卿”嬴政拉住蕭嵐的手艱難的起身。“若我執意一統天下,你會支援我嗎?”

“會”

“好,那就讓天下人看看!”嬴政抽出自己的佩劍指向遠方。“寡人,哪怕無人可懂,也會誅滅六國,一統天下!”。

第二十三章:策略

嬴政此時也顧不上整理衣物,便讓蕭嵐以最快速度喚李斯前來見自己,共商大事。嬴政來回踱步,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不知在想些什麼。額頭滲出細微的汗珠,溼透了髮際。他緊緊地握著雙手,指甲留下深深的印痕。他的眼神焦慮不安,不住地環顧四周,彷彿在尋找一種安慰。他的嘴唇緊抿,時不時顫抖著,似乎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心中瀰漫著無形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有節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迎接一次生死考驗。憂慮與不安交織在他的眉宇之間。片刻後,李斯與蕭嵐便火急火燎的趕來過來,想要行禮卻被嬴政擺手制止。“寡人問你,李斯,如若寡人要一統天下,該如何?”。李斯正色,隨即反問嬴政“大王若下定決心,此事必然可成,然務必握住時機,內修政,外攻伐,勵民心,遠交近攻,則天下,唾手可得。”“這種話,國人聽太多了,倘若先生只懂這些皮毛之術,那寡人也只得……”嬴政轉身,冷冷的說道。李斯卻不緊不慢的慢步走向嬴政“大王如若想要一統天下,當先牢牢國家大權,鞏固基業,掃平國內障礙,才能更好的放眼國外。”隨後湊近嬴政,在其耳邊輕輕說道:“誰能確保,不會再有第二個呂不韋和嫪毐呢……”此話倒是點醒了嬴政,畢竟自己對付六國最大的敵人,不在於六國,而在於本國內部。想要擊潰一個組織的最好辦法,就是從內部將其瓦解。

“你可有良策?”

“尚法重刑,以法治民,以法制百官,重‘術’而強‘勢’。民各有所事,官各有所職,獎罰分明,開門路,促眾互揭互監,則內平也。”

此番言語過後,嬴政大為震撼,略有激動的抓住李斯的手“還請先生詳細教導寡人!”而一旁的蕭嵐也不得不欽佩眼前之人的智慧。

“大王不必如此,既受舉薦,定當盡全力以助大王一統天下!”李斯拱手行禮。

而就在兩人談論統一大業之際,蕭嵐也在此時悄悄的退下,一躍而起,坐在了屋頂之上。寒月高掛,秋風四起。蕭嵐疲憊的臥倒在房頂之上,手裡提著不知從何處順來的美酒,大口大口的灌下,企圖藉此來逃避自己對於現實的迷茫。自己現在,就像那被風吹起的野草一般,於命運的曠野之中隨意搖擺,稍不留神,便是萬劫不復。長嘆一聲“與其這樣,不如找一片無人之地,歸野山林,倒也落得個逍遙自在。”“得了吧,就你還歸隱山林呢”另一道身影直躍而上,來到了蕭嵐身邊。“受了那麼重的傷,還敢偷偷跑出來”蕭嵐笑著將酒壺扔給來者。夜星河沒有說什麼,穩穩的接酒壺,痛飲幾口“歸隱山林,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夜星河將酒壺扔了回去,繼續說道“你覺得,到了現在這種情況,我們還能脫身嗎?”蕭嵐苦笑幾聲“已經陷進泥潭之中了,插翅難飛啊……”“或許我們命中就本該如此,我們生來就再未見過父母之面,暗衛的一生,註定是悲劇罷了。”這是蕭嵐第一次從這個冷漠的暗衛臉上看到了憂傷。蕭嵐明白,自己與他們又不同,自己只是一個“鳩佔鵲巢”的孤魂野鬼,又怎麼配得上和其他人相比。“而且,這一切可並不是我印象中歷史啊……”蕭嵐低聲道。一旁的夜星河自然是聽到了,但並沒有多問。兩人就這樣坐在屋簷之上,靜靜的感受著微風拂面,而又相對無言。滿天星河流轉,卻又似乎與兩人無關。他們什麼都說了,卻又什麼也沒說,只是把秘密藏於心間,待到天下重歸平靜之際,兩人的命運才能真正的隨著花瓣自由的散落於世間。

“之後有什麼打算?”夜星河緩緩開口。

“打算?並沒有,只是想活下去罷了。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沒那麼偉大。”蕭嵐回答道。

“總不能一輩子爛在這裡吧”夜星河抓起一塊瓦礫,扔向遠處。

“我並沒有什麼辦法能逃離這裡。”蕭嵐將壺中的酒一飲而盡。“現在更麻煩的是,嬴政想要用成親的手段徹底控制住我……有時候是挺羨慕你的,不用考慮這些……”

“算了吧。”夜星河一拳砸向蕭嵐,卻被後者躲過。“你懂什麼,像我這樣的女子,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另一半吧……”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於寂寞“一個女人不會紡紗織布,只會殺戮。哪個不要命的登徒子敢多看我一眼?”

“登徒子?那倒沒有”蕭嵐已有幾絲醉意,不禁朝夜星河湊近了幾步。“我看你倒還算順眼,不如就便宜兄弟一下……”

“你還是早點去死吧”按住蕭嵐的頭。看著眼前的人,夜星河感慨萬千。蕭嵐算得上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朋友,但更像是長輩一樣,雖然見面並不多,但每次都會護著自己。而且與蕭嵐的交談中,更發現此人似乎可通天道,料事如神。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刻意將兩人聯絡在一起。

“如果是你的話……至少來說,我不是很討厭……”說完此話後,夜星河緩緩抬頭,看向遠方。“希望,我們能夠活到那一天……”

第二十四章:破碎

喝醉的蕭嵐在朦朧之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我這是……”扶住額頭,微微輕痛。“這是……我家嗎?”很明顯自己是回到現代的家中了。但很快就發現了一絲不對,因為自己身旁還躺著一個女子。夜星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翻動身子“唔……早上好啊……夫君。”蕭嵐這才明白了為什麼夜星河總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眼前的夜星河與夜星河有這一樣的容貌!“不對啊!我怎麼和你睡在一起啊!”夜星河則是一臉疑惑的看著蕭嵐“我們已經結婚了,難道不能睡在一起?”摸了摸蕭嵐的額頭“怎麼莫名奇妙的……也沒發燒啊……”“結婚?!什麼時候……”蕭嵐還是驚恐的看著夜星河。“今天到底怎麼了嘛……”夜星河起身輕輕抱住蕭嵐,溫柔的安撫著蕭嵐的情緒。蕭嵐安靜下來,開始思考這一切,片刻間,他猛然抓住眼前之人的手,冰冷的說道:“你到底是誰?”一拳砸向夜星河。拳頭穿透夜星河的身體,周圍的一切在此刻化為片片泡沫逐漸消散,黃色的斗篷老者再次出現在遠處。“你到底是誰!”蕭嵐近乎咆哮的衝向眼前的身影,卻被後者輕鬆躲開。“只要不忘記自己到底是誰,你終將回歸於彼岸……”。

迷茫之際,雜亂的機器響聲和刺鼻的消毒水氣息突然傳來,而這種感覺也只持續了短短几秒,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將蕭嵐拉了回來。“蕭嵐!蕭嵐!快醒醒!別睡了!”夜星河一把將蕭嵐拽起“怎麼了?!”蕭嵐此時還處於一種凌亂的狀態之下,畢竟剛剛經歷的事情,一時讓蕭嵐無法分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你先別動!說出一件事證明一下你的身份!”而夜星河則以看智障一般的眼神死死盯著蕭嵐“你沒病吧……”隨手抓起身旁的瓦片砸向蕭嵐。“好了,反應正確,看來是真的”蕭嵐一劍便劈碎了瓦片。“神神叨叨的”夜星河起身“時間不早了,我先繼續去養傷了……”一躍而下回到了太醫院裡。“我也該回去了,不然嬴政就要對我起疑心了……”

第二天清晨,嬴政便把蕭嵐召入宮內。蕭嵐打著哈欠走進了大殿“不知國君今日喚我又為何事……”嬴政笑著起身,“怎麼,忘了?寡人先前答應過你,要給你介紹幾門婚事,今日叫你前來,自是兌現承諾。”蕭嵐沒想到先前的一句玩笑話被嬴政拎了出來,竟然真的要實現此事。蕭嵐剛要開口,便被嬴政搶先“你沒有拒絕的權利,人我已經找好了,不要推脫!來來來”說完便拉住蕭嵐“帶你去看看,人家姑娘已經等很久了……”“你別拽我啊!”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跟著嬴政前往。

就這樣,兩人來到了一處院內。一位身著鎧甲的將軍已經在此恭候多時,見到嬴政,立刻跪下行禮。

“臣王翦,見過大王。”

嬴政扶起王翦“這次平叛,也離不開將軍的萬里奔襲。”

王翦起身“都是臣職責所在。”

“來,蕭嵐,這位便是我軍大將王翦”

“在下蕭嵐,見過將軍”

“哈哈,早就聽聞大王身邊的宋近衛武藝高超,才華出眾,今日一見,果真是少年英雄啊”

“不敢當不敢當,在下只不過是……”蕭嵐話還未說完,便被嬴政打斷。

“大王,如果可以,臣想與宋近衛切磋一番。”

“準。”

蕭嵐稍微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就在這裡嗎?”蕭嵐已經緩緩抽出自己的佩劍。“當然”王翦同樣抽劍。而此時,屋內一位女子悄悄的開啟窗戶,偷偷觀察著蕭嵐。

兩人面對面,目光銳利地交錯在空中,劍尖相對。一方高舉長劍,劍身上的寒光如流星劃過黑夜;另一方穩握低劍,劍姿凝重而悠然,透著一股深不可測的氣勢。

兩人身法矯健,步伐輕盈,每一次落地都化為凌厲的勁道。忽然,劍鋒相觸,劍光碰撞迸發出刺耳的金屬交響。迅猛而凌厲的出擊。此時蕭嵐縱身而起,行雲流水般閃過對方劍鋒,忽然回身一掌拍向王翦。王翦側身閃躲,與此同時,突然抬劍繞出弧線,向蕭嵐的腰間刺去。蕭嵐為避劍鋒,瞬間收招側退,趁著對方劍光顫動之際,一記精確的躍空踢腿破空而至,將王翦擊退。一招一式兇猛而精準,劍勢連綿不絕,兩人全力進攻,試圖以此等待對方的失誤。

蕭嵐看準時機,故意後撤半步賣出一個破綻。王翦持劍直衝蕭嵐刺去,斜身提劍借力,直取王翦面門,在即將刺中之際停了下來。

“承讓了,王翦將軍”將劍收回。

“哈哈哈,好啊!是在下輸了,輸得心服口服啊!”王翦將劍插回劍鞘。

“將軍劍法以爐火純青,難尋對手,但宋某不通用兵之道,嚴格意義上講,還是在下輸了。”

這時嬴政上前“怎麼樣,寡人看中的,絕對不會有錯。”

“如果將小女託付給此人,我也放心”王翦說道。

話到現在,蕭嵐已經明白了,嬴政想要將王翦的女兒嫁給自己,藉此手段,成功的讓蕭嵐擠進朝廷之內,進一步控制蕭嵐,更好的利用,但是礙於王翦和嬴政,又無法拒絕。“那,能否讓我見見您的……”

“不用了,小女子蘇銘,見過宋近衛”行禮說道。眼前的人五官精緻而端正,面板白皙如玉,眸子深邃明亮,彷彿能倒映出靈魂的深處。修長的身材曲線優美,身姿挺拔,走路間每一個動作都彷彿容納了一份優雅和從容。但一股清冷的神秘感卻又緊緊的環繞著此人,不禁讓蕭嵐有些失神。“您這樣盯著我看,似乎有失禮節。”蕭嵐這才意識到確實有些不對,連忙拱手行禮“多有冒犯,還望姑娘恕罪。”一旁的嬴政拉住王翦,偷偷的離開了庭院,只留下了兩人。

蕭嵐坐在一邊的石椅上“蘇銘姑娘,請坐吧。”

“小女去屋內拿些茶葉來,您先等待片刻。”隨後轉身走入屋內端出一套茶具來。蘇銘熟練的開始泡製茶葉,蕭嵐卻注意到了一旁桌子上,一個陀螺正在旋轉。蕭嵐不停的盯著陀螺,突然蕭嵐想到了什麼,瞬間警惕的看向四周“如果我沒記錯……如果陀螺無法停止旋轉,那就證明……我還在夢中……”

第二十五章:抵抗

“那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蕭嵐抽刀直接刺穿了自己的心臟,藉此手段,蕭嵐突然睜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病床上,自己的身上也插滿了儀器,自己根本無法動彈,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蕭嵐使出渾身解數,成功的將自己的手輕微的移動了一點,身旁的人似乎注意到了這一舉動:“醫生!快來!蕭嵐睜開眼睛了!好像還稍微的移動了自己的手!”

一個悠揚的聲音在此刻環繞在整個病房內,周圍的一切都隨著這股聲音逐漸停止了移動“蕭嵐,很抱歉在必要的時刻打擾到你,但是,我們的時間到了,你該回去了……”一道綠色的光芒在蕭嵐的視野之中炸開,隨後不斷擴大直至佔據整片空間。

“蕭近衛,請用茶”蘇銘將泡好的茶端上。“哦,好的好的……”蕭嵐接過茶葉“剛剛總覺的好像……忘記了什麼……”慢慢品了一口茶葉,沁人心扉的芳香瞬間在蕭嵐口中炸開。“對了!陀螺!剛剛桌子上有個陀螺!”一旁的蘇銘則是滿臉疑惑“陀螺?那為何物?剛剛併為曾見過此物,定是您近日心神疲憊導致的,如果不嫌棄,小女願為宋近衛按摩放鬆一下。”“還是算了吧,畢竟才初識,此類事,定不可隨意為之。穎姑娘有話不如明說”蕭嵐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宋近衛也明白,我是領父親之名,不得以被迫……我不想淪為政治的犧牲品……您如果強求,我也只得以死……”蕭嵐抬手,示意蘇銘不要說下去。“既然這樣,那就更方便了,在下實則全然無贏取姑娘之意,如果可以,願意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讓我們二人可各自追尋自己心中所想。”“此話當真?”一向平靜的蘇銘竟有一絲激動之感不自覺的流露而出。“在下願以性命擔保。”說罷,便拿出一枚玉牌“此物,便留作為證,日後如若我違背諾言,有此物,我的性命你可隨時取走。”“宋近衛,我願意信你,這玉,應該是您的珍愛之物,小女萬不能奪人所愛。”蕭嵐聽道此番話語後倒是頗有愧疚之感,因為玉牌只是自己順手拿來的,自己只想要藉此來暫且穩住蘇銘,目前並沒有很好的辦法能躲過這次由嬴政所定下的婚約。“此事,尚且還需從長計議。”蕭嵐起身,準備離開。“再次謝過宋近衛。”蘇銘行禮,送蕭嵐離開。

寢宮內,嬴政正和李斯商討,殲滅六國之策。“臣認為,當先滅韓國。韓,國力貧弱,卻佔據要道,行兵出師,必經韓。滅韓,則可進一步揮師遠伐。”嬴政拍案“正合寡人之意,韓處腹地,拿下韓國,便是要向天下宣誓,我秦國,終將一統天下!速速喚王翦,蒙恬前來見我!”“是!”宦官急匆匆退下,前去召王翦,蒙恬進殿。一位內侍走進嬴政,在耳邊將蕭嵐與蘇銘的對話告訴了嬴政。

“看來此事只能暫且擱置,君臣不一心,怎麼奪天下。”

“大王所言極是,上下一心,穩內則方可攘外。”李斯說道。

“此事便不再提,當務之急,是儘快拿下韓國,兵貴神速啊……”

兩位將軍也在此時來到了嬴政面前。“多餘的話就不要說了,如今,兵甲已足,寡人要你們即刻啟程,攻克韓國!”

“是!”兩人跪下行禮。

“這第一戰,只許勝,不許敗,要打出我大秦之氣勢,要讓其他國家看看,我大秦一統的決心!”

“大王放心!”“定不負大王囑託!”隨著兩人離去,蕭嵐也受召前來。“怎麼,又讓我去幹什麼事?”隨意的走進大殿,行禮過後問到。嬴政揮手示意大殿之內的其餘人全部退下,隨後小聲說道:“去趙國,殺幾個人。”蕭嵐聽到後有些驚訝,但還是試探性的詢問:“王要殺誰?”“李牧,如果可以,去把趙王遷殺了也可以。”“誰?!”蕭嵐瞬間就不淡定了,照這樣下去,恐怕就徹底捲入了歷史之中,自己可不想隨意的改變固有的歷史走向啊,最重要的一點,是自己不想去送死啊!“你若去,我便將你與蘇銘的婚事暫且額擱置不提。”此時的蕭嵐已經完全的陷入被動之中,嬴政徹底看透了自己的心思。“是,屬下領命。”蕭嵐緩緩走出大殿,只留下嬴政一人站在大殿之上。“這是一步險棋啊……不過,寡人倒要看看,這所謂的六國,到底有什麼本事。今日起,我便要讓你們看看,寡人的決心”隨後坐在書案前,親自動筆起草國書,準備發往齊國,暫且穩定住這位遠方的大國,以防自己陷入被夾擊的僵局。嬴政心裡十分清楚,必須速戰速決,以一國之力對抗六國,如果強行消耗的話,秦國沒有一絲勝算,最好的辦法便是傾盡舉國之力,迅速結束這場殘酷的戰爭,只有這樣,秦國才不會被拖垮。嬴政揉了揉眼睛,長嘆一聲“果然,只有坐到了王位之上,才發現,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就是一個枷鎖,徹底的束縛了自己的天性啊……”隨後又正色,恢復了莊嚴的狀態,繼續提筆書寫。

第二十七章:陷阱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嗎?”夜星河問到。

“要是想來就一起啊,我倒是無所謂,你只要不害怕丟掉自己的性命就好。”

“笑話,要是害怕,早就死了。”夜星河翻身上馬。

“那就陪我一起闖一闖龍潭虎穴嘍”蕭嵐躍到馬背上。就這樣兩人踏上了去往趙國的路途。同時,秦大軍也已起兵直攻韓國,不出所料,秦軍憑藉著絕對優勢兵力,如同摧枯拉朽般迅速攻下韓國,邁出了一統六國的第一步。

公元前230年——趙國大營

趙國大營充滿了嘈雜的聲音,士兵們在吆喝著,馬匹們在嘶鳴著,劍戟相撞的聲音不斷響起軍營中的煙塵瀰漫,火炬閃爍,士兵們圍坐在火堆旁,聚精會神地修整著兵器。身著鎧甲計程車兵不停在四周巡邏,警惕著一切試圖闖入軍營的入侵者。

遠處山頭,兩個身影突然出現。

“有什麼計劃?”蕭嵐問到。

“計劃?並沒有……你知道我的做事風格,刺殺?只要把看到自己的敵人全部殺死那不就算是刺殺成功了。”夜星河擦拭著自己的利刃。

“可是這裡是軍營,這種辦法明顯不可行。要是真的這樣做,恐怕會死的很慘吧。”蕭嵐拉弓,瞄準了遠方哨塔上的趙國士兵。

“你這不還是強行殺進去嗎?”夜星河疑惑的問到。

“放心,不會被發現的。”只一箭,蕭嵐便直穿士兵的頭顱。隨後便拉起夜星河藉助夜色隱匿於遠處的樹上。

趙軍軍營已經進入了全體警戒“敵襲!敵襲!”無數士兵瞬間手持武器出動,將大帥的營帳緊緊圍住,同時舉起盾牌,提防四周可能會襲擊而來的箭。

“然後呢?你把士兵全部引出來了,這下算是徹底進不去了。”夜星河說道。

“等著瞧吧。”蕭嵐如此這般又反覆進行了三次,又有三個哨所計程車兵慘遭毒手,墜落在地。大帳之中,李牧坐在桌前,平靜的聽著部下的彙報。“此番必定有詐……對方人數不過百人……傳我軍令,全部士兵,回營帳內設伏!”一眾士兵得令後便全部撤回帳中。遠處的蕭嵐看見後,便起身“走吧,咱們直搗黃龍!”。“聽你的”夜星河隨之起身。兩人整理好裝備,便輕手輕腳的來到了軍營裡。但自己的直覺又告訴自己,此地不宜久留,“總感覺有些不對……”蕭嵐低聲對夜星河說。“要麼先撤吧……這裡的氣氛不太對勁……”夜星河環顧四周“已經撤不出去了,至少我們已經被趙國士兵圍住了”抽劍準備戰鬥。“麻煩……最壞的場面……”蕭嵐也拿起自己的長槍。無數的趙國士兵從四周走出,將兩人團團圍住。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我不殺無名之士”李牧的聲音從包圍圈外的帳篷中傳來。

“我感覺,我的命還長,至少我不會死在這裡”蕭嵐強裝鎮定的回答到。

“別廢話,開打吧。”夜星河提劍。

說罷,兩人便朝著周圍的趙軍衝去。

濃煙瀰漫,風笛聲撕裂了寧靜的空氣。兩位戰士身處一片是敵人佈下的重重包圍圈。敵人計程車兵密密麻麻,陣勢嚴密,鐵甲閃爍,手持利刃。不過即刻,兩人便被無數利刃刺穿,死在此地。

第二十八話:真假難分

朦朧的雨夜遠處,幾間小屋潦草的散落在那裡。一家之中突然亮起了一絲微弱的光芒。蕭嵐挑起一盞小燈,輕手輕腳的從床上起身,來到了正廳之中,隨後轉身緩緩的拿起了牆上的寶劍,就像對待一位老友一樣,輕輕的用手指撫過劍身。閉眼間,陣陣馬蹄聲便迴響於耳邊,敵人的身影彷彿又閃現於自己的身邊,蕭嵐下意識的提劍劈砍,眼前的殘影又瞬間化為虛無。長嘆一聲過後,也只得將手中的劍丟在地上。“將士淚,何人懂!”蕭嵐長嘆,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這時,一雙手搭在了蕭嵐的肩膀上,並把一件衣物披在了蕭嵐身上“夫君,早些睡吧,明日還要下地收稻”夜星河輕聲說道,而蕭嵐仍是呆呆的望著窗外的大雨。夜星河俯身從背後抱住蕭嵐,“那些戰場的回憶……還在困擾著你……何必不放下過去……”背後的溫暖暫驅散了一絲迷茫,蕭嵐緩過神來,而後又輕嘆一聲,“走吧……休息吧……”

天未破曉,蕭嵐便已經出門下地,廣闊的田地之上,像蕭嵐這樣的還有很多人,他們無一不都在與時間賽跑,趕在烈日升起熱氣趕來之前搶收著稻子。蕭嵐熟練的望向四周的稻穀,狠狠的罵了一句。“蕭哥,這可怎麼辦,今年又被水衝了。”一旁的小夥子問道。李叔坐在一旁,沉默的抽起了煙槍,在吐出了一陣白霧後緩緩開口:“天降大雨,稻穀欠收,除去上交的賦稅,剩下的可不夠換布匹啊,這該如何是好啊……”對於他們這群農民來說,這一點點的田地,便是他們的命根。蕭嵐起身說道:“各位先把完好的稻穀收下來,其餘的我來想辦法。”————這就是蕭嵐現在來到了奴隸主方子淵大宅前的原因。

看門人見到蕭嵐便上前呵斥:“快滾快滾!狗東西,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蕭嵐聞言,一個箭步上前抓住看門人的手臂,將其撂倒在地,隨後側身躲過襲來的棍棒,轉身一腳將另一個看門人踢倒。“管好你們的嘴”。蕭嵐正要敲門,就被一群衝出的家丁圍住。“不得無禮,你們都下去!”一陣聲音喝退了一眾家丁“宋哥,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方子淵慌忙走出,上前迎接蕭嵐“方便我進屋嗎?”蕭嵐稍有遲疑的問到,方子淵會意,恭敬地請蕭嵐進入正廳。、

屋內,方子淵端起茶杯,問道:“不知蕭兄此次前來所為何事?方子淵用茶杯蓋掃開茶葉,細細品了一口,此時的屋內異常的安靜,沉默片刻後,蕭嵐率先打破沉默:“我來,只為一事相求”。“當年戰場之上是您救了我一命,在下當奉還您的恩情,力所能及範圍之內,我必然幫您!”“好啊,我想請您,減輕一下這幾個月的稅收”。此話一出,方子淵手中的茶杯差點摔落在地“你瘋了?!你難道不清楚賦稅皆由國家所定,豈是我們這些小輩私自篡改的?”蕭嵐起身“我自然是知道,只是……今年收成不好,連布匹都沒有餘糧可換,眼看著寒冬漸進,你就忍心看著這些農民就這樣死去?”此時兩人再次陷入沉默,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

“您對我的恩情,我此生難忘,可,我還是要勸您一句,您現在已經不是那威風堂堂……”蕭嵐擺手打斷方子淵的話“不為難你,兄弟情誼仍在,無需多言”隨後轉身大步離開。

此時的田地之上,農民們正盡力的搶收著稻穀,已至正午,火辣的太陽無情的摧殘著大地上的人們。一群婦女帶著兒童提著食物趕來,為自己在田地的丈夫送飯,這其中最為突出的便是夜星河,本就是大家閨秀,身上的氣質自是難以去除。夜星河站一旁的田壟之上,望著烈日之下黝黑的農民,不由得一陣心痛。李叔拿著煙槍,走到了夜星河身旁,同她一同眺望“怎麼樣,看到了什麼?”“辛勞,熱氣,以及收穫的欣喜”李叔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繼續抽著煙槍“這便是我們的命,我知道,你和蕭嵐,你們是宮中的人,我想問問”李叔故意停頓,將煙槍放在一邊,“宮裡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夜星河有些意外,她沒有想到會問這麼一個問題“李叔,宮裡與這裡相比,雖然不用這麼辛苦,但,每天都提心吊膽,我和蕭嵐在宮中之時,如履薄冰,沒有人知道,我們能不能走到頭……”。聽完此言後,李叔並沒有說話,只是將煙槍拿起,背手離開。“這樣的生活,至少,能讓你更安全一些。”蕭嵐坐在了夜星河身邊,“糧稅肯定是沒法降的啊……你個笨蛋”夜星河頗有一些無奈。“一口一個報恩報恩,要做事了就成縮頭烏龜了!當年老子把方子淵救下來還真是瞎了眼了!”蕭嵐的火氣瞬間就上來了。夜星河一邊捂嘴輕笑,一邊提出半壺酒,“好了好了,這稅收本來就是國家定的,就別去為難人家小孟了,今天特許你少喝一點哦。”蕭嵐抱住夜星河“不愧是夫人,懂我心意。”夜星河隨手揉亂蕭嵐的頭髮“還是得為今年冬季考慮一下啊,糧食倒是有餘,只不過沒有布匹,可難以過冬啊……”夜星河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倒是還可以忍耐一下,夫人萬萬不可凍傷”蕭嵐提起酒壺痛飲幾口“要想個辦法,讓其餘的農戶也得以禦寒啊……我不想……再失去了……”蕭嵐看著烈日下的農夫,不禁回憶起了戰場之上,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既然離別已在所難免,何必再用淚水去燒灼他人”這是自己唯一的親人——自己的弟弟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所以啊,就讓我們一起努力吧……為世界上的所有美好而戰哦……至少這次要守護好自己身邊的人哦。”夜星河的話語將蕭嵐從苦痛的過去中拽出。“是啊,這次,不會再失去了。”蕭嵐握緊拳頭,死死盯著遠處的太陽。

夜星河回家後,剛剛進門,方子淵就前來拜訪,一進門,便跪倒在地。“這是幹嘛!快起來快起來!”夜星河連忙雙手扶起方子淵“今日方子淵多有冒犯,可是隻有這樣,才能讓蕭將軍……”方子淵始終不敢抬頭,自己始終心有慚愧。“我知道,你這是為他好,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讓他放下過去啊……可這樣一來,所有的罪名不就全部……”方子淵整理衣裝,正色到:“我將揹負惡名,但這與我所要拯救的東西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蹲坐在地上,久久的盯著蕭嵐掛在牆上的那把寶劍,片刻之後,緩緩開口到“我曾瘋狂的追求權力的頂峰,知道我到達那個位置,我才發現……如果就此摔下,必定粉身碎骨,不如就此作罷。鄉間與廟堂,就如同天上地下,差別巨大,卻又不同。身處廟堂,自是無需勞苦耕作,受制於天。然而朝堂之上,步步驚心,一步天堂,一步地獄,又怎會有鄉間這安然之樂呢?”方子淵走近,溫柔的撫摸了掛在牆上的那把寶劍,心中隱藏的秘密再也無法吞嚥,就如同火山噴發般衝了出來。“這,是我欠他的,也是我的贖罪……”。

方子淵只留下了意義不明的話語,隨後便回到自己家中,拿出了塵封已久的官服,嚴肅的穿上,帶好了自己腰間的配劍,吩咐自己的下人備好馬車,準備前往首都。他自知,此去一行,必是無法返回,但心中的那份內疚,始終讓他寢食難安,就如同一隻惡魔般困擾著自己,在經歷了漫長的鬥爭之中,理智終於戰勝了慾望,他逐漸明白了,越是想要逃避的東西,往往都會在半道上與這個東西撞個滿懷。這次,他選擇不再隱藏,不再逃避,當年自己犯下的錯誤——誣陷蕭嵐,使蕭嵐身敗名裂,就要自己親手去終結。但,他忽略了,百姓們並不關注某個將軍,他們只想過好自己的生活。朝廷裡的官員也並不在意這一個將軍的結局如何,他們只會接受對自己有利的東西。如果沒有人有了解真相的意願,那就算是把真相撒播在街上,也不會發芽的。“此一去,風花雪月便與我無關,及時死亡,那又何妨,為了彌補自己的錯誤,也只能如此。”方子淵自嘲的笑了笑“當年無知犯下的錯誤,竟然要用一生去彌補,對我來說,可真是諷刺啊……哈哈哈……或許這世界本就如此,我不懂我們是否有各自的命運,還是我們只是到處隨風飄搖罷了。”方子淵慢慢的閉上眼睛,感受著馬車行走於崎嶇路面的顛簸“人間歸離復歸離,借一浮生還浮生啊。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吧。”而命運的齒輪就在此刻開始轉動。

山林之中,蕭嵐安靜的埋伏在草叢之中,觀察著遠處的動靜。一直梅花鹿從遠處的樹後走出,呆呆的停在原地。“時機未到”蕭嵐小聲呢喃,並悄悄的拉弓上箭,然而他瞄準的卻是梅花鹿的正後方,他在等待……微弱的樹枝斷裂聲讓蕭嵐明白,自己的獵物要來了。梅花鹿全然不知,自己已經深陷危險之中。一個金黃色的身影如同箭般猛然撲倒了梅花鹿,同時蕭嵐松弦,箭羽“嗖”的一聲便正中老虎的額頭,老虎應聲倒地。蕭嵐手持寶劍,緩步接近,一箭刺向老虎,卻被躲開,老虎轉身跳入一旁的草叢。“敵暗我明啊……麻煩……”蕭嵐死死靠著大樹,警惕著眼前,現在老虎可能會從任何一個地方衝向自己……眼前的草叢晃動幾下,蕭嵐本能的防禦正前方,卻不料老虎從側方衝出,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把長槍飛出直接戳瞎了老虎的眼睛,趁老虎吃痛,蕭嵐一劍刺進了老虎的心臟,才將老虎徹底殺死。“剛剛真險啊……”蕭嵐起身,“是啊,以後不許一個人出來幹這麼危險的事情了!聽見沒有!”夜星河略有怒氣的說道。“是是是,都聽夫人的”“你別給我嬉皮笑臉!我很嚴肅的!”蕭嵐一人抬起老虎“好好好,有事咱們回家說,回家說”。

第二十九章:三清觀

幾日之後,蕭嵐正在倉庫裡堆放糧食,夜星河在屋內踩著紡紗機,今年天氣很好,難得迎來了一次大豐收,甚至能夠抽出時間在院內種植了一些葡萄,兩人就這樣,享受著難得一遇的悠閒。堆放完糧食後,蕭嵐連忙開始處理這幾天的獵物,完整的將皮毛保留了下來,製成衣物,以備冬日可獻給大王貴人。蕭嵐不禁停下手中的活兒,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羅剎的話語始終在自己腦海中揮之不去。想到自己的兄弟們還在受苦,以及直到現在也毫無音訊的方子淵,那個不敢說出口的念頭便會迅速地纏上自己……“呵呵……真是麻煩,本以為被罷官到這鄉下,就能逃過一死,看來,也並不是這樣,幾位,出來吧……”話音剛落,幾個蒙面人便從一旁走了進來“沒辦法,我們也只是拿錢辦事,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吧……”蕭嵐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三下五除二的殺死了眼前的蒙面人,慌忙跑向家裡。只不過熊熊的大火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蕭嵐無力的跪倒在地,自己在世界上最後依戀的人,也被無情的奪取了生命,那一刻,蕭嵐確切感受到了絕望的滋味,他想要哭,卻發現根本無法出聲……戰場歸來的他,本該享盡榮耀,卻被罷官流放,自己的兄弟也死於戰場,到現在,甚至連自己的家人也不願放過。他爆出了陣陣冷笑。就在此刻,馬蹄聲傳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趕來,跪倒在蕭嵐身後“屬下來遲……我沒能救下大嫂……而且……方子淵……據我們的人來報,已經死在國都的大牢裡……”蕭嵐踉蹌的起身,呆呆的看著那具屍體,隨後溫柔的抱起夜星河,替她整理散落的長髮。“羅剎,備馬……我先讓星河好好的休息。勢必要讓那群畜生付出代價,不報此仇,我蕭嵐誓不為人!”

話音剛落,一隻只黑色觸手從羅剎體內爆出,刺穿蕭嵐的胸膛。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曾經的手下,卻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一團黑色的肉塊,自己手中的夜星河以極快的速度化為一團粉末隨風飄散。黑色的肉塊瘋狂的在自己身上生長膨脹,將自己的身軀活活撐破。

蕭嵐從床上掙扎而起,一把掐住眼前道童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