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凡一帶著白安笙到了不言閣,國師也恭候多時,見白安笙,他沒多問也沒多看,但見嚴凡一包紮的傷口,他眉頭緊皺

“嚴仙人,臂膀如何?”

嚴凡一坐下讓白安笙坐在身旁“沒什麼,也算正好,我需要一些療傷的功法”

袁鑫來鞠躬道歉道“仙人恕罪,我這地方,護身療傷的功法全被燒燬”他解釋著,當時帶頭反叛的就是管理護身類功法的修士,大火也是從那片區域開始燒,現在半個護身功法都沒有

嚴凡一隻感覺自己倒黴“那你會些吧?”

袁鑫來坐到嚴凡一對面“是會些,但在下的術法,仙人學不成”

“怎麼學不成,我現在各門派的術法都能用”

袁鑫來從袖中掏出一本褐色封面的皮書,“火德真經”遞給嚴凡一

“仙人您雖神力蓄身,但未曾學過開竅功法,也就是說,仙人您姑且算個野修”

嚴凡一翻開那火德真經

“那又怎樣”

這本火德真經前面全是記載凡人如何開竅練氣的方法。“元”以五行築身,築成可御術法,這門便是“火元”

袁鑫來解釋到“天下門路,除那大宗龍虎山,與邪門食陰教,都以五行修元築基,術法所屬陰陽兩類,又化十象”

嚴凡一突然想起了什麼“乾坤巽震艮兌坎離,不是八象嗎?”

“嗯?仙人所說乃是八卦,我所知與仙人所說略有不同,陽化五象,天星,萬引,急巽,流坎,生木。陰化五象,離荒,震霄,疫病,霜燼,死土”

嚴凡一不是很能理解這十象,是這個世界的八卦嗎?難道這個世界更多了些天象,嚴凡一接著詢問“那和我學功法有什麼關係”

“仙人先前所學,皆為以‘氣’驅術,仙人神力於身,哪怕此等小術,也是威力不俗。但要用到以‘元’驅術,五行元以相生相剋而存,若無基元,無生無克,無也”

嚴凡一又看了看火德真經“你要我練這功法築元,再學元驅術?”

“世間修士皆是築元后開竅,但仙人不同,仙人不僅已然開竅聚‘靈’,且靈力大如濤海源源不斷。待仙人築元,便可直接以靈驅術”

“那為什麼要是這本,火德真經?哪門功法”

“拜火教,雖不及大宗龍虎山,但也是修真大教。且仙人命相如此,火元可助仙人命格大順,若在下沒記錯,火元可使仙人靈力再增一番”

嚴凡一激動不已,看來自己可上升空間還很大,但現在他更好奇一件事,好像這些修士多多少少會點算命術法,他便向袁鑫來討教,袁鑫來也不吝嗇

天下術法,測算氣元法皆為奇門,行體變化法皆為遁甲。金光刃,僵身術就是奇門的招,黃紙傳話,增體術,破阻咒,是遁甲的招。現在適合嚴凡一的有山向奇門與夢憶奇門,前者是測算風水,後者是掐算過往。嚴凡一自然都要學,袁鑫來便把冊子都給了他,嚴凡一拿著冊子剛準備走,袁鑫來叫住他

“仙人且留步,可是那戚家人傷了你?”

嚴凡一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的,你算了一卦?”

“非也,我的探子剛回來,我的人都被我施了通心咒,一旦進了我這不言閣,他們所見所聞可直接入我識海,我所令也能直接傳入他們識海”

“算了,我懶得找他們算賬,要是再見我會要他們好看”

嚴凡一準備走,袁鑫來又喊住他

“仙人莫急,且隨在下來,那趙濟海已被抓來”

嚴凡一瞬間怒目圓睜,便跟著袁鑫來走去,他恨不得把趙濟海的牙全打碎,就是他讓白安笙陷入險境,自己倒是要去看看,這一口一個學藝不精的江湖術士到底幾斤幾兩。

趙濟海嘴被一張紫紙黑字的符籙封著,五花大綁跪在不言閣門口,看著嚴凡一和袁鑫來走來,他嗚嗚咽咽地喊著,直接向袁鑫來磕頭,又轉頭想向嚴凡一磕一個,但被嚴凡一用僵身咒止住。嚴凡一上前把他嘴巴的符籙撕開,竟把他一小層皮都撕下來,嚴凡一都被嚇到,但趙濟海沒在意,僵身咒一解,他只在求爺爺告奶奶地喊饒命

“小人財迷心竅,離京都前想賺些棺材錢,那知會冒犯國師啊,我要是知道嚴大哥是國師的人,我萬死不敢啊。嚴大哥,可憐可憐小的吧,小的也不知道那戚家少爺竟然這樣對你啊,他只要我把你迷暈,後面的事我不知道啊。小的家裡老母就我一個兒子,我死了老母沒人養老啊”

倆人就這樣看著哭鼻子的趙濟海,袁鑫來對嚴凡一說“嚴仙人,在下覺得,還是在京都發個通告”

“別了,我這邊離開京都,不自在”

袁鑫來一驚,但很快平靜下來,看著趙濟海“來人,吊死在東城門,示眾”

趙濟海全身顫抖,向袁鑫來瘋狂磕頭認罪,又挪上去想靠近袁鑫來,袁鑫來一揮拂塵,趙濟海向後滾去,被兩個不言閣的人架起

嚴凡一及時開口“算了,沒必要殺,給他點懲罰得了”聽見國師想直接吊死趙濟海,嚴凡一頓時沒了啥火氣,在他看來,他不能定奪生死,畢竟他不是神仙

聽見這話,兩個不言閣的人沒急著離開,看見袁鑫來點點頭,才架著趙濟海向外走去。

趙濟海聽見這話,喜出望外地謝著倆人“多謝嚴大哥您真是菩薩在世啊,以後當牛做馬小弟也要回報,多謝國師,不殺之恩小的沒齒難忘啊”

聲音越來越遠,直到倆人都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但他還在喊著

袁鑫來接著對嚴凡一說“嚴仙人,我們去見將軍,在下幫你找找場子”

嚴凡一深吸一口氣“算了,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見他們,戚家不戚家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去意已決”

袁鑫來已經走著“正是此事,近日戰事告急,出城得有批文,而仙人您早就被將軍們盯著,正好此番戚家理虧,能以此作章”

“等等”嚴凡一看向不言閣裡面“我把她帶上”

袁鑫來沒停,繼續往外走“仙人不必擔心,在下自會安頓好夫人”

嚴凡一也沒多說,跟上袁鑫來

天色已晚,倆人沒去正殿,走到了戚家府,你說是皇帝住的都不為過,假山小湖,甚至還有些奇異飛禽栓在前院,走完前院還不見房屋,像是個馬場,有些插滿箭矢的假人。再往前又見一大石門,四輛馬車並排駛入都覺寬敞,裡面才見各式各樣的房屋,好似每座房屋風格不一,有江南水鄉的風格,也有高腳離地的房屋

正中座大宅,倆人走向那,雖已是夜晚,但整個戚家燈火通明,不同於京都裡的熱鬧燈火,戚家只顯幽靜。

兩個丫鬟為嚴凡一倆人開門帶路,一路走到大廳,正中兩把交椅,左右各兩把。牆上橫掛一副近乎三丈的山水畫,畫中山河雲霧飛禽走獸都栩栩如生。

倆人坐在右方,不等幾時,一個目光狠厲膀大腰圓八尺有餘的男人從側方走來,雖兩鬢斑白,但仍氣勢磅礴。他坐到正中的左邊。

又一人來,雖紅色凱著身,但好似他皮肉要撐破鎧甲,那厚重鎧甲在他身上猶如薄絲,一步一動盡顯壓迫,雖沒那前面那男人高,但他的氣勢比他大了不止一星半點,彷彿一隻兇獸緩緩踏足而來

紅凱將軍坐在正中右座

搖著扇子漫不經心走來的俊男,戚廣凌,仍是一臉對一切都滿不在乎,他走到幾人中間一一拜禮

“見過紅將軍,父上”再轉過身“見過國師,嚴仙人”

也不等誰說話,他便坐到左邊靠父親的位置

最後才是那臉上掛著彩的五少爺屁顛屁顛地來,結結巴巴地一一拜禮,拜嚴凡一的時候更是顫顫巍巍,等著父親的號令才敢坐到兄長旁邊

戚大人先開了口“我戚某教子無方,實乃我之過失,望仙人見諒,戚某自當拿出誠意賠償仙人,仙人大可開口”語氣可一點都不軟

袁鑫來接過話“既知仙人名號,安敢此般說辭?你戚泰然能賠仙人什麼,你的命?”

紅將軍開了口“國師你火氣別那麼大,仙人都還沒說話你急什麼,不就是最近戚家搶你點風頭,修士別那麼小氣,你想公報私仇不成?”

聽著他淨是嘲諷的話語,袁鑫來也不動聲色“既然將軍說仙人之事為公,那便公事公辦,將軍允過仙人之位視同將軍,藥毒牢獄刺傷,哪條不能治死罪?”

戚廣凌心中暗罵,果然這老道士還是趁著這事來算賬了,最近戚家對將軍們戰事後勤供應越來越大,袁鑫來自從不言閣叛亂對將軍們的幫助越來越小,袁鑫來自然是把戚家當做眼中釘

紅凱不高興了“老子嘴巴是直,腦子不傻,袁老道你不就是想趁這個事來搞戚家?你袒護這仙人到底他是有什麼本事我們可都沒見過”

話頭一下子轉到嚴凡一

戚廣凌說話了“小人聽聞,仙人可御物為器,手持金光,神行步履,力可伏虎,真乃神仙下凡啊”

說罷他又起身向嚴凡一鞠躬一拜

嚴凡一看向戚泰然“既然要聊我,那我便說了,傷我之事我可不計較,對我妹妹無理的事,我要討個說法”

這話讓紅凱更是瞧不起嚴凡一“不是,你一個大老爺們,開口就是為了一個娘們?”

嚴凡一看向紅凱,他眼中的紅凱可是大妖“人有人珍視的東西,你怎麼會懂”

火藥味一下子就上來了,但場上還有個壞人

戚廣凌“嗯?我弟弟不是說那小娘子已經從了我弟弟要嫁到戚家嗎,我弟弟已經備好聘禮要送去”

嚴凡一的怒臉,戚泰然怨恨的目光,戚廣凌隔著扇子偷笑,五少爺不知所措的表情

嚴凡一已經起身,紅凱也是起身

“嚴凡一,想打架是吧”

嚴凡一又把勢頭衝向紅凱,他只覺得紅凱的氣勢如高山傾倒般壓來,洪水猛獸這個詞都不足以形容他。

袁鑫來仍是不動“將軍,仙人,且消消火,今坐一堂是要講理的,且先說說可真有訂婚一事?”

倆人這才坐下

還不等戚家人說話,嚴凡一斬釘截鐵地說著“沒有,不信,不同意”

戚廣凌搖著扇子“嚴仙人莫要這般迂腐嘛,若令妹真是自願,嫁到戚家我們自然不會虧待她,戚家還能攀上仙人您這舅哥,這不兩全其美的大好事嗎”

“放屁!你看看他臉上的抓痕,我妹妹像是願意?”

嚴凡一指著五少爺喊到,五少爺被嚇得抖了抖,戚泰然板著個怒臉問“老五,可真有訂婚一事?”

“我我,我答應那小娘子,娶她做妻,聘禮許諾好,但她”他看到父親和兄長眼神不對“她也同意了”

嚴凡一再次站起,燈臺花盆都漂浮起來“沒得聊是吧!我都在現場了還想誆我?”

紅凱也有所動作,一陣紅色氣浪從鎧甲裡噴發而出,隱隱約約伴著兇獸的低吼,面部逐漸猙獰,好似要變作野獸。

戚泰然不為所動,袁鑫來看都不看倆人,只盯著那突然來了精神的戚廣凌,五少爺已經縮到桌下。

眼看就要打起來,袁鑫來剛想說什麼,被一道聲音吸引過去,屋外走了一人

雖是窈窕女子,身著桃色絲綢,步履卻是氣勢不凡,眉目間透著殺氣。此人是戚家長女,戚廣瑞

她的聲音卻與她的美貌絲毫不般配,好似一隻大鵝“大晚上挺熱鬧啊”

眾人看去戚家人都是一驚,戚廣凌先喊“阿姊,你怎麼回來了,怎麼不先說一聲我們好給你接風洗塵”

戚泰然也說到“瑞兒,可是有要事?”

戚家下人連忙壯著膽子在戚泰然身旁添把椅子,戚廣瑞走過去時看了一眼嚴凡一,她可不認得這人,但她知道這人不一般,敢和紅將軍叫板

她的嗓音實在是不好聽“正好都在,我就直接過來了,北荒原動了,動的很大”

本還在發狠的紅將軍一下子收了架勢,看起來十分驚慌“什麼!還有多久?”

戚廣瑞撓了撓頭“好像是,十天?又好像是明天”

袁鑫來也不淡定了“瑞居士,此般可否詳細些”

她搖搖頭“嗯,其實是十五天,十五天後,荒原動,災厄來,位北”

嚴凡一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想問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好像一下子所有人都不在意他的事,只關心那女人口中的事

袁鑫來眉毛一抖,掐算了一番“是有異動”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

向著紅將軍說“將軍,情況緊急,要事為先,即當啟程前往御災”

紅凱已經想往外走,但袁鑫來接著說“此番貧道便不同行了”

紅凱看著袁鑫來彷彿再說,你開什麼玩笑

“還請仙人同將軍往前線助陣”

嚴凡一隻是“哈?”

“要事雖急,但此處也要有個交代,將軍既然想看仙人本事,此番前往將軍定能見得仙人厲害,介時再談,定能一言解煩”

紅凱看了看嚴凡一,又看了看戚廣瑞,只聽戚廣瑞說

“很好,紅紅火火,吉利”

他這又轉頭看向袁鑫來“要是損失大,老子拿你試問”

袁鑫來笑了笑,捋著鬍鬚“老夫拿職位擔保仙人”

紅凱向屋內眾人喊話“今天打住,等老子回來再談,是規是理不管,我回來之前不許再有動作!”

紅凱已經往外走去,走了好遠又回過頭“嚴凡一,幹什麼?走啊!”

嚴凡一還是全懵的狀態,他看向袁鑫來,袁鑫來便說著“仙人,大可前去,有些事不解釋你也會知曉,有我在京都,夫人不會有差錯”

嚴凡一點點頭說行吧,他也不想思考太多,他看了看戚家三人,眼中淨是嫌棄,看向那戚廣瑞的時候,只覺這女人神秘莫測。他向國師交代了那駝背郎中的藥錢,便隨著紅凱離去

外面已經有兩匹馬候著,紅凱翻身上馬,但嚴凡一卻顯得笨拙,嚴凡一可沒騎過馬,好像記憶裡有一點點

“你小子連馬都不會騎?”

“關你屁事!”

倆人離開,大廳內死一般的寂靜,袁鑫來嘴角微微翹著“我看這番,你們如何脫身”

他便化作煙霧,消失在原地

見袁鑫來離開,戚廣瑞開了口,她的聲音突然正常了不少,不說很好聽,起碼像個女人

“這是怎麼了”

戚廣凌甩甩扇子“阿姊,先別問了,先休息吧,我會安排好的,你和老爹先休息”

他轉過身就把桌子底下的五少爺踢出來“走啦,老哥我給你洗的屎一次比一次臭!”

倆人離去後,戚泰然也準備離開“爹,那小子什麼來頭?”

戚泰然不解“你算不到?”

“哎呀爹,別問,忘了嗎”

“瞧爹這記性,那小子來頭不小,牛鼻子老道護著他,藍凱將軍盯著他,老五也是會攤事,去惹了這麼個人”

戚廣瑞沒有多問,好像琢磨著什麼,點著頭走了

袁鑫來回到不言閣,走進一間屋,原本熟睡的白安笙驚醒,恐懼地看著袁鑫來

“嗯,不錯,走吧,去見他”

白安笙一下子變了神情,走到袁鑫來面前,袁鑫來一揮拂塵,白安笙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