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脈是修仙的基礎。

大千世界,包羅永珍,紛繁複雜,造物各有千秋,但無論怎麼細分,都可歸類至五行之中,人族亦是如此。

所謂五行,分別是:火、水、土、雷、風。

人為萬物之靈,出生時便自帶五行靈脈,但各人資質不同,靈脈也因人而異,有的人天生靈脈強橫,有的人靈脈隱匿不察。

靈脈強橫者,可借天地造化,或是大道機緣,或仙丹妙藥,或遠古異獸妖丹,覺醒五行仙脈,靈脈隱匿不察者,或許終生只能碌碌無聞,註定與仙道無緣。

仙脈之上,是凡人難以企及的神脈,遠古至今,只有數人,得天地至寶眷顧,跨越仙脈極限,直接覺醒五行神脈。

據傳,大炎王朝的帝師,逐鹿書院的院長,當世仙宗之首的獨孤鴻,便是五行神脈覺醒者。

對於洛商而言,靈脈、仙脈、神脈之說聞所未聞。

......

深坑漆黑而極靜,靜到可以細聽沙丘暗流湧動,靜到可以目視灰燼跌落髮出的細微聲響,靜到時間彷彿永遠定格此刻。

深坑沙丘頂側,昏迷之中的洛商,雙眉緊蹙,身體蜷縮一動未動,似乎正在做著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境中,或是春花秋月,或是冰天雪地,或是黃沙漫天,洛商孤獨一人,蹲坐在破舊的石屋門口,舉目緊盯村口方向,期盼著爹孃在某個黎明,或是夜幕黃昏奇蹟歸來。

洛商出生至今,從未見過自己的爹孃,他獨自生活在洛村,是村長幫忙照看長大,每當見到別的小孩子,與爹孃左右嬉戲時,總會流露出無比的羨慕。

有時,他也會忍不住問村長:“村長爺爺,我的爹孃他們去了哪裡,他們是不是不要我了?”

村長總是撫著他的頭,笑呵呵的說道:“傻孩子,天下哪有爹孃不要自己的孩子的,你的爹孃只是出村辦事,等你長大了,他們自然會回來接你的。”

村長為了洛村的生存,常年率隊外出狩獵,年幼的洛商不僅要學會獨立生存,還要面對其他小孩的嘲笑,因此,他與同齡相比,少了些許孩童的純真,多了許多桀驁與沉穩。

夢到深處,突然,從縹緲的仙山上,飛來一位老神仙,仙風道骨,慈眉善目,鬚髮皆白,他手執靈寶長劍,正在斬妖除魔。

數招縱橫劍氣過後,他手取腰間酒葫蘆,仰頭大飲數口,一臉淡然滿足之色,妖魔蕩盡,忽又御劍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老神仙御劍離去,夢中突然閃現一名小孩,長的眉清目秀,形態可掬,只是他體型消瘦,身上僅穿著一件破舊的獸皮單衣。

小孩手提殘缺的陳年木劍,正有模有樣的練著劍招。

突然,小孩提劍收招,將手中木劍擱置,盤腿席地而坐,倏然間,小孩周身紅光泛起,頭上黑髮懸浮飄逸,雙眸之中漸起紅芒。

小孩身體四周,五個顏色各異的光環突然浮現。

紅色光環如熊熊烈焰,隱藏其間的驚天能量,使得周遭空間扭曲,彷彿要焚盡世間諸惡,讓諸善涅槃。

藍色光環如浩瀚大海,內聚滔天駭浪,如九天江漢橫流,誓要翻江倒海,攪動天地乾坤。

黃色光環如千里厚土,看似默默無聞,卻生化天地萬物,包容世間永珍,身處眾生腳底,仍是無怨無悔。

紫色光環如漫天驚雷,光環間的雷鳴電閃,彷彿要撕裂天際,將黑暗撕成千片萬片,驚雷滾滾起,聲震九霄。

綠色光環如颶風席捲,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五彩光環各自飛速旋轉,一時間五彩光芒大盛,逐漸形成五道沖天光柱,光柱越旋越快,越旋越大,彼此相互包容,互相爭鬥不休。

片刻之後,五彩光柱逐漸旋轉內縮,各自形成碗口粗細的光環,所有光芒收斂其中,圍繞在小孩身體急速旋轉,漸有五彩合一之勢。

隨著五彩光環接近,小孩身上的紅光更盛,他的獸皮單衣,眉毛長髮外附紅芒,彷彿正在燃燒一般。

他眉頭緊蹙,臉色因痛苦而稍顯猙獰,而額上冒出的汗水,瞬間被炙成絲絲熱氣,奔騰消散。

忽然身體微微顫動,好像正在經歷一場生死搏鬥,但他目光堅毅,盤腿姿勢未改,並無畏懼之色。

五彩光環向內旋轉縮小,最終五行歸元合一,落入小孩體內,小孩身上的紅芒消散,隨即化作耀眼的金光,身體也開始慢慢變化。

那金光流轉小孩周身,突入身體各處穴位、每條經脈,最終匯入他的心臟,跟隨著心臟強烈脈搏,身體頓時爆發出陣陣威勢,散向方圓四周,威壓所至,摧枯拉朽。

金光漫走周身,已然覺醒五行神脈。

神脈匯聚,形成一道金色銘紋,鐫刻在小孩的體內,待體內銘紋逐漸消散,一朵金色烈焰圖騰,隨即浮現在小孩眉心。

小孩站立起身,手執殘缺的陳年木劍,那木劍之上,竟也佈滿金光,宛如一柄絕世神兵。

小孩收起木劍,散去周身金色光芒,雙眸轉黑,那眉心的烈焰圖騰,也隨之消散不見,小孩手舞足蹈,正興高采烈的朝著洛商揮手。

洛商定睛細看,那歡舞跳躍的小孩,分明就是自己。

洛商心中大驚,一時不知所措,忽而天地倒轉,瞬間跌入一條大河之中。

河水湍急奔騰,河岸上,一群孩子追逐奔跑,順流呼喊:“傻孩子,熊孩子,沒爹沒孃沒人疼的野孩子!”

洛商拼命划動手腳,咬牙怒目大喊:“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野孩子......”

他大聲疾呼,忽而穿破夢境,就此驚醒,只是他的口中,還兀自喊著:“我不是野孩子。”

他支撐著身體,慢慢爬坐起來,黑暗之中,他雙眸忽然金芒一閃而過,他竟能洞穿黑暗,望見深坑四周,明亮如白晝。

“奇怪,這深坑不是在地下嗎,怎麼突然明亮了!”

伸手察看手指傷勢,竟也早已全部癒合,彷彿傷口從未出現,只是他身上遍佈黑色灰燼,如同深山裡的黑熊瞎子。

眼下也顧不上其它,他抬頭眺望深坑四周,想尋找一條回村的道路,突然深坑穹頂破碎,似有崩塌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