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濛濛的夜裡楊明赫站在酒店門口抽了根菸,深秋的北風颳過凍得人骨頭都發顫,楊明赫皺了皺眉看似無意的望了望大鐵門的方向,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門童難免露出好奇的目光,這位頂頭大老闆大晚上到底是在等哪位?是什麼高階官員還是什麼財閥老總?見他一根菸接著一根菸的抽,大概很焦急。況且他已經在這寒風裡站著等了二十多分鐘。

突兀的眼前被車燈一刺,一輛低調內斂的保時捷穩穩停在大門處。一襲黑衣的女子踩著一雙銀色細閃的高跟鞋款款而來。那噠噠的聲音落在地面上在這般蒙朧的深夜裡像是一個又一個的吻落下。門童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身邊的低氣壓瞬間消失,這位楊大老闆似乎轉變了心情。

那位身著黑色風衣款款走來的女子身形纖細修長,濃密如墨的長髮盤在腦後,小巧的耳垂上帶著兩隻精緻閃爍的耳釘。一張白皙明媚的臉毫無遮擋的暴露眼前,眉眼分明,濃郁的睫毛上掛著細碎的雨珠別具風情。眼白並不是純粹的白而是透著淡淡淺淺的藍澄澈的令人一眼就失了魂。門童看得有些愣神,在黑夜的濛濛細雨中這位高雅、清冷的女子不似塵土間人。

楊明赫見到她,嘴角立刻浮現出的是得意的笑容,或者可以用小人得志來形容此刻的他。五年未見她倒是一如既往的高傲清冷。只是如今身份地位的轉變她再高傲再清冷似乎都顯得尤為做作。

“楊先生,別來無恙。”女子面色不改,淡淡的看著眼前未出言卻已經明擺將嘲諷寫在臉上的男人。先生這個稱呼生疏而又曖昧,從女子冷淡的語氣中說出彷彿只是禮貌的稱呼。

而楊大老闆腦中迴盪的卻是她的那句——“這是我家先生”

她每次都會這麼和別人介紹自己。

而別來無恙四個字,徹底讓楊明赫原本囂張諷刺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別來無恙?什麼是別來無恙,就是分別過後依舊時時牽掛你,再見面時只是關心你在分別的日子裡過得好不好,而分別之前大概也是濃情蜜意的。

女子簡簡單單的一句問候就讓原本底氣十足,雷霆手段的楊老闆有些措手不及。

“我和我的妻兒都很好。”

女子眼神頓了頓,烏眸流轉間掀起易碎的風情即使一閃而過,但也足以讓人憐愛萬分。楊明赫看著她來時蒼白的臉色,心中頓時有了大仇得報的快感,他楊明赫事業家庭都無比順遂得意,而眼前這個女人即將成為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妾室或者只能是外室,是她曾經最嫌惡不屑的一種身份。

風吹動門口常青樹的葉子發出沙沙的響動,雨勢漸大,寒意更甚。楊明赫的視線落在她修長赤裸的脖頸上,收了笑意沉聲說道“跟我進來”

一路暢通無阻的上了頂層的總統套房。

開門,落鎖

女子並不拘謹,房間內溫暖如春,她脫去外衣露出一件v領純白毛衣和一條同色系的半身裙,已經是最極致的白不摻一絲混色更襯得她膚白勝雪。

楊明赫望著燈光下熠熠生輝的美人,眼神灼灼,口乾舌燥。如果說一個人只活那幾個瞬間的話,那這三年他為的就是此時此刻。他要看高嶺之花墜落腳下被他蹂躪成泥,要風骨傲然的她一寸一寸親自掰斷自己的骨頭,要那個清冷倨傲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搖尾乞憐。

然後楊明赫就在她面前倒了一杯乳茶,奶香四溢,甜滋滋的味道瀰漫開來。

女子抬眼看著居高臨下的楊明赫轉而坐在身側。乳茶還是熱的,冒著絲絲熱氣。

“謝謝”暖流入喉,定了心神。這是她最喜歡的乳茶,義大利進口奶味偏重,茶味柔綿。價格自是昂貴,家中變故之後她已經許久沒有喝過。

女子名為盛南枝曾是S市盛世集團的最高掌權人,那一年她剛二十五歲風華正茂,權勢滔天。

三年前在她三十歲生日的時候一朝落馬,被枕邊人算計,跌入谷底,步履維艱。如今一晃又三年盛南枝也到了中年。眼前比她小三歲的楊明赫代替她成為那個風光無兩的大人物。

“大小姐一如既往的厲害,整整三年我都未查詢到您一點蹤跡。”

三年前盛南枝走到哪人們無不尊稱一聲“大小姐”如今從楊明赫嘴裡說出來只剩諷刺,是在提醒她曾經的輝煌以及如今過街老鼠,喪家之犬的境遇。

“楊先生找我是想做什麼呢?”即使家財散盡,雲端跌落,一身泥垢盛南枝的姿態永遠不變,那絕不是裝出來的做作,是骨子裡天生長出來,又在後天教養中不斷強化出的一種無懈可擊的矜貴和淡定。一切令人難堪的情緒都不會在她的臉上表露分毫,只會在那張端麗冠絕的皮囊之下隱匿極佳。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找你,要不是盛北玦這個蠢貨在緬國被抓我想我是這輩子都找不到你的。”

楊明赫的手按捺不住的撫摸上盛南枝的側臉,同三年前那張保養得宜的臉絲毫不差,不見她多出一條皺紋撫摸上依舊是凝脂般的觸感,這三年的落魄並未在她身上留下一丁點痕跡。

“所以楊先生用我弟弟來威脅我,讓我主動找您是想折辱於我?還是想要我這條命?”盛南枝直視著眼前日漸成熟也日益狠戾的男人,不露一絲怯意彷彿這時的男人還是三年前那個對她惟命是從的愛人。

“聽大小姐這話,看來不管是哪種情況您都可以欣然接受。”

盛南枝放下杯子,動作隨意流暢可杯子落在陶瓷杯墊上時幾乎聽不見一絲陶瓷相撞聲。遂後她語氣平和淡定,無懼無怒的直視著楊明赫的雙眼。“我並不能拒絕楊先生,更不敢奢求楊先生會對我大發慈悲。”

沒錯她總是這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色,楊明赫怔了兩秒像是被她的眼神所蠱惑。她從前對自己循循善誘指導自己如何寫策劃,談合作,以及那些高階社交技能的時候似乎也是這幅模樣。

可如今明明是自己在威脅她,她憑什麼還能保持這副上位者的姿態,到顯得自己是個跳樑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