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力量的愉悅

張月市的夜晚遠比明弘光的老家要明亮得多，大城市的燈光總是徹夜不熄，即使是這樣遠離市中心的角落，也讓夜空顯得黯淡。

人群在街道上來來往往，廣場上的大爺大媽們隨著音樂聲打著養生拳。

店家裡各類廣告的聲音絡繹不絕，混雜著從旁邊小飯館裡傳出來的肉香，讓明弘光感到生活的氣息。

“不要三四萬，不要八九千，只要四九九九！新式智慧腕錶帶回家！極致輕便，酷炫外形，生物供能，搭配額外功能介面，讓你享受他人豔羨的目光。”

“鳶尾花帝國進口香水，女人的不二選擇，讓每個男人都成為你的裙下之臣。”

“威虎武館，百年老字號！一個月包會，三年包精，武試不過你找我，你投入多少，未來都將收穫十倍！”

明弘光的腳步偏了一下，但很快就擺正回來。

聖選裡除了文試，還有武試，以他現在的體魄，感覺就算那些全國武試冠軍在他面前，他也有把握一拳打爆對方的頭，可武試的報名費太貴了。

大乾把武試過程中的場地損耗，人工費用，醫療費用全部都攤到參加者身上，畢竟能夠參加武試的都有點家底，不然練都練不起。

如果去武館當陪練……那對別人太危險了。

不過，未來卻是可以考慮參加武試，走武官路線。

明弘光一邊規劃著自己有錢，重回學校之後的未來，一邊前進，走著走著，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

“有本事就跳啊！”“快，摔個稀巴爛！”“我要看的就是這個！”“別擋路別擋路，不就是有人跳樓嗎？有什麼好看的。”

一群人聚在一起，圍觀著站於樓頂，正望下來的少女。他們大多面露期待，期望著看到一場鮮血淋漓的表演。

大乾武風彪悍，一些官方頻道上總能看到武者互殺的影片，平時生活又比較壓抑，看到有人跳樓就像看到有人被公開斬首一樣，都莫名地興奮了起來，湊個熱鬧，見見血。

明弘光儘量不興奮，老院長一直教導他要控制好自己的心態，不能衝動行事，但看到跳樓這種稀奇事，他也忍不住駐足。

他還真沒見過呢。他老家那就沒個高樓，來這兒打工後又天天忙工作。

只是很快，明弘光就察覺到了異樣。他注意到，這個女的似乎已經不想死了，只是面對著嘲笑的人群，腦子正在發矇。

此刻的他，視力出奇的好，能看清高樓上那少女的臉，看到她夾雜著恐懼與惱怒，腳踩在邊緣，時刻準備躍下卻又不敢躍下的猶豫。

只需以言語勸說，應該就足以救下她的性命。明弘光判斷道。

明弘光並不在乎她為何尋死，之後又要如何面對求死未成的其他影響，他只是不允許她死於他的面前。

他的視線掃了一遍大樓，試圖找出一條通向樓頂的道路，但就在他邁步之前，他看到那個少女失足向下墜落。

那張年輕的臉上滿是茫然，像是對於自己就這麼落下感到不知所措。

她需要即刻救援。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下墜速度，動能，行動速度，障礙物都被明弘光的大腦納入了運算之中。

他可以。明弘光如此確信，扔下了礙事的小包。

然後，他躍起。

已然超凡的軀體飛過密集的人群，直落向高樓。

接著，他奔跑。

悖逆重力的束縛，迎向從空中墜落的少女。

明弘光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踏向與他垂直的牆壁時，重力是如何試圖將他拽下。他能夠感受到自己每一次踏步間迸發的力量，如此強大而美妙。

風，因他的意志而匯聚，跟隨著他的身形，如忠誠的臣子託舉著君王，奉獻出全部的力量。

明弘光能看到少女的茫然化作驚訝，她的手腳擺動，不知所措，似乎在拒絕，害怕自己害了救人者，只是她太過笨拙，反而因此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煩。

但不礙事，因為他此刻便足夠強。

強到足以對抗重力踩著牆壁奔跑，快到足以超越墜落的人體，準到足以精確地抓住墜樓者，在半空中完成一次完美的卸力。

抱著不知名的少女，明弘光輕巧地落回地面之上。

少女的面頰染上一絲緋紅，周圍的人群也改變了之前對於跳樓的期待，全都變成另一種對於強者的痴迷。

“武者，武者，是武者！”

“武者大人，求你在我胸口用這把刀刻下你的名字吧！”

“看到武者，我的那活簡直要拔起來了！”

即使武者的暴力在如今這個時代已經衰弱，但是武的文化，大乾對於武者的優待都沒有絲毫減弱，武者配熱兵器也比常人要強得多，武者仍是人上人。

在這些人看來，能夠做出如此不可思議的行動的明弘光就絕對是武者，而且是極強的武者。

要麼是天資縱橫，要麼是世家豪族，總之必定是比他們要高一等的人上人。

但明弘光知道，他不是。

他不僅不是武者，沒有家室，還陡然展露了一份可能已經超越人類極限的力量，按照某些陰謀論中的大乾，他這樣，是會被抓去解剖，乃至入藥的。

但這無法影響他的決定。

他的意志不彎不折，只會思考如何去對付那些阻力。

明弘光隨手扔下少女，看也不看她對自己的眉目傳情，只是以冷漠的聲音命令道：“肅靜，剛才拍攝的都刪除照片與錄影，然後全給我滾。”

他能夠看清每個人的行動，由此判斷出究竟誰照做了，誰沒照做。

圍觀者們聽到武者發話，都立刻刪了東西，四散而逃。

大乾武者兇威赫赫，尤其是如此刻的明弘光這般實力的武者，背後勢力必然滔天，即使當街殺人也無所畏懼，不想發的東西，誰敢亂髮，必然是要追查到底。

少女留下來，還想靠近明弘光，讓他不得不黑著臉，再補了一遍：“滾！”

刺骨的殺意幾乎一瞬間引爆了少女的神經，她幾要尖叫出聲，但身體卻率先順服著本能開始拼命奔逃。

平日裡，明弘光並非如此，但現在，必須要強硬，才能以最快的方式解決問題，避免被發現。

遺憾的是，麻煩來的比明弘光想象的要快太多了，他們就混在圍觀跳樓的人群裡。

“這位朋友，伱好像不在註冊武者名單裡。而且，那樣的表現，也不是單單‘武者’能夠做到的。”

一個墨鏡男擋在試圖離開現場的明弘光前面，旁邊還有一個女人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