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嫁高門!根本看不上這些窮舉子呢。我祖父本打算在今年考入國子院的舉子裡親自給她擇位良婿,一連相看了好幾個,可她啊哪個都不滿意。”

“哼,她平時對我們姐妹趾高氣昂的,真以為自己與我們姐妹有什麼不同呢?嘁,還不是‘要被祖父拿個窮舉子給打發了’?”

小姑娘氣呼呼地諷刺著,每句話都帶著一聲“哼”呢,可見是平日裡受了這姐姐多少氣。

秦萱宜好笑地搖了搖頭,“你祖父也算是白疼她了,不過你祖父給她挑的人肯定不差,你沒去跟著瞧瞧?說不定就便宜你了呢~”

小姑娘裝模作樣地感嘆了沒一句,就忍不住壞笑著打趣自家小姐妹。

傅雅頓時氣得甩了小帕子打她,“哎呀~你說什麼呀!我跟你講,你可別咒我!你是不知道,我祖父給她相中的是什麼人!我爹肯定不可能看上他的!我也不可能瞧上那玩意的!”

秦萱宜見她氣成這樣,反倒來了興趣,好笑地疑惑道,“啊?你祖父給她選了個什麼人啊?讓你嫌棄成這樣,你祖父不是一向最寵你堂姐了嗎?”

“是啊,”傅雅也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她撇撇嘴,說起她堂姐,秦萱宜又成了好姐妹了,她也不拿小帕子打人家了。

傅雅小姑娘神神秘秘地說道,“就是我剛剛說的那個想走我家門路的那個。”

“啊?”秦萱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你祖父不是最討厭這等作派的紈絝子弟嗎?他不知道這人做了什麼?”

說著說著,秦萱宜自己都覺得不對勁,就算傅老太師不知道,傅尚書也應該告訴他的。雖然傅雅和她堂姐不合,但只是小姑娘間的打打鬧鬧,傅家幾房間關係還不錯的。

傅雅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我爹跟我祖父說過了呀,可我祖父也不知是怎麼想的,自從有一日,我祖父偶然間在正堂後面的花園裡見過他一回後,就特別欣賞他。”

說到這,傅雅更面色古怪了,她擰了小眉,認真地跟秦萱宜說,

“我爹都懷疑他那天是不是趁機給我祖父下了什麼蠱,關鍵他那天可是來送禮的!花園裡都被他的東西佔滿了,我祖父不可能看不到!”

秦萱宜看著小姐妹一本正經地說著“給她祖父下蠱”的事,一個沒忍住,本來還挺嚴肅的神色頓時成了“噗嗤”笑。

她相信當時傅家伯父說的一定是氣話,可這傻姑娘,怎麼就當了真,說得這樣鄭重其事。

她這話一出,鳶檸都沒忍住,笑了出來,那端莊穩重的大姐姐形象也沒維持住。

幸虧傅雅不在意這個,她看大家都笑話她,氣呼呼地板了圓圓的小臉蛋,認真地強調,

“是真的!這可是我爹親口說的!那個人肯定是使了什麼手段的!這也太奇怪了!”

不知為何,鳶檸聽著這小姑娘的話,更是笑得停不下來,都笑彎了腰。

旁邊的小男孩也勾著嘴角,笑而不語,烏黑的深邃瞳仁裡暗芒閃爍。

秦萱宜瞧鳶檸姐姐笑得都直不起腰來,趕緊笑著伸手掐了她這傻姑娘一下,讓她別丟人了,

“你可少說兩句吧,說不定人家真有過人之處呢?你祖父閱人無數,哪是你這小丫頭能明白的?”

傅雅不服氣地“哼”了一聲,理直氣壯道,“我是小丫頭,可我爹不也不明白?而且他啊可不止走了我家的門路,聽我爹說,這次主管國子院入試的幾位大人家裡他都送過重禮。”

“啊?”秦萱宜一聽,神情也嚴肅了起來,頓時明白了傅尚書神神秘秘地將重禮交給她兄長是為何——

“他給所有主試的大臣家都送了重禮?這可是行賄啊!若是不成就算了,若成了,那可就是科舉舞弊!可是要株連三族的死罪,他、他……”

秦萱宜臉色微變,成德帝最重科舉,只要事關科舉的都是重罪,只要被查出,都免不了一個死,秦萱宜稍微一提起,都是一陣心驚膽戰。

忽然,秦萱宜想到了最詭異的地方,“對啊,那你祖父怎麼還會……會不會只是要先穩住他呀,就像那些禮物一樣。”

說著,秦萱宜輕輕往馬車外暗示一眼。傅尚書假裝收禮卻不聲張,而是不動聲色地將禮物混在小姑娘的東西里,把這些交給了在戶部的襄國公世子。

秦蕭衍時常出入大內,是天子近臣,將這些賄禮給他,便是悄無聲息地上稟了成德帝,還不會讓旁人察覺到異常。

只要一深想,便知道這次國子院入試,朝廷會有大動作。

傅雅難得露出些苦惱道,“唉,要是這樣那還好呢。可你是不知道,我祖父現在就跟被那人灌了什麼迷魂湯一樣,就要收他當門生,還要把我堂姐嫁給他,我爹成天氣得在書房發火。”

“你說……”傅雅再次神神秘秘地湊到自家小姐妹身邊,一臉認真地問道,“你說他會不會是什麼狐狸精變的啊?這世上的東西有公就有母,總不會只有女狐媚子,沒有公的吧?”

秦萱宜:“……”

她還特意把耳朵側給了傅雅,她看這死丫頭一臉正色的模樣還以為她是有什麼正經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