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啥問題嗎?”對面大床上的老孫顯然已經洗漱完畢,話語間透著愜意和輕鬆。

聞聲二愣子眨了眨愈顯黑亮的大眼睛,淺咳一聲,算是把思緒拉回現實。他扭頭看著老孫泛著健康紅光的臉,問道:“瞅今天這架勢,當初在北京被你注意到絕非偶然吶?”

老孫精明的眼光裡流露出十分貼切的得意、預設和高深。他微微一笑,說道:“我是風古集團大陸片區的負責人。莫說北京城,哪怕青藏高原某個犄角旮旯出現一件稀罕物,無論資訊員吃得準、吃不準,幾個小時之內我肯定收到圖片。呵呵。”

所謂事實勝於雄辯,時至今日二愣子已然對老孫的話無法表露半分的質疑,遂問道:“既然我那口古刀早就被你的線人列為奇異物件,線人為啥不出手買下?或攛掇別人出手拿下,然後再到您那兒賣個高價?”

老孫又是一笑,誠摯的看了二愣子一眼,語氣堅定地說道:“其一,這叫行規,發現疑似物件必須馬上報告。其二,古怪東西多了,是否歸納為奇異物件?質量如何?可能只有我們權威。”

聞聽此言二愣子不難想像到這樣一個情節,那就是老孫收到古刀圖片也是馬上傳回他們的總部,得到確切指令後才進行下一步。據此,苑寶兔在二愣子腦海中再次披上一層神秘面紗,他在揣摩她是不是能夠最終拍板的權威專家或真正的幕後老闆……

見二愣子眼望天花板不說話,老孫來了一句:“先把錢送回家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二愣子再次扭頭盯看老孫,他媽的!又被這個人精看到心裡去了!但他還是假裝矜持了一下,坐起身說了句不急,而後丟擲最為敏感的疑問:“還沒告訴我為啥在北京時說我需要那一百萬呢?”

老孫摸過菸斗點上,眼望緩緩飄散的煙霧說道:“這是有根據的,經多年研究表明,所謂的靈物都具備一定的輻射性,它會釋放一種元素,一旦熟悉或已經習慣的輻射源突然斷掉,人體自身的微量元素迴圈必將受到影響,腦電波系統就會隨之紊亂,判斷力、控制力、認知力、行為能力都將產生偏差。您想想,猛然間出現這麼多變化,人能不出毛病嗎?所以我才隨口一說。呵呵。”

“啥?啥?隨口一說?那咋說那麼準呢?整好一百萬禍害完,禍事就停了?”二愣子氣勢洶洶地逼問。

老孫抬了一下眼皮,“巧合唄!也可以說這正是我們即將探索的未知領域……”

這個答案不痛不癢,二愣子有點生氣,但無論衝哪一點都不宜發作。他無奈地搖搖頭,開門而去。

度假村離二愣子家不過三里地,工作人員大多是鎮子上或他們村的居民。他到前臺跟相熟的大堂經理借了輛踏板電動車,狠扭電門向家裡衝去……

為了壓縮不必要的囉嗦,二愣子連去帶回不過十分鐘。哥哥嫂子接到那張五百萬巨卡能否睡踏實他管不著了,怎樣儘快提現他也顧及不到了,眼下他的重心全釘在鋪滿無限可能的前方。

回房間躺下後,他腦子裡一會兒是明天即將奔赴的野井,一會兒是苑寶兔那美得不近人情的面龐,反正稀裡糊塗的天就亮了。

被叫醒時二愣子非常疲憊,突如其來的橫財、突如其來的所謂“事業”,再加上近一個多月的蹂躪,換成任何一個二十多歲的青瓜蛋子都會跟趙楞同志一個德行。但,當他看到老孫那身裝束時,眼睛“啵”的一亮,滿身疲倦霎時間蕩然無存,失口問道:“孫總,你……你這是要上太空航天站啊?”

老孫伸臂、轉身展示了一下身上這套類似宇航服的淺灰色裝束,指了指他那張大床上的一隻同是淺灰色的大號雙肩登山包,面帶少許戲弄的表情說道:“頭盔還沒戴呢,否則更像宇航員了!呵呵。”

二愣子好奇地摸了一下老孫的前襟,試探著拿手指捅了捅,猶疑道:“這玩意兒是比電視上看到的宇航服薄點兒,但現在馬上六月份了,穿身上不捂得慌嗎?”

老孫微翹嘴角道:“穿上你就知道了,這玩意兒三伏天不熱,三九天不冷,永遠都保持人體最舒適的溫度。”

“靠!玩兒科幻呢?唬誰啊!”經過八年軍旅歷練的二愣子當然不信這套。

老孫表情平靜,絲毫沒因為二愣子的出言不遜而不快,用見怪不怪的眼神看著他說:“事實會作出解釋。先去洗手間把自己處理利索,然後穿上它。”

二愣子馬上動作起來,但他比老孫的安排多做了一項,那就是排洩、洗漱完畢之後把服務生送到房間的豐盛早餐吃完才去研究那套被他稱作宇航服的東西。

當他換上配套的又薄又軟的黑色貼身內襯,鑽進這套連靴、連腰、渾然一身的一體裝之後,才驚訝地問老孫:“這一套多少錢?”

老孫指了一下不知何時放在二愣子床上的雙肩大包,開口道:“加上包裡的裝備,一億。”

“啥?咋這麼貴?”二愣子停下扣滑鏈的動作。

“我說的是美金。”老孫特意讓聲調更顯平淡一些。

“我……我靠!”二愣子怔在原地,見了鬼般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