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是滑頭的,但也是惜命的。

我還沒有用上刑具,它就已經招了。

原來,我老婆身上散發出來的異香,也是一種靈氣,對於這些獸類有無窮的妙用。

可以開啟靈智,增益其道行,吸上一口能少修煉一年。

狐狸貪這口香,就是想讓自己少走一點彎路,早日得道成仙。

為了修行,這傢伙也是毫無底線了。

比如,第一次初見面,他就問我:他是人還是神?這就是一種討封,一種修行的法門。

然,他的道行比起我老婆來,那就低階了許多,這才來偷竊。

我對此很是氣憤,敢打我老婆主意,活膩了吧。

“看來是不能再留你了,你去死吧!”

我抄起刀子,就要將它的皮扒下來。

狐狸嚇得眼淚鼻涕橫飛,語無倫次地大叫起來。

“且慢!有解,慢點動手……給我一個機會慢慢說……”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股惡臭襲來。

這傢伙竟然嚇得大小便失禁,燻得我差點把隔夜飯吐了。

“啊呸,你個腌臢玩意兒,殺了你還髒了老子的手!”

就沒見過這種埋汰的,就算要殺,也得洗乾淨了再殺。

見我殺伐之心不絕,狐狸嗷嗷叫地嚷起來。

“你老婆只這七天有香靈氣,等蛇皮一落,這氣就會被內斂收藏,只下一次蛻皮時才會再現。”

七天,我掐指一算,此時已經過了四天,也就還有三天的時間。

往常早就醒來了,現在還不醒,真是急死個人。

“我要如何喚醒她?”

我得聽她親口告訴我,不然這狐狸的話,我是一個字都不信。

狐狸被這話問得有些生氣。

“我是狐狸,她是蛇,都不是一條道上的,哪裡能跨界?”

我用狐疑的眼光打量著它,讓它如坐針氈。

就在我以為,不會挖出什麼有用資訊來時,它眼睛滴溜溜地一轉,突然告訴我,可以喚醒。

不過,得讓它親自來辦,我沒這個本事。

這傢伙說這個話的時候,一副捨我其誰,大義凜然的架勢。

“如此一來,得損耗二爺我十年之功,唉呀,真是肉疼啊!”

“看在這捨身取義的份上,你把我放了吧!如何?”

聽聽這話,但凡智商不夠一點就要被它忽悠了去。

然而,我可是懂相面之術的。

它雖然是個狐狸面,但萬物有靈,背後皆有人影,也是能相個三五分的。

此時它和我對視,絕對不敢超過三秒,一看就藏著壞心思。

而且,它自己大概都不會發現,在言不由衷的時候,耳朵和鼻翼會不停地顫動。

這都是基本功啊,一眉一目藏玄機,豈能小覷了去!

我傻了,才會把老婆的安危交到它的手裡。

“哼!死了你的賊心吧!你的表現讓我很失望,所以,還是去死吧!”

這一次,是含怒出手,直接砍斷它兩根鬍鬚。

這和砍了它的命一樣,瞬間慘叫連連。

“啊啊……你毀了本二爺的容,你怎麼敢的……”

“啊啊吼吼……我的天吶,沒有鬍子,讓我以後怎麼出去見人!真的不敢相信……”

嘁!如果不是害怕破了皮,讓它賣不上好價錢,我又豈會只損壞兩根鬍子。

看來,這鬍子對它的意義非凡,比肉身砍了一刀還要慘烈。

那就……全都砍了吧!

手起刀落,狐狸被氣得兩眼一翻,以鬥雞眼姿態昏迷了過去。

“切!跟我鬥,你還嫩著點。”

我把它提到院子裡,倒吊在一顆樹幹上,準備等天亮的時候,再好好炮製一番。

畢竟晚上天黑,院子裡面光線不好,不太好下刀剝皮!

第二日清晨醒來後,久久不聞公雞打鳴的聲音。

這才醒悟過來,這玩意兒在昨晚被狐狸咬死了。

想到這裡,氣沖沖地跑到院子裡,準備拿這個傢伙開刀。

哪裡想到,我媽竟然將它放了下來,還弄了清水洗乾淨皮毛,給它收拾得香噴噴的。

“媽,你幹啥啊!小心這畜生傷到你!”

我衝上前去,試圖把狐狸搶過來。

結果,我媽似乎被狐狸給迷惑住了,不高興地將狐狸護在懷裡。

“浩兒,你不要這般粗魯,小心嚇到狐狐。”

“媽和你說啊,狐狐是最漂亮的小狐狸,還能聽懂人言,這麼通靈性的小傢伙,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

它當然通人性,都能開口說人言了好吧。

如果我媽知道它是個狐狸成了精,怕是要嚇得立馬將它拋飛出去吧。

我不想嚇到我媽,忍著性子哄勸起來。

“媽,你看看你,為了這個狐狐,都忘了燒早飯了,我餓了!”

天大地大,沒有兒子肚子餓的事兒大。

我媽慌了神,立馬放下狐狸,站起身來。

“浩兒等著,媽手腳很快的,一會兒就有吃的了啊!”

我是我媽拼了命生下來的,媽對我太好了,哪怕走路已然蹣跚,卻還是想親力親為地為我做一些事。

沒有了我媽的庇護,狐狸夾著尾巴,縮著脖子,打算逃離這個院子。

我又豈能讓它如願,三兩步堵住它的去路。

“呵……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等本事!”

狐狸無話可說,卻是故技重施,再一次扔出一樣東西來,想要將我的注意力帶走,再伺機逃跑。

這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以絕快的速度反射天日,比那玉琀的光華強烈不止十倍。

但吃一塹長一智,我已經不是昨日的我,又豈能在今日再上它的當。

手腕子一翻,就已經弄了一副老學究的墨鏡戴在臉上。

接著再在電光火石之間,一腳踹過去,將它拋過來的東西踢了回去。

砰!

正中這倒黴狐狸的後腦勺,將其從牆頭上打落下來。

沒想到,它的暗器是一個碎鏡片,並不是什麼寶貝,顯然,是這個傢伙從牆根廢棄之物裡面扒拉出來的。

被我反擊中後,它正好掉到一個陷阱裡。

那是一個特別大的老鼠夾子。

狐狸的小身板,被夾了個正著,發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聲。

我媽提著鍋鏟子就衝了出來,見狀大吃一驚。

“浩兒,讓你不要傷害狐狐,你這是想幹什麼?你不聽媽的話了嗎?”

看得出來,媽有些生氣了,胸口正在劇烈地起伏著。

我生怕她氣出個好歹來,趕緊道:“媽,這傢伙的皮毛能值1000塊啊,我以後娶媳婦就指望它了,你看這個……”

我媽一聽價格這麼貴,咋舌不已。

既捨不得新寵,又糾結家窮缺錢,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就見那狐狸竟然衝著我媽唧唧亂叫。

我媽只一眼看過去,臉色瞬間就不對勁了。

原本和善溫柔的人,立馬換了一個強硬口吻:“錢可以慢慢掙,誰敢傷害狐狐,我就和他拼命!”

完了,我媽已經心智迷糊了,連我這個兒子都不認了。

這都是這個臭狐狸乾的好事,迷惑人心的本事,果然非同小可。

我不敢再躁進,害怕激怒我媽,而是對其換了個話題。

“媽,等下大伯孃他們要來串親戚,你準備弄啥招待人?”

我媽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在說什麼。

大伯孃是我爸的親嫂子,因為嫌棄我家窮,多少年沒來我家串門了。

這一次突然要上門,很是反常。

我媽著急不已,猛不丁地拍了一下大腿。

“唉喲……瞅瞅我這記性,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快快快,快吃早飯上街買東西,不能再耽擱了。”

她忙得腳不沾地,對親戚的到來,顯得很看重。

至於狐狸,叫再厲害也沒有用,我媽顧不上它。

我冷著一張臉上前蹲下來,戲謔地道:“歪門邪道的心思還不少,有本事,你再跑啊!”